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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如此宽容,秦恪无话可说,唯有掀衾入内,抱紧容奚。
容奚眉眼弯弯,心情甚慰,埋入男人脖颈处,嗅了嗅。
“很香,一点都不臭。”
秦恪被他逗乐,眸中笑意许久未曾消退。
初见时,容大郎矜持守礼,未曾越线半步。而如今,容大郎少年心性尽显,行事颇为大胆,情意热烈而真挚。
世上怎会有这样一人,叫他如此喜爱。本以为心中爱意已满,可总会加一点,再加一点,似无止境。
须臾,一只手轻拍其肩。
秦恪问:“澜之?”
容奚仰首笑道:“蜡烛未灭。”
方才急于上榻,竟忘记吹灭烛火!
秦恪暗恼,自己实在有些蠢笨。
然少年在怀,他已不舍起身去灭,磨蹭良久,终打算下榻,却见蜡烛燃尽,火光瞬熄。
此时,已至寅时。
卯时,除容奚、秦恪二人,容宅其余人等皆醒。
至日上三竿,容奚、秦恪依旧未现身,众人等得饥肠辘辘。
及午时,容奚方醒。
醒后见秦恪,甜甜一笑,问:“几时了?”
“约莫午时。”秦恪笑答。
什么!
他陡然坐起身,问道:“午时?你为何不叫醒我?”
秦恪无辜道:“我也才醒。”
其实他卯时就清醒,只是见容奚睡得香甜,不舍唤他罢了。
“二弟、子实等定候时已久。”容奚心中愧疚。
两人穿戴洗漱完毕,出院门,便与刘子实撞上。
“郡王,郎君。”刘子实见两人同行,并未发觉怪异之处。
容奚问:“早膳可用了?”
刘小少年诚实摇首。
郡王、郎君皆未起身,几人不敢打搅,亦不敢擅自用食,只得忍受饥饿。
容奚好气又好笑,“速去摆膳。”
秦恪亦觉愧疚,若非他贪恋床榻之暖,定早已起身,告知几人不必苦等。
确是他之过。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奉上~全程发糖~下章要走剧情了~
看有小可爱说搞定继母,嗯……我也想,但是吧,以容小奚如今的地位和权势,似乎是没法办撬动她的,而且,你们多想想可爱的人呀,别想继母啦~
第39章
新年伊始; 皇帝改年号为庆丰。
正月十八寅时三刻,除容奚外; 容宅主仆聚集灶房; 于刘和指挥下; 和面的和面,擀面的擀面; 一派热火朝天之景。
秦恪做不来这些精细活儿,唯于灶膛前添柴加火。
及面入锅; 容连几人面上皆沾面粉,颇为滑稽。
卯时,容奚清醒,洗漱穿戴毕; 正欲往灶房; 半途却被金吉利拦住。
“郎君!”
金吉利呲出大白牙,金色发丝长了些许,如今搭散肩上; 于晨光中散发夺目光芒。
“吉利?”容奚疑惑。
怎今日起身,未看见一人?
“郎君,我有问题问你。”金吉利抓耳挠腮,要阻容奚去路。
容奚笑摸他脑袋; “早膳后,我再为你释惑; 如何?”
“郎君!”金吉利谨记吩咐,扯他衣袖; 将他往膳堂引,“我想知道,您为何知晓那些数字?”
容奚一怔,竟被他拽去膳堂。
“听行商提起过,便记下了。”
金吉利手脚麻利,替他斟茶倒水,殷勤非常。
“郎君,我跳舞给你看罢!”
言毕,他当真手舞足蹈起来,舞姿颇具异域风情,令人赏心悦目。
至此,容奚终于明白,不免失笑。
待金吉利一舞终结,堂外数人一齐现身,秦恪为首,手捧漆盘,稳步行来,置容奚面前食案上。
“大郎,请用膳。”
他眸中含笑,语调调侃,放下漆盘后,起身与容奚对视。
容奚甚为惊喜,低首见碗中之物。
“长寿面?”他笑问。
面上葱花点缀,面汤乃筒骨熬制所成,极为鲜香。
以箸挑起面条,容奚抬首看向面前数人,笑容温和动容,“我甚喜。”
他的生辰,头一次这般热闹,这般充斥真情厚意。
温热面汤入腹,浇灭冬日寒冷,他当着众人之面,悉数吃下,心里暖洋洋的。
膳毕,容奚本欲往工坊窑炉,却被秦恪阻拦。
“澜之,今日是你生辰,且歇息一日,莫再操劳。”
上元节后,容奚着手烧制磷肥,两日皆往工坊,面色已不如此前红润精神,秦恪心疼他,遂以生辰为由,劝他安于宅中。
容奚却觉怪异。
“你是否有事瞒我?”
事已至此,秦恪只好透露几分,“今日你且待在宅中,或有惊喜临门。”
书房唯两人,容奚不怕别人瞧见,颇为大胆,伸手捏郡王脸颊,眉眼弯弯,“生辰礼物?”
秦恪温柔颔首,“算是。”
二人腻歪片刻,忽闻宅外喧哗,似有大事发生。
秦恪替他整理衣裳发髻,笑道:“去前院。”
二人行至前院,只见宅外已聚满乡民,皆好奇艳羡探望。
院中一人昂然伫立,颇有些面熟。
是此前来濛山宣旨的皇侍!其后低阶皇侍随行,分立左右双列,再往后,便是一长形物事,以红绸覆之,看不真切。
那皇侍见秦恪与容奚,瞬间笑容满面。
“郡王,容小郎君,小人奉圣上之令,护送御赐牌匾至此。容小郎君,谢恩罢。”
他虽为皇侍,但在秦恪面前自称小人,也算情理之中。
容奚心中震惊,面上却极平静,双膝跪地拜礼。
皇侍笑眼眯眯,遂令人拂去红绸,露牌匾真容。
其上鎏金四字,为“忠勇仁厚”,令众人惊呼出声。
这可是极高的赞誉!
圣上御笔亲书,赠此四字予容大郎,此等妙事,顷刻间传遍濛山。
容奚之名,再次响彻青州。
留皇侍宴饮后,皇侍满意返京,容奚微醺,朝秦恪笑得憨傻。
容连等人俱围拢牌匾,其上鎏金四字,观之便令人心潮澎湃!
“郎君得圣人看重,乃容氏之福啊!”
刘和感慨万千,老泪纵横。
秦恪将容奚扶入卧房,见他双颊绯红,眸光迷蒙,心中极软,道:“先睡一觉。”
容奚乖乖平躺榻上,任由秦恪替他脱鞋去袜,兀自笑得撩拨人心。
“很高兴?”
秦恪俯首凑近他耳际,柔声问道。
“高兴,”容奚伸手勾其后颈,忽严肃神色,问,“是你替我求来的?”
秦恪吻其额间,“非我求得,是圣上之意。”
“你骗我,若非你与圣上提及难民一事,圣上又如何晓得?”
容奚言罢,定目凝视秦恪片刻,就在秦恪以为他有话要说之际,他忽然歪首,沉沉睡去。
“我不提,别人也会替提。”秦恪轻笑一声,静陪左右。
御赐牌匾之事,乃秘密进行,此前无人知晓。
消息传至盛京,容维敬再次受同僚恭贺,意气满满,走路生风。
归宅后,容周氏替他斟茶,见他神色欢喜,问:“三郎有喜事?”
容维敬浅啜一口,颔首道:“圣上御笔,送‘忠勇仁厚’四字予我儿,怎能不喜?”
确实是喜事。
容周氏笑容略微凝固,旋即以帕遮面,笑道:“恭喜三郎了。如今奚儿得圣上看重,光耀门楣,业已立,家却未成,妾这心里,还是放心不下。”
容维敬闻言,极为赞同。
“他已十六,确应成家了。”
容周氏轻笑一声,并未出言提醒,容奚刚过生辰,已然十七了。
“听钱忠说,奚儿去祖宅后,相貌大变,如今可是俊俏小郎君,品貌在盛京也算数一数二,足以与高门贵女相配。”
容维敬捋须之手顿停,“当真?”
他尚且不知容奚相貌之变,以往胖硕憨傻之态,依然留存脑中,完全想象不出,何来俊俏之说。
容周氏眸中带笑,“还能有假?奚儿年岁已不小,他身为长兄,该娶妻了。莫非三郎不想要长孙?”
当然想!
容维敬大手一挥,“奚儿婚事,就交由夫人了。”
容府请媒人替容大郎说媒,盛京百姓咸有耳闻。
数日后,白霜飞至容宅,足上缚一信筒。
秦恪拾信观罢,顿面色极沉,心中怒意翻涌。
正食肉的白霜,见主人气势陡然大变,已顾不得盘中之肉,叫唤一声,飞出窗外,落在廊檐上,俯视院落。
待白纸被揉皱,秦恪方平复情绪,至容奚书房。
容奚正伏案书写,见他面沉而来,停笔关切问道:“何事恼你?”
他还未曾见过秦战神这般神情,似有人要强取他的宝贝。
秦恪搬椅置案后,与容奚并坐,将信递与他。
“盛京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