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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点了点头,应是:“炎儿那边您再派人去问问,军报说的也是模棱两可,一日没有炎儿完好无虞的消息,我心中也不定。”
“不会。”沈太夫人很确定:“炎儿那边我已派人去了,你安心养病,不会有事的。”又说了几句,沈太夫人才辞了皇后出宫回到沈府,已有人早早在偏堂中等着她,中间隔了屏风,她问道:“可查到了?”
那人回道:“还没有,兵部和通政司台皆是毫无头绪。”说着一顿又道:“根本找不到福建和京中来往的公函,仿佛那几日军情紧张像是一个梦一样,毫无线索可查。”
沈太夫人毫不意外又不甘心,她知道萧四郎既然做了,其中又有这么多人参与其中,必定不可能再留下线索让她查,可是当初的谎报军情又实实在在,若非没有此事沈季也不会死,她但凡想到心里便宛若吞了一个苍蝇般,见了那些人就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
“继续去查,兵部没有就去各个大人府中找,我就不相信,他们没有留下一点线索。”说完冷哼一声,这种弥天大谎,不可能毫无破绽之处,只要她用心去查,就一定能够能抓到他们的把柄:“还有那些死士,尽快处理干净。”
“是!”屏风对面的人躬身应是,安静的退了出去。
析秋住进了在凤梧宫后方的一间偏小的殿内,幽暗的灯光在房间内跳动,她沉默的靠在床头,门外守着嬷嬷和女官,人影绰绰。
皇后和沈太夫人果然如她所料,用她的安危做要挟,令萧四郎自动与圣上请辞,竟然迫不及待的让她写信,甚至都不愿萧四郎回京,现在解除了敏哥儿身份带来的威胁,再将萧四郎逼出政治中心,太夫人就会一点一点找回她丢失的东西,然后再伺机为沈季的死一一清算。
此刻萧延亦和太夫人应该知道她被留在宫中的消息了吧,还有父亲和大哥,皇后此举表面看实在没有什么,圣上不在她留一位交好的夫人在宫中歇息并无逾矩之处,便是萧延亦和大老爷来和皇后要人,也不能义正言辞。
还有敏哥儿,虽不相信他死了的事情,但受伤的事看来是真的,那他的伤势如今如何,不得不让她担忧。
她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脚步轻轻的走到窗边站立,就看见外面有七八个嬷嬷女官将殿门守的死死的……
析秋静静站在窗口,夜色一点一点加深,墙角的宫灯也渐渐弱了下去,忽然静谧的房间中,传来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脚步声,越走越近。
析秋静静的等着来人。
“四夫人。”轻轻的唤声,终于房间里出现一个女子的身影,她走到析秋面前,借着灯光析秋见到了面前穿着暗紫色宫装的女子,她起身微施了礼,道:“雯贵妃娘娘。”
雯贵妃左右看了一遍,确定安全才在析秋旁边坐了下来,舒出口气,看着析秋道:“一路上都是人,我好不容易将那些人支开,四夫人我们长话短说。”
析秋点了点头,当初得知沈季离世的消息时,她听阮夫人说宫中有雯贵妃,就托了人联系了她,因为沈季一死敏哥儿身世曝光,沈太夫人和皇后不可能什么都不做,所以她心里做好了准备。
没想到真用上了。
她看着雯贵妃,笑着道:“妾身虽与娘娘初次见面,但也常听乐贵妃说起您,说您温婉娴静,在圣上心目中便是她也难以企及,今儿见了娘娘风姿,便顿时理解了乐贵妃娘娘感觉。”
雯贵妃朝析秋看去,就见她目光真诚并无恭维的样子,她面上露出微笑,析秋话锋一转又道:“想必娘娘听到皇长子和我府中庶子出事的消息了吧。”
“四夫人还请节哀。”雯贵妃诚恳的说着,析秋和乐贵妃走的近,她目前和乐贵妃也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所以对于析秋就少了一分防范。
析秋脸上露出悲伤,叹了气道:“妾身找娘娘并不是要和娘娘说这件事。”她说着一顿又道:“娘娘可曾想过,这一次皇长子受伤,意味着什么?”
雯贵妃心里咯噔一声,露出郑重:“意味着什么?”
“娘娘,您想一想。”她走近一步小声道:“为何皇长子和二皇子同时出行,却独独皇长子受了伤,就连我儿也遭受无妄之灾,却独独二皇子安然无恙?”
这话所包含的意思实在太重了,雯贵妃承担不起腾的一下站起来,目光灼灼露出戒备:“你什么意思?”
“我没有别的意思。”析秋和声道:“人言可畏,我只是提醒您一下,让你留心防范而已,娘娘还请多思量思量!”
雯贵妃惊怔的说不出话来,她下午听到这个消息还着实高兴了一场,只望皇长子能一命呜呼,即便不死也能让皇后受点刺激,说不定还能收到意外的效果,如今听析秋这么一说,她立时出了一身的冷汗,刺杀皇子,这个罪名她连想也不敢想,更莫要说担得起担不起。
她也知道四夫人或许因为自己儿子意外死亡心存怨念,甚至有着私心,可是她不得不承认,四夫人这话说的没有错,别人她不敢说,可皇后和沈太夫人这种事情绝对能做得出来,一旦皇长子真的出事,她们要拉一个垫背的,那么二皇子将会是首当其冲在其列的。
雯贵妃害怕的有些站不稳,周身发冷不受控制的哆嗦着,忽然间她手臂被人握住,她猛然惊醒过来看向眼前的人,就听对面的女子道:“你不要害怕,这件事情还不确定,也只是我的猜想而已,毕竟最后的裁夺人是圣上。”
看着她,雯贵妃渐渐安定下来,却是在心里摇着头,她手中的势力没有办法和皇后相提并论,莫说圣上治罪便是怀疑了她们母子,将来他们在宫中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她不能赌!
“我要怎么做?”雯贵妃心中跌宕,如今二皇子还在外面,若是皇后娘娘……二皇子岂不是很危险!
析秋就拉着她在床边坐下,雯贵妃并不笨,她不能要求她去做什么,只能以合作的态度找她商议!
“你要的。”雯贵妃仿佛想到什么,自袖袋中拿了个东西出来放在析秋手里。
析秋谢过两人轻声说着话,雯贵妃才带着人按照原路无声无息的出了琉璃殿,析秋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了下来,却没有半分睡意,心里既担心敏哥儿的伤势,又怕太夫人得知敏哥儿离世的消息后会受不了……
她合衣躺下,听着外面细细碎碎的脚步声,不远处更鼓响起已是三更,再过一个多时辰天就要亮了。
突然的,一道轻微的敲门声响了起来,声音不大但在静谧的房间,却格外的突兀,她起身循着声源走到门口,就瞧见门底下躺着一封信,她并未着急去捡而是迅速走到窗口去看,院子里空空的没有半个人影子。
她心中疑惑,将信捡起来拆开,字迹歪歪扭扭,像是有人刻意如此掩藏笔记,信中只有简短的几句话:侯爷会想办法,你且安心,家中安好,勿躁!
果然是萧延亦让人送来的。
析秋将信折起来,点了火烧了,又重新合衣躺下。
萧延亦和大老爷这个时候定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准备,她不能因为她的事情打乱他们的针脚,而后宫和朝堂本就没有来往,圣上不在皇后留位交好的夫人在宫中,便是他们来也抵不过一国之母的一句话……事到如今只有将事情的影响面扩大,逼沈太夫人和皇后自乱阵脚,才能彻底解决永诀后患。
这是搏击,她若心善,那么等来的就必定是她一门惨死。
第二天一早,大老爷和佟慎之早早到了衙门,随后几位阁老以及萧延亦周博涵庞贵彬皆是聚在了一起,众人商议之后正要去宫门,恰有内侍走了进来,也不说话见了萧延亦和大老爷便道:“侯爷,佟阁老,劳烦二位借一步说话。”说完,垂着目让在一边。
萧延亦和大老爷对视一眼,以为是皇后身边来人,两人便和其他几人打了招呼去了门口,内侍看看左右无人,便压着声音道:“洒家是受人之托来转告侯爷和阁老,四夫人在宫中一切安好,至于何时去宫中接她,还请两位静待四夫人的消息。”
说着一顿又和大老爷道:“四夫人说,让大老爷去四象胡同找张医女。”话很简短,字面没有多余的意思。
大老爷目光一动,却明白女儿的暗示,微微颔首。
内侍便没了话要告辞的样子。
“有劳公公。”萧延亦目光一转抱拳微笑道:“四夫人在宫中,还望公公多加照拂。”说完,随手解下随身佩戴的玉佩放在内侍的手中:“有劳!”
内侍手一缩,想了想还是接了,点头道:“洒家也只是跑腿,侯爷放心,只要有消息洒家一定立刻通知侯爷。”
萧延亦颔首,那内侍便朝大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