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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爱容氏子[穿书]-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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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言罢,眉头蹙起,眸色暗沉。
  秦恪言遣人暗中护宅,至今却无一人出现,定是因为被贼人攻破,如今生死不明。
  刘和取来绳索,将昏迷过去的男人捆绑严实,同洗砚一起,拖入柴房。
  “阿兄,此人如何处置?”容连神色冷峻,俨然已经动气。
  阿兄安心度日,平白遭此无妄之灾。
  容奚垂眸,冷淡道:“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及此时,他方认识到,自皇帝圣旨降临濛山后,他的处境便已发生改变。
  暗处毒蛇环伺。
  秦恪未雨绸缪,定早已预料,遂安排人暗中相护。然冶铁之法、制出玻璃之法,并不会引他人过多重视,自己尚无性命之忧。
  直至数日前火。药轰动一事,秦恪方急于回京请旨。
  他定有所预感。
  “子实,冯力,你二人且去歇息,待冯工归宅……”
  他话音刚落,冯山便急忙入宅。
  见院中鲜血,悚然一惊。
  “容郎君,你无事罢?”他仔细观察容奚,见他无丝毫损伤,方放下心来。
  容奚面无表情问:“你是如何得知的?”
  “某大意,容郎君恕罪。”冯山满脸愧色,“贼人以药迷晕护卫,方得进宅。”
  万幸,对方不敢猖狂,只遣一人来此,若再多数人,等他回来,容郎君势必已然遭难。
  容奚看向刘子实,“胭脂铺东家外甥,为何如此行事?”
  刘小少年羞惭低首,“郎君罚我吧,他是前几日来走亲的,仆以前也没见过。”
  那日在街上,他将男人撞倒在地,赔礼后,男人问他胭脂铺如何走,他一时好心,便替他引路。
  途中闲聊几句,互知身份。
  未料,竟是圈套!
  容奚摇首道:“我亦大意,与你们无关。冯工,护卫可有性命之忧?”
  “容郎君宽心,他们只是昏迷而已。”冯山庆幸道,“幸好郡王此前着沈县令戒严,否则贼人愈众。”
  容奚方才故作冷静,如今危机度过,只觉背上冷汗浸湿衣衫。
  执弩之手微微颤抖,他转身道:“劳烦冯工着人去请医者。”
  “某这便去。”
  虚惊一场,容奚回卧房后,坐于高椅上,有些后怕。
  他不知贼人目的为何,但定来者不善。若自己当真被掳去,后果不堪设想。
  幸好有秦恪相护。也不知他请旨之事是否顺利。
  盛京郡王府。
  秦恪忽连打三声喷嚏,惊掉陈川谷下巴。
  “手伸来,我瞧瞧。”
  秦恪摇首,“无事,不必。”
  唇角微抿,方才只是一瞬间有些不安而已。
  “你当真要驻军濛山?”陈川谷托腮问道。
  秦恪颔首,复瞧他一眼,“你不愿同去?”
  “当然愿意!每日得享仙味,怎会不愿?”他笑得美滋滋。
  秦恪神色略冷,长睫寒冽,“容大郎为当世大才,怎可日日为你调羹?”
  “是我沾郡王之光,您仁心赏小的一碗饭吃,行不?”陈川谷挤眉弄眼,心中暗翻白眼。
  秦某人真是愈发一言难尽了。
  数日后,皇帝终于颁布政令,特设军器监,令秦恪兼任监令一职,程皓兼任监丞一职。
  仅听天子号令,不受任何府衙管控。
  此举虽遭不少朝臣反对,然少年皇帝此次极为强硬,劝诫者皆被扔去蹲牢房。
  他信秦恪所言火弹之威力,亦信容大郎造器之能。
  政令已下,军器监设。
  秦恪正欲点军启程,却忽收急信,来自濛山。
  展信后,他蓦然变色,急至院中,吩咐健仆速速备马。
  陈川谷将其拦下,问:“发生何事?”
  “濛山出事,我必须先行。”秦恪神色极冷,俨然震怒,“你且去告知程皓,让他速领军至濛山,莫要耽搁。”
  言罢,绝尘而去。
  陈川谷眉头紧蹙,能让秦某人如此焦急,除容大郎,应无他事。
  莫非,容大郎出事了?
  他心头猛然一跳,忙去寻程皓。
  秦恪日夜兼程,赤焰疲惫得毛发皆暗,若非如今足底钉铁,恐已鲜血直流。
  日沉西山,暮色已近,偏僻小镇,安宁静谧。
  忽闻马蹄声急促而至,停于容宅门前。
  赤焰几欲瘫倒在地,若非它乃神骏,早已于半途被榨干血肉,哪能坚持到现在?
  秦恪面色冷峻,已不及敲门,便于马背,借力跃至院内。
  院中清寂无声,有护卫现身,见他面容,顿惊愕愣住,被秦恪眼神冷漠一瞥,瞬间跪于地上。
  “他可有受伤?”嗓音略显沙哑。
  “禀郡王,容郎君并未受伤。”护卫愧疚道,“是属下办事不力,险令容郎君遇难。”
  秦恪心中稍定,神色淡淡道:“自去领罚。”
  言毕,直奔容奚卧房。
  冬日不常沐浴,体表积垢甚多。容奚无法忍耐,遂于偏房泡澡。
  秦恪入宅,除暗处护卫外,无人知晓。
  至容奚卧房门前,见屋内灯火通明,伸手去敲,却发现门未被锁,轻推之下便开。
  他怔愣几息,虽觉此举不妥,然着实担忧容奚,遂迈步入内。
  环视一周,屋内竟无人。
  床榻整齐干净,高足椅孤零于榻旁伫立。
  他凝神静听,察耳房略有动静,便信步而去。
  耳房不过以帘遮挡,他未及多想,掀帘而入,见一屏风矗立眼前,屏风后忽起水声。
  烛光下,一身影于屏风处生长,伴随哗啦水声,尽显眼底。
  脑袋顿时清醒过来,他急退帘外,至榻旁高足椅旁,怔愣间,坐于椅上。
  自己方才所为,实非君子之举。
  羞愧之情于内滋生,他欲离开卧房,余光却已见布帘掀动,如今再离,委实太过刻意。
  “肆之兄?”
  容奚先是一惊,随后顿喜。
  任谁沐浴后,见一人突现房内,也会被吓一跳。
  然看清男人面容,他瞬间心安。
  少年着纯色里衣,外罩裘领披风,双手紧拢,将自己包裹严实。
  可即便如此,亦觉寒冷。
  秦恪已恢复冷静,招手道:“坐过来,我替你拭发。”
  护卫大意,是他之责。方才急闯入房,亦是他之过。
  两者相加,秦恪心怀愧疚,面对容奚,神色愈加温和,不由自主,欲补偿一二。
  容奚微愣原地,与秦恪目光相触。
  少年湿发披肩,愈衬面容白皙如玉。灯下长睫生出暗影,落于卧蚕处,神色温和隽永,令人心生安宁。
  “肆之兄?”容奚出声询问。
  秦恪亦觉方才之言,颇显孟浪。然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他硬着头皮,为容奚解惑,“此前护卫不慎落入贼人圈套,让你身陷险境,实属失职。我愧疚难安,便想为大郎做些事情,以表歉意。”
  容奚倏然展颜,方经沐浴,眸灿如星,唇红齿白,于室生辉。
  “肆之兄言重。”他坐于榻上,以巾拭发,“若非我此前大意,也不会引豺狼生贪婪之心。”
  秦恪执着从他手中取巾,眸光坚定。
  “非你之过,是我护你不力。”
  容奚无奈,只好转身背对秦恪,笑道:“你我不必再自责,罪魁祸首乃贼人。”
  “嗯。”
  男人动作轻缓,仔细替他擦拭发上水迹。
  少年墨发如瀑,铺陈于肩背,愈显其稚嫩青涩。
  “可曾受到惊吓?”秦恪柔声问,“信中只言,有贼人于容宅作乱,被容大郎箭矢击伤,并未详述当日情形。”
  容奚诚实感慨道:“实不相瞒,我的确惊出一身冷汗。”
  他自嘲一笑,“我是不是很胆小无用?”
  自那日后,他一直心绪不宁,每及夜晚,便噩梦连连。
  然他为主为兄,不能与宅中其余人提及丝毫,一直压抑于怀。如今却在秦恪面前,卸下重负,坦然相告。
  身后半晌无声,容奚心中渐生忐忑,正欲回首,却忽听男人轻声低喃道:“你若自责,我当愧疚更甚。”
  “大郎以十六稚龄,勇斗贼人,若此为胆怯,何为英勇?”
  容奚闻言,眼鼻顿酸涩无比。
  前世,他只是一寻常人,未曾见识过杀伐血腥。击伤贼人后,鲜血入梦数日,均被藏于心内。
  他低首半晌不语。
  秦恪置巾于案,忽笑道:“司文首次杀敌,亦为自保。事后他接连一月无法入睡,相比于他,你已算悍勇。”
  知他在安慰,容奚心中稍暖,他转身面对秦恪,眼眶微湿,嗓音瓮然,“若是大魏战神,定无惧无畏。”
  秦恪微怔。
  他半侧面容隐于暗处,唇边恍然溢出些许苦涩之意,转瞬即逝。
  “我非神,亦为凡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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