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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若辄始终盯着那抹被大夏朝军队护在中间的金色身影,对他的每一个招式冷眼审视着,直到他一闪进入了山坳中自己看不见的一处迷雾里,炎若辄才收回视线,转而对身边的人问道:“最近宁妃娘娘可有消息,尤其在大夏朝皇帝失踪的这俩天里?”
“回国主,宫里没有消息传来!”身后的护卫应声道。
炎若辄拧了拧眉,半个月了,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到来的都只有两个字--安好!南贺国皇宫真就那么安好吗?“拿寡人的战袍来!”
乌黑油亮的黑发在银白色的战袍上飞舞,炎若辄手里拿着一把银枪,紫色的眸子因染着杀气而格外的莹亮,炎若辄直接自高高的山峰上飞身而落,如自天而降的神祗,带着拂照众生的威慑力,飞落向那片山坳中的迷雾。
山坳中的厮杀依旧,这场厮杀,便是有皇帝亲自带领,仍无法扭转大夏朝军队攻克不至中峰的战局。
在金黄色的身影仍要冲上前时,身旁的嘉德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够了!天冠,你该死了!”
金黄色的身影转头时,狭长的眸子里是凌然的坚定,神色复杂的看了嘉德一眼,随即道:“我知道了,你先撤吧,至少把戏演足了,死的太假会被人怀疑的!”
秦天冠说完,用力的推了嘉德一把,嘉德吃疼的捂着腹部,四年前的伤,让无心救治的嘉德至今仍腹部不能受力。
一压之下,嘉德脸色苍白的后退两步,随即再次看向秦天冠:“适可而止!爷的意思……”
“我知道!”秦天冠应声点了点头,手里的大刀仍旧疯狂的舞动着:“你先走,我随后就来,你在这碍手碍脚的!”
碍手碍脚这四个字,刺伤了嘉德的双眸,自四年前让娘娘死在自己面前后,自己似乎也因此没了任何作用。
嘉德拧起眉头,转身快步离去。
秦天冠侧头看了嘉德一眼,一贯坚定冷锐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伤痛,接到吴佩梓和聂轻尘大婚的消息后,似被人抽空了三魂七魄,剩下的只有一副机械挥刀的躯壳,七岁开始,她就是自己一生努力的目标!突然消失之后,那无边无际的空洞,像是一个在不停吞噬自己的困兽!
不,我秦天冠不是为了儿女情长去送死的人,我只是--,只是--,无力去活!
炎若辄飞身而至时,秦天冠想也不想的冲了过去,金色的盔甲只露出了一双狭长、不畏生死的双眸,被那银枪穿透胸膛时,秦天冠勾唇一笑,眸子里滑出一道泪,缓缓的没入耳侧的发髻。
“秦大哥,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回来我就嫁给你!”吴佩梓含笑的眸子里带着少不更事的清纯,语调里有着高门嫡女惯有的高傲和轻快,嘴角的笑容只展露在一个人面前!
秦天冠缓缓的闭上双眸,那时候,自己就应该死去,一切仍旧停留在那份独一无二中,那份唯一的美好里!
“大--夏--朝--皇--帝--驾--崩--!”高呼声自山谷中响彻冲天!
一声一声‘驾崩’的呼喊,在冯冠山中不停的回响萦绕--,喊散了大夏朝士兵所有的士气,在南贺国将士的砍杀中溃不成军,几个护卫拼死才夺回皇帝的尸体,逃窜回守军驻地。
南贺国皇宫里,温暖的午后阳光毫不吝啬的洒在凤阳宫的每一个角落,内殿的灰烬已经被清理出去,此刻地面被简单的平铺了些青石,和周围的青石路别无二样,像是那里从不曾有过内殿,也从不曾经历过那样惊心动魄的夜晚一般。
小镜月午睡后,苏紫衣让所有让人都离去了,独自倚在偏殿旁的角落里,视线始终落在那块略微凸起的青石上,眸子里闪烁的泪光倔强的不肯滑落,如果说对令狐婉萼带来的消息还抱着侥幸,在接到段千黎亲笔写的字条,将段凛澈死的消息送过来时,苏紫衣剩下的便只有如何不让自己失声落泪!
苏紫衣一直不停的在问自己,如果早知道如此,四年前自己会不会不顾三个师兄的死活,不顾段昶梓和蓝月仪的死活,带着小镜月离开这里,回到段凛澈身边?
没有答案,只因此刻已经听不到自己心里的声音了,那颗时常忘记跳动规律的心已经撕裂,疼的不能呼吸了!
“娘娘,崔大人求见!”林荫快步走了过来,躬身冲苏紫衣开口说道。
苏紫衣快速的阖上双眸,再睁开眼时,时光依旧不曾为谁停顿过,该继续的仍旧要继续。
苏紫衣起身至屋内将手中的字条点燃火烛引燃,最后一个‘崔’字,用双指捏成粉末,转而在新置的几件衣物里选了件素雅的浅粉色,那粉色很淡,走入阳光中似穿了一身裹光的素服。
出了凤阳宫,苏紫衣远远的便看见崔世正站在不远处的石阶上,这个崔大人个头极矮,等人时总是习惯性的站在石阶上,在朝中也算是清流派的,曾经数次当朝给炎若辄进策,几次都险些被炎若辄斩杀,到最后给他求情的人死了不少,他却依旧安然,别人都道他是冒死进言国主的忠臣,却不想,这位崔大人才是真正的腹里藏刀。
苏紫衣知道,今天如果这个崔世正探出了自己的目的,是失策!可如果让他无功而返,那朝中的大臣便再不会出头来找自己了,这个崔世正,明里是朝中大臣的试水石,实则又是炎若辄的试水石,自己一个不慎都是万劫不复!
“崔大人找本宫有什么事?”苏紫衣隔着崔世正四五步远时便顿住脚步,低声问道。
崔世正自台阶上蹉跎了一下,最终仍未走下台阶,抱拳躬身道:“下官知娘娘因那场大火受惊,特来探望!”
苏紫衣目光始终落在崔世正脚下的台阶上,在崔世正话音落时,眸光冷冷的一抬,看着崔世正时多了份审视和质疑:“国主一直对本宫说,崔大人是国主最为信任的人,与崔大人屡次的合作最为默契,国主临走时曾叮嘱本宫但凡有事可随时找崔大人相托,崔大人面见国主时,也是如此择高而立吗?”
崔世正面色一僵,自己和国主私下的事,知道的人全都死了,难道国主会将这样的事告诉这个宁妃娘娘?
崔世正快步下了台阶,只到苏紫衣肩头的身高,只能仰头看着苏紫衣,三羊胡子也因此翘成了四十五度,三角眼始终眯着,眼中精光闪烁,却始终一言不发。
苏紫衣神色依旧冷然,自己能阻隔宫内传出去的消息,可宫外呢?“太子年幼,本宫恳请崔大人辅佐!”
苏紫衣语调很平缓,在看到崔世正眼里的阴冷后,心中一叹,竟然是个不吃软语的主,苏紫衣随即直接跪倒在地。
崔世正惊讶的后退一步,随即上前就要搀扶:“娘娘这是……”
“崔大人最好别碰我!”苏紫衣语速极快的说道,眸光清冷的扫在崔世正伸出的手上,在他的手顿在自己手腕旁时,话音适时而至,随即仰头接着道:“崔大人若碰我一下,黑风护卫必然会卸了大人的手臂,黑风护卫只负责保护本宫,可不会去想大人是站在哪一方的!”
崔世正神色一紧,紧忙收回手臂,可任由一个妃子给自己下跪,那是绝对不行的!
崔世正只犹豫了片刻便双膝一沉,冲苏紫衣跪了下来,两人互跪而视,崔世正三角眼中多了份不解和精光:“娘娘这是何故?”
“本宫只是想给大人一个可以俯视的机会!”苏紫衣坐矮了身子, 平视着崔世正眼里的惊诧,无视周围来来往往的宫女和太监,苏紫衣跪的心安理得!
崔世正脸色青绿,宁妃这一跪,不是在跪自己,而是在让整个朝堂大臣看到她礼遇贤士的态度,而自己,甚至无法将宁妃的这一举动上报国主,毕竟她跪的人是自己!
崔世正脸色抽搐的难看,许久才缓缓的冲苏紫衣伏地叩拜:“娘娘,老臣自认无能辅佐太子!”
苏紫衣轻声一笑,清冷的目光看着伏地叩首的崔世正,缓缓一笑,语调突然诧异的一挑:“一句客套话罢了,崔大人当真了吗?!”
在崔世正错愕的抬头之际,苏紫衣微俯下身子,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国主年富力强,在位的时间长着呢!崔大人觉得呢?”
崔世正神色一紧,在那双凌烈的眸光中,不自觉的泛起一丝心寒:“当然!”
苏紫衣快速的站起身子,起身的身姿又快又稳,看着仍伏地称臣的崔世正微微颔首,单手虚脱,朗声道:“崔大人请起,崔大人之请,本宫记下了!”
苏紫衣说完,不等崔世正起身,便转身拂袖而去,从起身到离去,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待崔世正察觉不妥的凝眉时,苏紫衣已经走出去很远了!
崔世正轻声一叹,缓缓起身,转身走过拐角时,对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