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析秋若有所思,点头道:“等她病好了,先让她去厨房帮衬着吧!”这样的性子,棱角太分明,如果只是在佟府她无所谓,可是去侯府里面,连她都不知道未来会如何,岂能再放一个性格强势强出头的丫头在身边。
钱妈妈点头称是,又和佟慎之和佟敏之打了招呼退了出去,析秋便转头去看佟析玉,她见析秋目光转过来,脸上迅速露出一抹笑容来,朝析秋行了礼就尾随佟析砚进了卧室。
析秋就看着佟慎之道:“大哥,江家今天洪妈妈来,说是家具想年前就让人送来,您看着是先摆进房里,还是先搁在外院?”若是大太太身体好,大哥的婚事自是不用析秋操心,只是现在大太太病着,好多事就由析秋代为处理了,不过大事上还是房妈妈问了大太太,才定夺的。
“搬过去吧,也正好通通风。”析秋点点头没有再说话,佟慎之就转头去看佟敏之:“听说你们先生过了中秋要去潜山书院?你是如何打算的?”
说道佟敏之读书,夏姨娘便是眼睛一亮,梅姨娘目光一闪,边和瘦瘦的霜姨娘说着话,一边却是暗暗支起耳朵来。
“我……”佟敏之看了眼析秋,垂着头道:“我也想去潜山书院。”
佟慎之就颇有些意外问道:“潜山书院生活艰苦,学子进去身边只得带一人服侍,每月中旬才能回府一趟,你年纪太小,去了未免难以坚持。”
“我没关系。”佟敏之一脸认真,看着佟慎之道:“这些苦算不得什么,当初大哥哥日夜苦读,所受的苦岂止这些,我也向大哥哥学,好好读书考取功名!”
佟慎之没有说话,缓缓喝了茶,却是忽然抬头看向析秋,问道:“六妹妹怎么看?”佟敏之顿时眼睛一亮,希翼的看着她。
析秋一愣,没想到佟慎之会来问她的意见,要知道父亲不在,长兄便如父,内宅的事便也罢了,但如佟敏之读书这样的事,只要佟慎之点头或是摇头,析秋便是有意见,也无权过问的。
析秋看了眼佟敏之,低声道:“学堂的事我也不大懂,全由大哥哥做主吧。”佟敏之孩子气的嘟了嘟嘴,夏姨娘瞧着心里暗暗着急,佟敏之早就想去潜山书院人人都知道,以前顾忌着佟析砚不好多提,如今蒋探花和佟析砚定了亲,已经算佟府的半个姑爷,这样的事再说起来,也顺理成章了。
梅姨娘听着,忽然开口道:“这蒋大人,如今可是我们的姑爷,虽说书院如今不再四姑爷名下,可他终归是创办人,七少爷若是想去,找了人递个话不就成了。”她说着一顿又道:“我可是听说,江南松江有个松江学院,去年的状元郎就出自那里,我瞧着七少爷不如去松江书院,我们六姑爷的老家可是松江的,不如让六姑爷打个招呼,去松江罢,离大老爷也近些。”说完,她拉着夏姨娘亲切的道:“姐姐,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夏姨娘笑笑没有说话!
佟慎之听着就皱了皱眉,松江再好可离京城也近千里,怎么可能舍近求远去那边读书!况且,在他看来读书不过是靠自己的努力和悟性,环境不过是个促进作用!
梅姨娘话刚落,砰的一声,房间中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析秋知道,这是大太太这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大太太不喜欢蒋士林,不喜欢萧四郎,梅姨娘顾着讨好夏姨娘,却忘了房里还有大太太!
果然,梅姨娘听到声音,脸色顿时一变就垂下头去,没敢再继续说。
佟慎之沉吟了片刻,忽点头道:“我明日书信一封,你随你们先生一起去潜山书院,交给钱先生……”佟敏之满脸的高兴,忙点着头:“多谢大哥!”
佟慎之的话一落,卧室里彻底没了声音,大太太气的靠在床头呼呼喘着气,佟析砚瞧着眼泪直直落了下来,跪在大太太面前:“娘,婚事都定了,他便是再不好也是女儿将来的相公,是您的女婿女儿要和他白头到老过一辈子,娘……他若做错了什么,还请您念在他对女儿一片真心的份上,原谅他吧!”
一片真心,这话你也能说的出来,大太太气的身子直抖,房妈妈看着赶紧上去劝佟析砚:“四小姐,您就少说一句,姑爷的事以后再说!”
佟析砚却跪着不起来:“娘,您就别生气了!”佟析砚抹着眼泪。
哇!
大太太气的脸色发青,忽然身子一抖,便哇的一下将刚刚吃进去的半碗燕窝粥全部吐了出来……
一时间,她自己的身上,床上,便立刻落的满是秽物。
“娘!”佟析砚惊的一怔立刻站起来:“娘,您怎么了!”说着,要去给大太太擦脸。
佟析玉看着立刻捂住嘴,撇开脸干呕了几声!
佟析砚伸手去,大太太气的脸一侧,避开她的触碰,眼睛却眯起来看了眼干呕的佟析玉,满眼的冰冷!
房妈妈瞧着目光一闪,就去将佟析砚拉开:“大太太正在气头上,四小姐先到外面坐一坐吧。”房妈妈说完,转了身脸色一变,就看着佟析玉:“奴婢一人忙不过来,还劳烦八小姐搭把手。”
佟析玉一愣,满脸的为难:“我?”一副难以忍受的样子,房妈妈就拧着眉头道:“有劳八小姐了。”佟析玉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大太太,捏了捏手里的帕子,强忍着恶心,去给大太太擦脸……
她刚刚走进,鼻子里闻着腐酸气,帕子还没到大太太脸上,她突然扭了头转身跑到一边,也吐了起来!
这时外面的人听到动静,也全部隔着帘子来问:“出了什么事,要不要去喊大夫?”
不是亲生,果然不能依靠!
大太太气的瞪着眼睛,嘴里冷冷的哼哼呀呀不停,房妈妈目光一转,明白了大太太意思。
都到了这个地步,那就谁也别要脸面了!
房妈妈目光一动,就回道:“无事,只是太太吐了一身!”
梅姨娘听大太太吐了,就想到佟析玉在里面,果然就听到佟析玉呕吐不止的声音,她就立刻紧张的道:“奴婢去喊婆子来收拾。”
房妈妈却是不如平常为大太太遮掩,帘子一掀她站在了门口,目光一下子落在站在佟慎之身边的析秋身上,笑着道:“婆子粗手粗脚的!”
析秋目光微微一闪,耳边就听梅姨娘道:“那奴婢去收拾吧!”
是怕大太太为难八小姐吧!
房妈妈心中冷哼一声,八小姐还不值得大太太动手,她转了目光直直的看着析秋道:“要不劳烦六小姐搭把手,这府里就数您心最细。”
大太太病了这么久,想必也不是第一次吐,平日里不也是婆子收拾的,今日道嫌粗手粗脚,分明就是想给析秋难堪罢了。
析秋笑着走出来,点头道:“房妈妈客气了,母亲的事做女儿的自是当仁不让!”说着就提着裙子进了门。
夏姨娘的脸皱在了一起,脸色很难看,大太太这样,分明就是刁难两个庶女!
不是平日里顾忌面子,不让人靠近么,怎么今天就破了这例,不要面子了?!
析秋进了门,鼻子里立刻充斥着一股难闻的馊味儿,佟析砚在一边满脸紧张,举着帕子想上去又怕大太太生气,佟析玉则扶着墙,在墙角的痰盂里猛吐不止,大太太则闭着眼睛面无表情的躺在床上,强忍着怒意!
这是析秋这几个月来,第一次见到大太太,没有往日的高贵端庄,脸上的皮肤仿佛放了气的气球,瘪了下去露出无数条皱纹来,不过短短几个月,像是老了十几岁如同老妪一般。
析秋从容朝大太太行了礼,接了房妈妈手里的帕子,满脸平静的在大太太吃人的视线中,去帮她擦脸,大太太却是头一偏,析秋的手落了空,顿时沾了一手的秽物,她毫不在意的拿帕子擦了手,又接过房妈妈手里的新被子,给大太太重新换了一床,又帮着她换了内外的衣裳,全程没有说一句话,动作虽不熟练但却恭敬有礼,大太瞪着眼睛却挑不出一丝毛病来。
大太太眯了眼睛,房妈妈笑着道:“还是六小姐手巧。”
析秋就羞涩的垂了脸。
大太太再有旁的心思,可毕竟是病人一番折腾后,也没什么精神了昏昏欲睡,佟析砚就和析秋,扶着吐的脸色发白的佟析玉出来,梅姨娘一下子迎了过来扶住佟析玉:“八小姐,你没事吧!”
这话说的,仿佛大太太房里是龙潭虎穴。
佟析砚听着就垮了脸:“姨娘这是什么话,是八妹妹自己挨不住,又要逞强才成了这样,听你这意思,仿佛有人欺负她似得!”
梅姨娘听着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佟慎之没有说话,看了眼佟析玉,目光就在析秋面色如常的面容上转了一眼,面无表情道:“今天天气不好,许也没有月亮,都散了吧!”
霜姨娘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