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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紫衣不是个矫情的人,却是个心思通透的人,段凛澈便是当着所有的人,也在毫不犹豫的让她知道,两个人已经分不开你我,她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里都应该有他!
最先进入金銮殿的是永安侯,即便明知道战局,却仍在看到段凛澈后才放下那颗悬着的心。
永安侯躬身施礼,嘴里嘟囔一句:“狼狈了点!”随即转身走到固定的上朝位置上,垂头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立着。
紧随而至的大臣是左相陈怀亮,礼部尚书刘瑞,冲段凛澈欠身施礼,随即便走回自己的位置,只是刘瑞脚下一晃,差点摔倒在地,站立时,额头隐隐泛着汗。
也只不到半刻钟的时间,金銮殿上就站满了文武百官,三五成群、窃窃私语,大殿中全是低语声齐聚的凌乱,只是却少有人去打量段凛澈和苏紫衣此时的一身狼狈,似乎这两个人就该这样站在这里的。
“各位同僚--”陈怀亮迈出一步,义正言辞的朗声说道:“我们是否该给六皇子要一个解释?”
段凛澈眼里闪过一丝赞赏,政界之斗中,最先死的往往是那些站不清队、胆小怕事的,对于明着和你作对的人,你反而不能轻易处置。
在周围大臣齐刷刷看过来时,段凛澈朗声道:“本皇子今天站在这里,就是给各位大臣们一个交代的!各位有何疑问尽管开口!”
闻言,一半的大臣都垂下了头!很显然昨夜的宫变,赢的就是站在这金銮殿上的六皇子,如果真想给大臣门一个交代,直接前因后果的说一遍,何须让人问?这是明白着让那些个还想挣扎的人站出来。
“那老臣就代群臣问上一句!”陈怀亮上前一步,抱拳朗声道,开口就将大臣们都拖了进来。
不等段凛澈开口,永安侯先低头观心,如在梦吟般道:“陈相,你代表不了群臣,至少你就代表不了老夫,你若问便自己问!”
陈怀亮冷哼一声,转而看向永安侯:“难不成永安侯不想知道,还是永安侯早就知道?”
站在永安侯身后的士大夫开口道:“陈相此言差矣,无论何事,总有人想知道,有人不想知道的,所谓君子有……”
陈怀亮没耐性的大吼道:“此事事关大夏朝的生死存亡,作为大夏朝臣子,有谁会不挂心,难道昨日之战,不该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吗?”
人群中不知谁应声道:“给天下百姓讨要交代的应该是礼司部,陈相这是越俎代庖……”
“礼司部《告天下知》的前言一直都是规格不周的,其意难以……”
苏紫衣微微诧异的看着这个大夏朝中枢首脑的议事堂,此刻更像是个菜市场,讨论的话题转眼便从昨日的那场宫战,升上到了《告天下知》的行文格式中多年的纰漏上了,为此竟然有振臂高呼的、有捶胸顿足的、有慷慨激昂的,整个大殿转眼便开始为一个行文格式愁云惨淡了起来。
段凛澈的视线缓缓的扫在每一个人脸上,以往每有国事 便是如此,话题总是在瞬息万变,而今日,这些比猴都精的群臣们,此时都在刻意为之,事情没有真正明朗之前,谁都不愿在这个时候表明立场,转移话题是最好也是群臣默契十足的选择。
便是如此,也能从群臣的反应中看出他们的派别,那些振臂高呼、沉痛嘶声的,是朝中以右相吴成德为首的清流派,哪边都不靠,哪边也都不得罪。拼命想将话题转移到正轨的,是左相陈怀亮为首支持段西広的,此刻仍想拼力扭转时局。默不作声的,则是永安侯为首的支持段凛澈的,沉着气盯着段凛澈的脸色。而还有一部分人则是以皇太后的慕容将军府为首的,以推段寒扉上位谋求最大利益的,此刻则在瞅准时机钻空谋利的,剩下的则都是忠于宏绪皇帝的,视线在陈怀亮和段凛澈的脸上交错。
“各位大臣--”段凛澈开口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整个大殿里的声音瞬间消失,压制成了一个诡异的寂静点。
视线在周围大臣们各有思量的脸上扫过,段凛澈心头冷笑,段千黎特地给的理由不用太浪费,段凛澈随即沉声道:“昨日宫中大战,想必各位已经知道了,凤曷宫大火,三哥监国却不予施救,派禁卫军包围凤曷宫,将本皇子生母困于火场之中,欲置其身死,作为子女,凛澈不能不救,逐率军入宫,方知三哥竟然为了继承大统,将父皇也困于承乾宫,并火烧承乾宫意图加害父皇。”
段凛澈说到这,转身牵着苏紫衣的手,将她引至群臣面前,凤眸里含着一份宠溺和骄傲,转而仰头对群臣道:“幸而本皇子妃--苏紫衣,察觉三哥之计,以身涉险换父皇安然,让麒麟卫都统李安然护送父皇离开皇宫,如今,三皇子段西広已经被擒拿,涉嫌皇族,此事当有父皇回来之后定夺!至于其党羽……”段凛澈转头看向面色铁青的陈怀亮,眸中多了份厉声:“想必父皇会依律查办!”
陈怀亮怎么会不知道依律查办的下场,然而此刻能做的只有鱼死网破:“六皇子--,就本相所知,六皇子妃囚困皇上,挟天子以令诸侯,六皇子则趁机杀入宫中弑父篡位,三皇子为保皇上安危,与六皇子拼死一搏,虽败犹荣,六皇子却公然颠倒黑白,罔顾伦理天道,本相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为三皇子正名!”
陈怀亮双臂高举,歇斯底里的喊着,唾液横飞,声音里带着焦灼和狂躁,双目赤红染着嗜血的恶毒,脸上却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愤慨。
段凛澈嘴角勾起一道冷笑,眼神犀利的看着陈怀亮的唱作俱佳:“行!既然如此,本皇子不成全陈相就有些不厚道了,来人将陈相与三皇子一并收押,等父皇回宫再行定夺!”
居然和巴尔东闻言,本就气愤难当,如今正好上去,伸手就要压向那个老匹夫。
“六皇子请慢!”振国大将军慕容若然迈步走了出来,昨日宫中大战之时,自己便整装待发,却因对宏绪皇帝的忌惮一直等着皇太后的旨意,白白浪费了昨日的机会,如果段凛澈和段西広这两个皇子都倒了,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此刻便是天赐良机:“六皇子,恕老臣直言,无论是何原因,私自带兵攻打皇宫,便是谋逆之罪呀!六皇子昨日之举,便是至孝之心使然,也难免要担上谋逆的罪责呀!”
陈怀亮嘴角抽出一丝冷笑,虽然明知道慕容若然没安好心,可能拖下两个皇子下水,那宏绪皇帝在处罚时也会酌情保下这两个皇子。
段凛澈凤眸微微的眯了眯,视线在武将群里扫了一圈,随即便有一个武将迈步而出:“京城护卫军少将梁伟山启禀振国将军,皇上有难,作为臣子,自不能隔岸观火,昨日之战,是在下主动请缨,若论谋逆,在下愿担其责!”
随即又有三位武将抱拳齐声道:“下官未能及时出兵,解宫中之劫,请六皇子赎罪!”
慕容若然转头看去,竟然是京城外围的襄城、诸城、淮南城三城的守备将领,心中不由一寒,脚底泛起一股凉气。
段凛澈含笑看着慕容若然脸色的骤变,眸子冷冽依旧,嘴角却始终勾着怡然的笑:“昨日慕容将军不是也整装待发了吗?怎么没见慕容将军也来解父皇之危,本皇子早就通知这三位守将,以慕容将军为号,只要慕容将军开拔解宫中之危,三位守将便紧随其后而至,助慕容将军一臂之力,却不想慕容将军整合军队却未能出手,何故?”
慕容若然额头泛起一丝冷汗,段凛澈这是明白着告诉自己,如果昨天自己稍有动作,三城守将必合而攻之,自己的京城巡卫军便如瓮中之鳖,岂能有活路:“本将军也是听闻宫中有变故,却未得军令,不能冒然出动……”
不等慕容若然说完,段凛澈接着道:“慕容将军可以不动,但本皇子不能放任父皇和母妃的安危于不顾,好在勤王之师有之,倒省的慕容将军自责了!”
陈怀亮闻言,直接豁出去的怒吼道:“六皇子何必在群臣面前大放厥词,未得军令私自用兵,本就是谋反之罪……”
段凛澈转头对上陈怀亮那双浑浊狂怒之后隐着不安的眼睛,厉声怒道:“私自用兵?!段西広不是私自用兵吗?下令火烧父皇的承乾宫,三千禁卫军可以为证,难道你要让本皇子有力而不施救,看着父皇被火烧致死吗?”
“火烧皇上?”陈怀亮仰头大笑,转头面向群臣,摊开手臂振臂高喝:“皇上在哪?诸位--,至始至终谁看见皇上了?”
陈怀亮随即转身,广袖一翻,藏蓝色的官服划出一道狠决,进而一步一步走向苏紫衣,抬手直指苏紫衣,边走边痛心疾首的指控道:“皇上自早便被这个叫苏紫衣的女人囚困,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