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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太太满意的点点头,留了紫鹃在这里侯着大老爷,自己则带着房妈妈回去了。
这边大老爷负着手,拧着眉头在书房外慢慢走着,他想着什么常随不知道,但大老爷的脸色却是看的真真切切,两人不敢吭气,只能默默的跟在后面。
又走了半晌,大老爷忽然停下了脚步,这才发现他不知不觉又回了书房,不期然的他的目光就落在那颗冬青树后面,那里有道当年他为了方便特意开的小门,如今多年未用,不知道已经被锁了起来。
他想下午夏姨娘惨白虚弱的躺在床上,想到胡大夫说的话,他回头对常随吩咐道:“你们也别跟着,都回去歇着吧。”大老爷的命令他们不敢不从,两人各自行了礼就下去了。
大老爷慢慢走进树丛里,抬手轻轻按了按门,本只是试探的推了推,却不料随意一推就打开了,他不知道,这道门前些日子刚刚被析秋自里面开了锁,却一直没有机会再回去把门锁上。
大老爷进了门,却又生出了犹豫,大太太的话犹在耳边,夏姨娘当年受贿的事证据确凿!
这件事若是别人做的,他定然不会再留那人,可是却是夏姨娘做的,他不忍心将她送出府去,可又无法忍受她的欺骗和虚伪,便一气之下回了永州,中断和夏姨娘的一切联系,包括两个孩子,就连大太太传他的旨意将他们母子三人禁在院子里,他也装作不知道。
只要不见,便不会心烦。
他做到了,一做便是六年,可是这次回来,他看到六丫头的乖巧温顺,又看到老七的机灵好学,毕竟是自己的骨血,用那样希翼渴望的眼神看着他,他又怎么不心软。
坚固的防备,一旦有了松动,便会不堪一击,正如下午见到六丫头伤心的模样,又想到夏姨娘为自己丫头痛哭的样子,他便鬼使神差的说要去看看。
这一看,他的心里的堡垒就彻底溃塌了!
甚至刚刚大太太提起以往的事,他心里竟是没有了气,反而更多的是在想,他这么做对夏姨娘是不是公平,他当年甚至都没有去问夏姨娘,听一听她的辩白就把她定了罪!
现在,他又要走了,这一走至少年关才能回府,不过是看一眼罢了,她毕竟是自己的妾室。
这么想着,他人已经进了正房,秀芝正坐在椅子上打盹,见到大老爷她立刻从椅子上跳下来,朝大老爷行了礼,语气里难掩兴奋:“老爷来了!”她说完了话,就要进去给夏姨娘禀报,大老爷就摆着手道:“你去忙吧,若是有事我会唤你。”
秀芝目光一闪,脸上露出担忧的表情来,站着没有动,大老爷眉头微微一蹙,便道:“怎么,如今倒使唤不了你了?”当年在永州,秀芝也是夏姨娘的贴身婢女,她和大老爷并不陌生。
秀芝神色一凛,立刻低头应道:“那奴婢在外面守着,老爷若是有事就唤奴婢。”说着人出了门,去门口守着,她立在门外里面,就听到夏姨娘惊诧声:“老爷?”然后一时没了声音,稍后大老爷和姨娘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再次传出来,听大老爷与姨娘说话的语气并不激动,她放了心,心里一动就和冬青打了招呼,迅速出了门去了知秋院。
房里,大老爷和姨娘正在说话。
“老爷……听说您要回永州了?”夏姨娘有些拘谨的坐在大老爷对面,她有六年没有和眼前的男人说话,现在相处起来,不免有些不适应,大老爷仿佛看出了她的不自然,语气不自觉的就就轻柔了些:“就这几日,待将事情处理完,便启程回去。”
夏姨娘垂了头,没有说话。
大老爷目光一闪,问道:“你身体可好些了?怎么有了这样的病?”以前夏姨娘身体不大好,可他却没有听她提起过心绞痛,他过后又去问过胡大夫,胡大夫告诉他,夏姨娘的病也不过这几年的事,虽时间不长,但却一年重似一年,需得仔细养着,切不可大意了。
“偶尔发作,也不碍事。”夏姨娘笑着,又道:“倒是老爷比起以前清瘦了许多。”又为他续了热茶叹道:“老爷还是喜欢喝铁观音,妾身这两年也喝了几回,可每次都觉得苦,便喝不下去。”
大老爷端了茶盅轻啜了口,语气轻松:“这两年到是喝的少了,你可记得永州产苦茶?”夏姨娘略想了想点头道:“妾身记得。”大老爷便道:“一次去郊外的甘泉寺,方丈邀了一杯苦茶,之后便常常泡了喝,比起铁观音,苦茶的味道却要更加单纯些,入口是苦入喉却是甘甜……”他忽又停住话题,对夏姨娘道:“我记得只有喝茶之事上,你我总是背道而驰的。”
夏姨娘抿唇露出丝笑容:“妾身出身江南,只耐得住甜味,体会不到老爷所说的先苦后甜,是妾身没有福分。”
她话里有话,语气虽轻快,却透着浓浓的感伤。
两人刻意避讳着六年前的事。
却再次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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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姨娘那边看看,问问秀芝昨晚的事情。”析秋这一觉睡的前所未有的踏实,她满面悦色的起床,却忍不住拉着司榴嘱咐道:“别惊动了姨娘。”司榴抿唇笑着,给析秋穿了衣裳,又服侍她梳洗后,才道:“奴婢去拿早饭,顺便偷偷去一趟东跨院。”
不知道昨晚两人谈的怎么样,以姨娘的性格,无论大老爷说什么,恐怕也无法回到从前了,但无论结局如何,两人之间的结解开,姨娘没了心事,大老爷对七弟的态度有所改观,那便是值得的,自然,若是姨娘能随着去任上服侍,那便是最好的结果。
胡思乱想了半天,司榴提着食盒匆匆从外面进来,一进门她就大声的道:“小姐,不好了!”析秋一惊,以为是姨娘出了什么事,忐忑不安的问道:“什么事?”
司榴挨着析秋,小声道:“彩陶昨晚死了!”
“啊?”析秋怔住,难以接受这个讯息:“白天不还好好的,怎么就死了?”下午彩陶还随着梅姨娘在夏姨娘的院子里忙活,她虽和彩陶不熟,但不管怎么说都是一条人命,不能不让她惊讶。
司榴脸有愁容,但更多的是八卦的表情:“大太太封了口,只听几个守门的婆子议论,说是昨晚彩陶在自己的房里上吊了。”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又道:“说是早上才发现的,人早就没气了。”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无端的去自杀,难道也是因为离府的事情,可彩陶并不像这样的性格,平日里她见谁都是笑盈盈的,虽有些故意而为,但由此也能看出此人比较有心机,这样的人在事情还没到最坏的结果前,怎么可能轻易求死。
况且,即便出了府,总有路去走的,又怎么会宁愿死也不会离府呢。
难道是昨晚发生了什么事,让彩陶不得不自杀?
她想到了大太太!
可是大太太好端端的,又怎么会对梅姨娘身边的丫头动手?她对梅姨娘一向比对其他几位姨娘亲厚,况且,梅姨娘也向来对大太太惟命是从。
司榴咕噜咕噜喝了口茶,也不去看析秋的表情,接着道:“说通知了彩陶的家里的哥哥嫂子,只怕待会儿人来了,又是一通闹腾。”她说着又叹了口气:“最近真是多事之秋啊!”
析秋没有说话,心里依旧惦记着姨娘,希望这件事与姨娘毫无干系才好。
“姨娘那边你可去了,见到秀芝没有?”
司榴回道:“东跨院里都是人,我没见着姨娘也没看到秀芝,到是看到那个叫冬青的小丫头了,说是姨娘病好了许多,人已经起床了,就是还有点虚!”析秋拉着司榴接着问道:“那你可有问她,老爷昨晚何时走的?”
就见司榴摇头道:“周围都是人,奴婢不敢细问,不过奴婢猜老爷昨晚应该是睡在书房的。”析秋眉梢一挑:“怎么说?”
司榴就道:“奴婢去的时候听婆子在说彩陶的事,也听到了件别的事,说是昨晚老爷的书房闹了半夜,连大太太都惊动了,带着房妈妈连夜赶了过去,她一过去就让房妈妈带着几个婆子守了门,她们好像还听到有人哭闹和大太太的呵斥声,不过这之后就安静了……”司榴停了停又道:“还有件事,紫鹃姐姐被大太太关了起来,说是打破了大太太一个青花瓷官窑的梅瓶,府里几个和紫鹃相好的丫头还商量要去看她呢,只是太太不允,说是要离府的人,少联系的好!”
析秋有些失望大老爷昨晚并未歇在姨娘那里,可又被紫鹃的事吸引,觉得不但古怪而且说不通了,紫鹃向来沉稳,又在大太太房里待了这么多年,怎么会好端端的打碎了东西。
她解释不通,却又觉这件事与彩陶的死,指不定有莫大的联系。
“小姐,我们今天要去智荟苑吗?奴婢瞧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