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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姐面色苍白的手拄铁枪,勉力站在伍厨身旁。伍厨坐在台阶上,撕开身上破烂衣裳,撒上伤药,阿根正咬着牙一旁相助。
将士的目光逐一扫过三人,最后停留在高大的水姐身上。“这到底是怎么会事?”
景永福悲愤地道:“将军也看到了,我家大姐与姐夫身上有伤。有人夜袭我家,不想叫我大姐与姐夫投奔军营。”既然庞龙力阻水姐投军,那水姐就更该去前线转转了。
将士一怔,随即怒道:“京城地界,岂会生出嚣张之徒?姑娘,你口出狂言,该当何罪?”
景永福恨恨道:“我倒宁愿我瞎扯,可是将军,你去掂掂我家大姐的枪,便知一二。”
水姐咬牙,将手中铁枪一抛,那将士伸手去接,抱在怀中却倒退一步。他面色一惊:“这位大姐好重的兵器,不,好厉害的身手!”他自问身手在一般军士中出类拔萃,可这样的铁枪却非他能用,而水姐伤重之际,还能抛出铁枪,绝非一般女子。同来的一干士兵均是一愣,转而目光肃然起敬。
景永福道:“契贼不知从何得知,我家大姐身手不凡使的又是长兵器,若让我家大姐投身军旅,叫景军如虎添翼他们就倒霉了。于是贼人们派了一干武艺高强的杀手夜袭我家,我姐夫舍命相救,这才没叫他们得逞。”
那将士见水姐搭手于伍厨肩上,后者身子一颤,接着慢慢拍了拍肩上之手,不禁感慨:“贤伉俪情深义重,本将多疑了!”
景永福与那将士互道了姓名,原来他正是兵部上将,守卫京畿的将军段博。
段博遗憾地说:“如今令姐伤重在身,不知本将能为你们做些什么?”
景永福未答,水姐已冷冷道:“再重的伤又何妨?就算爬着去,我都要去十三郡!”伍厨猛然抬头,神色微变,低低道:“那人……那些人不会叫你轻易北上。”
“他杀得了我一个,能杀光所有景人吗?”水姐深深地凝望景永福道,“平菇,你也该做个决断了!这几年东躲西藏,还不是次次被人盯上?你命非你命,我命随波逐流,而那流那波就是你。”
景永福望着她,心中挣扎。她今晚被庞龙一逼,已打算投军,只是抛不下母亲。
段博看着两人,一脸疑惑。
水姐又道:“段将军,你请先回。我与妹子商议一番,最迟三日内来军营。”
段博对水姐施了景军之礼,带着手下离去。阿根送走段博,回院子见到景永福与水姐依然对视,不解地道:“去就去,没那么多话好说!”
景永福依然无语。
若夫人在小翠的陪同下走来,她神情激动地道:“我都听见了。福儿,你不用管我,和水姐去吧!”
“娘!”景永福犹豫地摇头。
若夫人按住她的肩膀道:“为娘的一直拖累你,我的孩儿,娘知道你想让娘快活,但娘更知道你想飞啊!娘无所谓,真的不在乎……”
“娘,你不要说了……”
水姐打断她的话:“段博在门口留下了大批人手。”
景永福一怔。有些事已经自行运转起来;冥冥中仿佛有只无形的黑手主导着她的命运,先拉她出黑暗的梦魇,后来又推她上多舛的轨道。这一刻,她真信了水姐的话,她命非她命。
段博留下军士保护说姐,他信景永福半真半假的谎言,更信他所见的水姐确实是难得的良将之材。他接下去会做什么,景永福已然猜到。
在众人的沉默中,景永福忽然狂笑起来:“庞龙,真不知是你错还是我错。”
庞龙欲困她于京城,却不知她已不愿再逃避。庞龙不知道,他这样一逼,竟是逼景永福父女相认见。也许在不知情人眼中,如为若夫人选一个最佳的安身之所,没有比景国王宫更好的地方,没有比留在景申茂身边更安全的地方,讽刺的是,那是当年景永福竭力要逃离的地方,可笑的是,那是当年她带母亲逃避的人。
所以,那断不能。
庞龙不知景永福的身份,他若知道,她早就见阎王去了。庞龙绝不会叫一个这样的景国公主活在世上,坏他师徒的好事。可是现在不同了,景永福会去要一个身份,可以叫她光明正大的去做她想做的事。
若夫人将景永福搂入怀中,嘴中喃喃:“没事的,娘不会拖累你的,娘不在乎,真的,娘一点都不在乎……”
水姐忽然朝若夫人一跪,但她重伤之后支持的太久,竟是一跪就倒了。
次日,首先来的是宫廷御医,御医走后,门口的军士更多了。傍晚时分,誉帝的旨意送到景永福手上,特准刘寄水参军,赐封四品副将,病愈后赶赴景北军温将军麾下。
景永福谢恩后,传旨的小公公却叫住了她:“平姑娘,皇上口谕,召姑娘进宫面圣。”
她一怔。公公笑道:“皇上听说刘寄水还要休养几日,不便见圣,所以召姑娘代为入宫以谢天恩。恭喜姑娘啊!”
景永福按规矩塞了银子给他,又问:“是现在吗?”
公公笑得更甚:“正是。”
景永福沉吟道:“容我换身衣服。”又问,“是公公带我入宫吗?”
“正是咱家。”
“那劳烦公公等候,请到里间来,平菇叫人看茶。”景永福微微一笑,“还有些小玩样请公公欣赏。”
景永福换了那身翠绿衣裳,随公公上了马车。阿根担忧地送她到门口,目送马车远去。
马车里,装扮成小公公的小翠也一样担忧的望着她,若庞龙亲临的话,别说小翠,就是未伤的水姐都不是他的对手,但景永福赌庞龙暂时还不想要她的命。
但也只是暂时,眼前情况微妙。前面几句与公公的对话,景永福便觉出了异状,以她对景申茂的了解,他那样的帝王,听了段博的推荐,只会赐封,不会面见,何况召见的又不是水姐本人,谢恩的话按官场规矩,应该由水姐病愈后自行去谢。
果然,小翠微微掀起的帘外,不久后出现了军营。但这个方向绝不通往王宫。军营很快过了。景永福静默着,等待着将会出现的人。
马车不疾不徐的行驶了半个时辰后终于停了。
一个笑声车外响起:“到了。”
——可惜不是景申韫。景永福心想。
小翠低喊一声,佯装倒在车里。
“姑娘何必为难一个小公公呢?”
景永福掀开帘子,看见一张陌生的脸。他身后是座豪华府邸。
“这里是哪里?你又是谁?为何骗我来此?”景永福斥问。
“这是姑娘的宅子,我是姑娘的下人。”那人恭敬地说,“姑娘可以叫我沧水。”
景永福仔细打量此人,“你是……喜王的人?”
沧水道:“难怪喜王一直夸赞姑娘聪颖。沧水能服侍姑娘是沧水的福气,还请姑娘先下车,进屋里说话。”
“喜王在哪里,叫他见我。”景永福拖延着时间。
沧水答:“喜王这会不在这里,但他再三吩咐沧水,一定要照料好姑娘。”
景永福又与他磨蹭了几句,他虽然在笑,但面上气势已变。“姑娘就不要想着有人来了!还是进里面说话吧!”
沧水上前,打开车门。景永福瞪着他,手中握着防身的匕首。
“这把刀子不错,看似出自契列萨吧?”沧水嘲讽道,“只是这样的刀子也只能杀杀小宦官吧?”
他探手抓她,不防地上的小翠手一扬,一星寒光冲他面门飞去。危急关头,他身子一侧,堪堪与毒器擦过。接着,他又急急倒退三步,小翠指间数点寒星疾射,被他一一避开。与此同时,幽蓝毒烟弥漫出马车,附近的侍卫逐一倒下。
“好毒的小丫头!”沧水变色,慎重的从怀中取出一方帕子,掩住口鼻,低沉的声音帕后响起,“难怪连喜王都差点死在你手上!”
小翠站起挡在景永福身前,一上马车小翠就在车里做足了手脚,只要不离开马车,她们绝对是安全的,但奇怪的是混合毒药毒倒了马车附近所有的侍卫,沧水却无事。景永福隐隐觉出这亦是当日景申韫未毒发身亡的原因。
“来啊!”小翠对沧水招手。
沧水眉头一锁,忽然道句:“不好!”便转身夺路而逃,数十支利箭在他身后追逐。段博带着大批人马赶到了。官兵绕过景永福的马车,马蹄声声耳边呼啸。
景永福探身看见后方黑色军甲严阵而来的军队,再次叹息,可惜这次设计谋她的不是景申韫,不过景申韫可要比沧水精明多了。
她的叹息还没消失于风中,远处有个铭刻在记忆深处的声音洪亮响起:“姑娘先解了毒,朕在此等你。”
景永福尘封多年的厚重心门,刹那发出轰然之声。她坐回车内,声音已逝,余音却久久回荡。
“平菇?”小翠唤了声。
“走!”景永福站起身来,“我们去见誉帝!”先前她叫阿根通知段博遣人尾随,到了地儿就可一举拿下设计谋她的人,但没料到却惊动了景申茂。
“誉帝?”小翠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