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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她们就很庆幸,跟在六小姐身边,虽是提心吊胆的,但却不会有这样的灭顶之灾,或许,对于她们下人来说,没有这样的灾难,平平安安的活着出府,就是最大的福分了。
析秋也叹了口气,心竹笑眯眯的面容仿佛还在眼前,她还记得有次佟析砚在小花园里犯病了,满脸的红肿连呼吸都不通顺,心竹不敢背着她怕憋着气,就双手抱着佟析砚,一路走回了西跨院,那时她不过才十二岁,将佟析砚抱回来后,一双手臂整整三个月碰也不碰一下,肿的比腿还粗。
“若是一时半会儿她们家里人没来,你们就偷偷去瞧瞧。”顿了顿又道:“把我那几瓶伤药都带过去吧!”
司杏就点了点头,朝析秋福了福:“奴婢替心竹,心梅谢谢小姐。”
析秋没有说话,又重新低下头去绣花,心里却是在想蒋士林,不知道他醒过来没有,若是知道因为他好几个人丢了性命,有的人命运也从此翻天覆地,佟析砚也大病了一场,他会不会什么都不顾,上门来和大太太提亲?
她想着又摇了摇头,又无奈笑着,他或许能从外人耳中听到佟析砚的事,可府里这几个叫不出名字的丫头的命,他又怎么可能知道。
她忽然很想夏姨娘,很想见见她,就立刻扔了绣花绷子想要下床,春雁就一个箭步上去,按住她道:“小姐,大夫可是说了,您的膝盖受了凉,若不好好养着以后恐怕会留下病根,这几天你无论如何也不能出去!”
析秋就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我不出去便是,那你代我去看看姨娘吧,再去外院看看七少爷,看看他可穿暖了,这几日雪大让他穿我做的那双鞋底有纹路的靴子,不容易滑到。”
春雁连连点头:“奴婢这就去!”析秋又突然喊住她:“穿件披风吧!”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才十一月里就连下了三场雪,今儿才堪堪出了半天太阳,气温却骤然降了许多,更加的冷!
这个时候析秋的关心,相比较心竹的悲凉,春雁只觉得心里满是暖意,笑着点头掀了帘子就出了门。
析秋靠在迎枕上,以她对佟析砚的了解,这件事只怕不会就这样结束了,好一会儿春雁回来了,跟她一起的还有许久不露面的司榴,析秋笑着坐起来,看着她发福后圆润的身体和大大的肚子,道:“地上湿滑,你有事让小丫头进来说一声,何必亲自来。”
司杏给司榴搬了椅子,让她坐在炕边上,司榴笑摸着肚子,满脸的甜蜜红着脸道:“……是我当家的送我来。”司杏捂嘴笑了起来:“瞧着,这都改口喊当家的了,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眼里只有银子的司榴,终于被福贵压下去了。”
司榴嗔了司杏一眼,依旧似以前一样一生气就嘟着嘴说话:“哪有,我不过是在外面给他留点脸罢了,在家里他敢不听我的。”
析秋也笑了起来,看着司榴的肚子道:“我怎么瞧着你肚子格外的大,可请大夫看了?”她记得佟析华五个月时的肚子可没有她大。
司榴就咯咯的笑了起来:“请了,说是……说是一胎怀了两个……所以我才想在肚子还小些来看看小姐,等过了六个月,只怕我连路也走不了了。”
析秋啊了一声,忍不住想去摸一摸司榴的肚子,也是满脸的高兴:“这可真好,一次生两个可省了许多事。”她忽然又想到:“稳婆可请好了,一个恐怕不够吧,等我回头给你列个单子,你生孩子前让福贵照着把东西都备齐,一定要照着单子做。”生孩子的风险实在太大了,这时又没有消毒设备净房隔离,若是感染或是过程中有半点马虎,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司榴点头不迭:“我早就和福贵交代过了,以前小姐交我的我都还记得,不过若是您再列个单子那就再好不过了。”
春雁笑着将茶递给司榴,忍不住蹲下来摸着她的肚子,她笑着道:“这一次生两个,可逃不得有一个要给我做干儿子的。”司杏和司榴大笑起来:“瞧瞧,这还没嫁人就想要儿子的了。”
析秋也笑了起来,心里为司榴高兴。
司榴笑着,就停了下来,朝门口的帘子看了一眼,压着声音对析秋道:“小姐,蒋士林恐怕不行了。”析秋心里突的一跳,紧张的看着她道:“你听谁说的?”
“你们在府里不知道,外面可都传遍了,说皇上从宫里调了十几个太医,救了一夜也没有把人救醒,据说早上府里都敲了丧更了!”
真的死了?析秋不敢相信,对于大周的学子来说,蒋士林就像是一个传奇,从一个平民之家一跃成为大周人人敬仰的探花,殿试之上又连得圣上夸赞,一度是朝中炙手可热未来的肱骨之臣,可他却因为和三皇子政见不合,一怒挂印而去!
在城外开了私塾教平民百姓的孩子读书,却因为名气太过响亮,而不得不将私塾不断扩大,渐渐形成规模成了大周屈指可数的潜山书院,这样的人,就这样死掉了?
“丧更真的从蒋府传出来的?”
司榴点头道:“都是这么说!”析秋又拉着司榴问道:“那外面可传了佟府四小姐的事?”
“没有,我当家的还特意上街转了转,根本没有人知道四小姐的事,小姐不用担心。”析秋松了口气,现在大家关心的是福建的战事,如今蒋士林又出了事,佟析砚这样的小事要不然就被佟慎之用手段遮掩了下去,又或是被蒋士林和福建的事淹没了。
析秋沉默的靠在鸦青色的撒花迎枕上,司榴和司杏担忧的看着她,春雁就笑着去拉司榴:“你难得来,去我屋里坐坐吧,我前些日子闲着,又做了几双鞋子,你来了正好带回去。”
司榴点点头,顺势站起来,由春雁和司杏一人扶着一边安静的往外走:“小姐是不是在担心四小姐?”
春雁就点点头道:“怕是四小姐那边还要闹一场。”说着叹了口气,三个人就相继出了门。
佟析砚那边果然不安宁,她正拉着房妈妈的手,求着她道:“妈妈我知道您为难,我也不让你做旁的事,您只要把大哥哥请来就可以了。”
房妈妈就为难的看了一眼门口,又心疼的看着佟析砚瘦的巴掌大的小脸上,沉吟了半晌点头道:“好,妈妈替你跑一趟。”
佟析砚就哭着谢了房妈妈,房妈妈出了门就去了大太太房里,大太太正坐在炕头上喝茶,见到房妈妈进来问道:“她说什么?”
房妈妈回道:“说想想见见大爷。”
大太太就拧了拧眉头,过了片刻点头道:“慎之性子直不会拐弯抹角,让他说也好点,一次断了她念头,也省的她心里再有什么期望!”房妈妈就叹了口气,去外院请佟慎之,恰好徐天青也在,两人不知在说什么,房妈妈只听到蒋公子几个字,旁的一个字没听清,她笑着进去将佟析砚的事告诉佟慎之。
佟慎之就站了起来,对徐天青道:“你稍坐会儿,我去看看。”
徐天青脸色也不大好看,点着头道:“我再去蒋府看看。”就和佟慎之并肩一起出了门。
佟慎之刚进佟析砚的房门,就见佟析砚鞋子都没有穿就从床上跳了下来,拉着佟慎之的手道:“大哥,他们说蒋公子死了,我不相信,我只想问一问你,他如今到底怎么样?”
佟慎之狠狠的皱了皱眉,面露一丝不悦,斥道:“四妹妹,你这样成何体统,从来婚姻都是父母之命,你当听母亲的才是。”
佟析砚哭着摇头:“大哥要骂我等会儿再骂,你先告诉我,他到底怎么样了?”
佟慎之略一犹豫,忽然门帘子就被大太太掀开,她冷着脸道:“疯疯癫癫的……还不快到床上去。”佟析砚根本不听她说话,就只拉着佟慎之的袖子:“大哥,我求求你告诉我,他到底怎么样了?”
“蒋公子他……”佟慎之话说了一半,被大太太一喝:“慎之!”大太太上前将佟析砚拉开,将她按在床上:“你也不用问你大哥哥,现在满城里谁不知道,昨晚蒋府丧更都传了,你就死了这条心!”
佟析砚眼睛瞪,两眼一翻顿时晕了过去。
佟慎之看着她这样,欲言又止却又摇了摇头,一言不发的挥袖出了门。
大太太手忙脚乱的将佟析砚放在床上,又去喊代荷:“快去请大夫。”又接过房妈妈手里的茶亲自喂给佟析砚喝,可佟析砚仿佛毫无知觉一般,水到嘴里就流了出来!
大太太这次真的慌了,一边掐着佟析砚人中,一边去催房妈妈:“快去看看大夫来了没有。”房妈妈也六神无主的样子,没想到四小姐和那个姓蒋的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一听到他死讯就晕了过去,这可如何是好!
房妈妈就忽然想到六小姐,按着大太太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