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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要说内廷之中哪一司的人起得最早,无疑便是司膳房了。天色还一片晦暗,便有数辆马车从宫外驶来,通过重重排查,一直驶入司膳房的库房大院内。马车上都标注着大大的菜字,正是京城皇家菜庄的马车。
艾锦莲指挥着杂役们把车上的蔬菜陆续搬进屋子。
“最近的蔬菜不错,每样瞧着都挺新鲜。”
听到身后的话语,艾锦莲赶紧转头,“掌司,您也过来了。”
后面走来的女子正是司膳房掌司苗凤娘,她上前拿起几根蔬菜看了看,点点头,“这些菜不错,待会儿给我送去膳房,正好用来煮粥,清淡又新鲜。”
查看完毕,又叫住一个杂役打扮的中年女子吩咐道:“你过来一下,有几句话带给你们管事。”
杂役连忙抛下手中的菜,跟着苗凤娘行至一处僻静的地方。
眼看周围无人,苗凤娘压低了声音,“叶紫萱,今日又不是初一、十五,你怎么来了?”眼前杂役打扮的女子名叫叶紫萱,明面上的身份是菜庄里一个负责送货的小管事,私底下却与苗凤娘有另一种更隐秘的联系。
叶紫萱神秘兮兮地凑到凤娘耳边,“今日急着来,是因为我有靳如冰的消息了。”
“什么?”苗凤娘一愣,“她真的在京城?”
“你怎么知道的?”叶紫萱惊讶起来,她也是刚刚才得知的消息。
“我是从一个新进来的小宫女那边得到的消息。”苗凤娘皱眉道,“你呢?”
“不知道,只是收到了一封信,说有她的下落,就按照信上的指示赶过去了。那是京城一家绣庄,前一阵子确实聘请了一位擅长墨绣的绣娘,可惜等我找过去的时候,人已经辞工不见了。可是听绣庄的人描述形貌,多半就是靳如冰这个贱婢。”
“哼,她竟然有胆量来京城。”苗凤娘森然道。
“一定得尽快找到她。”叶紫萱皱眉道。
“这还用你说,”苗凤娘冷然道,“这个贱女人,当年要不是她诬陷本司的店里藏了五石散,本司哪用得着抛夫别女,进宫来避祸。不将她剥皮拆骨,挫骨扬灰,简直难消本司心头之恨。信是谁寄的?”
叶紫萱摇摇头,“还没查到,只是让一个路边的小童送来的,根本无处寻觅。”
苗凤娘道:“也罢,如今我宫里还有一条线索,从这边下手也好。”
眼看蔬菜已经卸下,两人不再耽搁,回到原地。叶紫萱跟着车队离开。
略看了看菜品,苗凤娘正要转去膳房,看到远处走来的几个女孩,脚步立时一顿。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望着不断走近的身影,苗凤娘慢慢地眯起了眼睛。
透过薄薄的晨雾,心儿也看到了前方身材高挑丰腴的女子,简直恨不得拔腿就跑。她怎么来了?堂堂掌司大人用不着这么早出来接菜吧?
要不是苗凤娘的视线正死死盯着她,心儿早就溜之大吉了,此时无处可避,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与众人一同躬身行礼道:“参见掌司。”
苗凤娘点点头,顺手指了指地上几棵菜,对着心儿吩咐道,“你拿着这些菜,跟我走一趟。”
心儿无奈,躬身抱起菜。
一路走过长廊,心儿忍不住想,待会儿她要是再叫来宫女大棒,自己该怎么办?反击吗?上次挨了那一顿打,可是足足痛了好几天啊……
正胡思乱想着,前面苗凤娘脚步一顿。心儿赶紧跟着停下,四面一看,已经到了一处膳房门前。房内宽敞整洁,桌案上整齐摆放着各色厨具。
苗凤娘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这些日子过得很悠闲啊。”
悠闲个鬼啊,每天累死累活好不好,夜晚还要加班探地道。心儿嘴角抽搐,面上却依然毕恭毕敬地道:“多谢掌司照顾。”
“其实这次向杨女史要人的时候,我想不到你会这么老实地过来。”苗凤娘笑吟吟地说道。
“若是不来,掌司会放过我吗?”
“不会,不过少不得要与林雪仪扯皮一番了。我没想到,你竟然没有去求她,难道你不是她的人 ?'…'”
心儿暗叹一声,“我倒是想站在她那一边。可惜林尚宫要的东西,我付不起啊。”
苗凤娘上前一步,心儿警惕地后退一步。
苗凤娘失笑,“不用怕。既然没有效果,同样的手段我不会再用第二遍了。反正本宫有足够的时间跟你磨,我就不信你不会说实话。”说罢,从心儿手中接过蔬菜,进了膳房。
心儿终于松了一口气,如蒙大赦地赶紧跑了回去。
又是繁忙的一天结束,心儿精疲力竭地回到房内,一头栽倒在床上。
刚刚合上眼睛,就被人一阵猛推。睁开眼睛,是离若放大了的脸孔,正凑近了神神秘秘地问道:“心儿,你帮我一件事好不好?”
“什么?”心儿打了个哈欠,问道。
“你帮我看看这封信上面写着什么。”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
“你从哪儿弄来的啊?”心儿疑惑,一边伸手接过那巴掌大的纸张,定神看去,“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远,易云能来?”
“什么意思?”离若急得抓耳挠腮。
“这……就是说日子一天天经过,思念之情悠悠不绝。路途遥遥千万里,你什么时候才会来到我身边?”心儿翻译过来,看到离若捧着信笺兴奋不已的模样,忍不住问道,“离若,你这封信是从哪里来的?难不成是宫里哪位侍卫……这可是违背宫规的,你小心……”
“哎呀,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会跟什么侍卫……”离若赶紧打断她,“我对阿七哥哥的心意生死不变,绝无二心。”
相处这些日子,从离若点点滴滴透露出的消息,心儿也知道,这个阿七就是她在乡间的恋人。离若她从小父母双亡,只剩下一个弟弟相依为命,多年前便投奔了远亲陈家,与陈家的儿子,她的陈七哥哥从小青梅竹马。
“那个阿七不是宫外的人吗,怎么可能把信寄到这里来?”心儿大惑不解。
“当然是托人带进来的了。”离若看了看窗外,确定四周无人,才关上门窗,凑到心儿身边小声道,“司计房那边的掌司金巧玉你知道吧,她负责宫外采买,所以经常也帮宫女带些宫外的首饰、花粉什么的,当然要收辛苦费的。不过你也知道宫里的东西有多贵,就算加上金巧玉的过路费,从宫外买也比宫里便宜很多呢。听说不仅我们当宫女的,还有一些低等级的妃嫔也经常托她买东西。”
原来如此。心儿脑中灵光一闪,她竟然忘了还有这条路。
“你这封信是阿七送到金巧玉手上的吗?”
“当然不能这么直接了,在宫里,私自传递信息毕竟是大罪。不过啊,我的阿七哥哥今年到银月轩那边当了学徒,主要就是做这种荷花簪子。”离若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一支做工精致的荷花簪,在心儿面前炫耀地摇了摇。银月轩是京城老字号的首饰店了,主营银器首饰,做工精致,价格又比金玉之类便宜,所以很受荷包并不丰厚的小户人家女儿喜爱。时常有宫女拜托金巧玉去购买那边的首饰。
心儿接过簪子,入手立刻感觉重量不对,仔细一看,就发现了关窍,扭开荷花蕊,果然里面是中空的。
“原来信是放在这里面带进来的。”心儿笑起来,“鬼丫头。”
“在入宫之前我就和他约定好了,只要去店里指明买这种簪子,而且要做成七瓣的,他就知道是我了。”离若得意扬扬地说道。
将好不容易得来的信笺捧在胸前,离若又烦恼起来,“这下子应该怎么写回信呢?我想你……不好不好,我也思念你……哎呀,太直白了。”
心儿忍不住笑出声来。
离若脸上一红,坐到床边摇摇她,“好心儿,别笑了,你书读得多,赶紧帮我想一想,怎么写回信呢?最近阿七哥读了好多书,学了好多新的诗,要是我再写不出新花样,我怕他会嫌弃我。”
心儿想了想,轻轻一笑,“就写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什么意思?”
心儿笑道:“你那青青的衣领,我悠悠牵挂的心。即使我不给你音信,难道你就忍心不理我了?”
离若大喜,“这个好,这个好,我这样写了,他一定会高兴坏的。”说着便伏在案上,书写起来,写到一半,又问道,“青是这么写对吗?是哪个矜啊?”
心儿帮她以手代笔写在桌上,离若飞快地抄了起来。
心儿又问:“你怎么把信送出去啊?”
“这个简单,我就说这支簪子形状不合我意,拜托首饰匠帮我再打精细一些。反正金巧玉那边只收银子,只要银子给足了,才不管你是要买什么呢。”
“你是说,什么也可以带吗?包括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