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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大督都。”佟全之乐颠颠的呼啦一下起身冲萧四郎抱拳行礼:“我一定不负你和秦大人栽培。”
萧四郎微笑颔首,析秋却是面露担忧,只怕二太太来了又是一通诉苦。
果然,不过七八天的功夫,二太太就到了京城,亲自登了督都府的门,拉着析秋一通哭诉,佟全之在一边听的不耐烦,打断了她的话:“娘,我说过我不到百户绝不成亲,你不用再逼我了。”
二太太就怒道:“原先你年纪小,又是在宣同我就不逼着你了,可是你现在已经十五,过了年就十六了,你若是再不成家,我和你父亲有生之年可不指望抱孙子了,再说,辽东那样艰苦你身边又没有个知冷知热的照顾,我怎么能放心。”
也就是说她同意佟全之去辽东,但是要先成亲夫妻同去。
这已经是退了一步了。
佟全之却是回道:“娘,您也说辽东艰苦,哪家的小姐愿意和我去辽东受苦?”
一句话将二太太噎住。
析秋却觉得佟全之说的有道理,本朝武官地位本就不如文官,佟全之又只是一个小旗,还去辽东那样偏远的地方,二太太和二老爷要给他说亲事必不会随意娶个小门小户的女子,高门的小姐谁能受的了辽东那样的生活。
二太太愣住,一时不知道要如何说。
佟全之站起来:“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不会成亲的。”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二太太眼泪就落了下来,叹气道:“这可怎么是好,来之前老爷再三吩咐,这一次一定要将他带回去的……”
析秋也没了话,想了想试探的问道:“您若真是不放心,不如在他身边放个丫头罢!”
二太太抹了眼泪,看着析秋道:“也就只有这个法子了,回去我就挑个丫头放在他身边!”有个通房照顾着生活起居,她至少也能安心一些,不成亲就不成亲吧。
佟全之在后院里偷偷和炙哥儿说话:“先教你蹲马步。”说完在他面前插了一根线香:“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炙哥儿小小的身体摆开姿势,问道:“您能坚持多久?”佟全之一拍胸脯:“一柱香轻而易举。”
“那我也可以。”炙哥儿眉头一拧,蹲了下来,佟全之纠正了他的姿势,就歪在一边就地坐在地上,看着炙哥儿。
寒风凛凛,炙哥儿额头上不一会儿就出了细细的汗,小腿也开始打着转软软的随时都能倒下去的样子,佟全之就道:“你第一次不用那么久,回头你腿要抽筋的。”
炙哥儿咬牙摇头,已经没了力气说话。
佟全之看着烧了一半的线香暗暗惊诧,他当初开始练的时候不过半盏茶可就坚持不住了,这小子第一次竟然这么久。
一线香没燃尽,炙哥儿噗通一声坐了下来,一看香没烧完又要爬起来继续,佟全之拉着他给他揉腿:“不要急躁慢慢来,你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了。”
炙哥儿实在是站不起来,用袖子擦了汗,呼呼喘着气道:“我明天一定可以。”说完炙哥儿又看着他:“不能和我娘说。”
“知道,知道!”佟全之只得点头。
晚上周氏帮炙哥儿洗澡,炙哥儿两条腿一进水里就疼的他忍不住“嘶”了一声,周氏一惊问道:“可是水太烫了?”
炙哥儿咬着牙摆手:“没事,没事,我一个人洗你出去吧。”
周氏狐疑的看看他,也没多想便出了门,第二天炙哥儿去析秋那边请安,析秋瞧着他走路硬邦邦姿势僵硬,拉着他问道:“你腿怎么了,骑马摔着了?”
“没有。”炙哥儿摇着头随口编了个理由:“昨晚睡觉压着了有些麻。”说完在桌上抓了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嚼了两下咽下去,又被噎的咳嗽起来,析秋拍着他的背给他喂水:“你慢点吃,早饭马上就来。”
炙哥儿又抓了一块糕点在手:“三舅舅要来了,我去二门接他。”说着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析秋看着他的背影直叹气,等晚上回来,析秋拉着炙哥儿在炕上教着他认字,炙哥儿靠在她身上不到一刻便沉沉睡了过去,析秋一惊起身看着他,心就提了起来,这孩子精力一直很旺盛,中午不睡觉晚上睡的迟,还从来没有哪天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恰好萧四郎下衙进门,她指指炙哥儿道:“您看他,我才说了几句话就睡着了,梦里面还不停嘶嘶的抽着气,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萧四郎凝眉走了过去,掀了儿子的腿和手肘去看,析秋就道:“我检查过了,不见外伤。”
“或许是累着了。”他这两日不在家,都察院查蒋士林卖官贪墨,便开始细细查他这两年的进项,他一年俸禄三十六石包括蒋府庄子店铺的收入,甚至潜山书院的贴补悉数翻了出来,却发现蒋家早已经是入不敷出,蒋士林这两年在外头竟是拿了印子钱回府养家。
都察院的人咋舌,万万没有料到一个三品大员,竟然靠着印子钱养着一家子人……
一时间弹劾蒋士林的风声便淡了下去,圣上闻言也诧异连连,赞道:“朕当初果然没有看错他。”
蒋士林的查办搁置下来得了他并无贪墨的嫌疑,但张阁老却是恰恰相反,小到府邸摆设大到田庄店铺,家私多的令人咋舌。
萧四郎在炙哥儿身边坐了下来,摸着儿子疲累的小脸,抬头看着析秋道:“你若不放心便请了太医回来瞧瞧,他整日好动爬高爬低也不知摔着哪里。”
析秋也正是这样想的,第二天就请了太医回来,压着炙哥儿把了脉,太医却是道:“小公子身体很健康,也很结实,并无病症。”
析秋越发的疑惑,又问庆山和庆元,两个人皆是摇着头:“不知道。”
“这孩子。”析秋叹气对炙哥儿多了一份注意,和萧四郎道:“要不要去问问三弟,炙哥儿这两天一直和他在一起。”话音一落,她忽然想了起来,看着萧四郎道:“……三弟是不是在教他拳脚?”
萧四郎眉梢一挑,觉得可能性很大。
析秋第二日偷偷跟在炙哥儿身后去了后院,远远的就看到炙哥儿四平八稳的蹲在山茶丛里,小小的人不过和山茶一般高,脸被风吹的红扑扑的……她站在一边看了很久,炙哥儿额头的汗慢慢落在肩头,可他却依旧是满脸的坚毅,半分没有动摇。
她很震惊他对学武这件事这样执着,小小的年纪吃了这样的苦也不退缩。
“夫人。”春柳看着心疼:“炙爷这么小……会不会伤着。”
就听析秋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随他去吧。”说完转身离开,背影有着些微的落寞。
春柳回头看着炙哥儿,又看看析秋欲言又止。
“娘。”炙哥儿回到房里笑着道:“什么时候吃饭,我肚子饿了。”动了一上午能不饿吗。
析秋给他擦着汗,低声道:“三舅舅呢?”炙哥儿回道:“三舅舅说约了师兄弟吃饭,下午再来!”
“那我们吃饭吧。”析秋让人摆了碗筷,炙哥儿趴在桌上也不用别人夹菜,狼吞虎咽的吃了一碗又回头看着周氏:“再给添一碗。”
周氏已经习惯了炙哥儿这两日饭量剧增的事实,笑着接了碗给他重新添了一碗,炙哥儿埋头吃着,析秋心疼的看着他,拿帕子给他擦嘴:“慢点吃,一会儿该积食了。”
炙哥儿好歹放慢了点速度,心里却惦记着佟全之上午教的那套拳法,想着再去练习练习。
“炙哥儿。”析秋索性放了碗看着他,问道:“你真的很想学武术?”炙哥儿一愣目光有些闪躲,一口饭含在嘴里半天没有响应,愣了一愣可他还是诚实的点了点头,道:“是,拳脚功夫有趣,比书上死硬的东西有趣多了。”
析秋用帕子将他嘴角的饭粒拭去,目光慈爱的看着他……
炙哥儿有些忐忑不安的看着析秋,难道母亲发现了他偷偷学武的事所以不高兴了,他咕咚咽下饭菜,瞪着眼睛看着析秋试探道:“娘……您是不是很讨厌我练武?”
“没有。”析秋微笑摸了摸炙哥儿的头:“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母亲没有不高兴。”
炙哥儿眼睛一亮,从凳子上一跃而下到析秋面前,确认道:“您真的没有不高兴?”
析秋抿唇点了点头,道:“是!”
“娘,您真好。”炙哥儿说完就环抱着析秋拱在她怀里嘻嘻笑着,又想到自己这两天正偷偷跟着三舅舅学武还没有告诉析秋,又昂头看着析秋讨好似的道:“其实……我这两天已经跟着三舅舅在偷偷练了。”
析秋轻笑刮了炙哥儿的鼻子:“是嘛,那学的怎么样?”炙哥儿就细细的说了一遍:“有点累,不过很有趣,我在梦里都在打拳呢。”
“三舅舅过了年就要去军中了,你也要启蒙,这样好不好,你若是真想练武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