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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余震过去,我一把扯开油布,低声急速道:〃那放钱的箱子设有小型炸弹,邵俊一必然被炸伤了。他周围的暗哨子默和武敬他们已处理掉,只要你能将绝中的麻醉针射入邵俊一体内,我们就能平安回去。〃
徐冽怔怔地,仿如着魔般地低头看着我。
我急了,连声催促道:〃快去啊!趁他被炸得爬不起来,还没能力开枪……〃
毫无征兆的,徐冽灼热而强势的吻落下来,不容抗拒地,干燥开裂,满是血腥味地唇狠狠地深入地吻了我一通,才放开,用喑哑的声音道:〃伽蓝,我们一起回去!回我们的家!等我!〃说完,他转身冲入了硝烟中。
那一声〃等我〃,却不知为何让我恐慌。看着他背影消失在浓烟中,我只觉他的身体仿佛忽然淡了,淡得看不见,淡得即将消失在这天地宇宙间。
呼唤的声音卡在喉咙口,我握紧微微颤抖的手,站起身来。幸好没过多久,浓烟就散了,那个炸弹其实很小,烟雾的成分更大。
烟雾中渐渐显现人影,隐约看见有两人站着,一人躺着。我心一慌,正待冲过去,却听见熟悉的湿润的声音响在我耳畔:〃徐冽,商量一下,这个人让我来处置如何?〃
子默!是子默来了!我心中喊了两声,只觉什么恐惧慌乱通通消散无踪,心底说不出的温暖宁和。浓雾散去,只见徐冽狠狠一脚踢向地上的人,冷笑道:〃你能保证处置会让我满意?〃
子默悠然笑着,手中还夹着一根雪白的烟:〃不如这样,前三个月是我的,后三个月是你的,之后就把他卖到南非去。〃
徐冽浑身凌乱,冷笑起来却气势凛然,完全不见狼狈:〃成交!〃
我偷偷伸了个懒腰,只觉每个关节都很酸痛,果然,怀有身孕时会更容易累。而且我的体质本来就弱,一不小心,可能又会流产。
〃没事吧?〃子默不知何时已走过来探手抚上我额头,〃身体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我连忙摇头,眯起眼笑道:〃我听你的话远离危 3ǔ。cōm险,怎么会受伤?〃
〃我是说你的……〃子默皱了皱眉,忽然揉了揉我的头发道,〃算了,既然都没事,我们回去吧。〃
子默的手忽然被抓住,徐冽黑着脸把我扯到身边:〃生病了?〃
我苦笑,怀孕算生病吗?被他掐了脖子留下淤青算生病吗?真是懒得跟他理论:〃没有,只是有些累,我们回去吧。〃
吊篮确实有两个,都在这楼中,却不知道子默是从哪儿爬上来的。子默先坐了下去,接下来是我。徐冽扶着我一脚已迈入吊篮中,忽听一道清丽柔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徐冽……〃
徐冽扶住我的手一僵,我也呈半僵化状态,两人同时转身看去。白衣飘飘的雪儿正站在我方才替徐冽解开绳子的地方,怔怔的看着我们。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只觉得雪儿瘦了很多,白色的连衣裙松松包裹着纤瘦的身体,黑色的发映着苍折的脸,仿佛能看到肌肤下汩汩流动的血脉,晶莹剔透如雪花,却没一点血色。她赤着脚站在满是碎石的地上,鲜血淌了一路,莹白的脚尖上都是尘埃。我晃了晃脑袋,只觉骇然。我知道雪儿原本是美的,只是此时此刻,她却比平日美了十倍百倍。她仿如那璀璨绽放在空中的烟花,以燃尽最后一丝生命的方式,绽放出自己的美丽。美得妖冶魅惑,美得凄艳绝伦,美得惊心动魄。
这废楼虽大,可方才我们三人都在,竟连徐冽和子默也没能发现他的存在。我一想起来,便觉战栗,在我眼前的孟雪儿,为何已七分像鬼,胜过三分像人?
〃徐冽,你要抛下我了吗?〃雪儿哀伤的眼怔怔看着徐冽,一字一句问。
徐冽有些惊愕,忙伸手护住了我,冷冷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你没有离开,我当然要留下来陪在你身边。〃雪儿低声道,〃徐冽,你来救我,舍命救我,我很开心!〃
徐冽嘴角溢出低沉愤怒的冷笑,眼中有蕴藏的怒火,却最终在看到她脚上的伤时慢慢隐去,转为无可奈何的同情和愧疚。
雪儿往前走了几步,血粘在粗糙的地板上,我都觉得痛,她却浑然不觉。我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定睛一看,只见她脖子、裸露的手臂上都是淤青,而且还有啃咬的痕迹。地上的血不仅是她脚掌上渗出来的,还有一部分是顺着她大腿流到地上。
我惊得伸手捂住了嘴,基本上已能猜到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雪儿眼中完全没有我,只一脸哀伤地看着护在我面前的徐冽,声音柔婉动听:〃徐冽,为什么昨天不来救我?我只是为了让你回到我身边,才假装与俊一合作的,可你却挂了我的电话。我那时多绝望啊,俊一很生气很生气,扑上来打我咬我,撕碎我的衣服……徐冽,那时你为什么不来救我?〃
徐冽眼中慢慢露出愧疚的神色,隐隐夹杂着怜惜,向她伸出手,柔声道:〃雪儿,别说了,跟我回去吧。〃
雪儿凄然地摇头,将目光看向我又移开,没有恨,没有妒,唯有茫然的空洞:〃然而无论如何,你终究还是来救我了,我很开心。你没有推开我,将衣服披在我身上抱住我,我很开心。你因为但心我,毫无反抗地中了我的麻醉针,我真的很开心。徐冽,在你心里,我比你的命还重要,是不是?〃
我顿时心底)恍)然(网),已隐隐猜到了事情的经过。徐冽是被雪儿骗去的,若打电话的是邵俊一,徐冽就算心急救出雪儿也必然会防备。可打电话来的若是哀伤哭泣的孟雪儿,以徐冽的性格,绝不会怀疑。独自进入雪儿家中,却被雪儿和邵俊一联手设计。切!真不知该怎么说这个男人才好!我郁郁地想着。
雪儿还在幽幽说着诸如〃那样的你,只是我的〃,忽然话锋一转,声音变得尖锐而悲怆:〃可是,林伽蓝一来什么都变了。徐冽,我看着你吻她,我很不开心啊!徐冽,你看到了吗?我的心在滴血!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明明是我们先相爱的,明明她才是第三者,为什么你还要那样吻她?徐冽,为什么?〃
徐冽叹了口气,低声道:〃雪儿,对不起,你就当是我负了你。你那么年轻,那么漂亮,将来总能找到更好的人。〃
〃我不!我偏不!〃雪儿疯狂地摇头,苍白的脸上漾起一抹异样鲜艳的红晕,仿佛有谁将血染上她双颊。她泣声喊着:〃我只要你!徐冽,我们回到过去好不好?我们一定能回去的!〃
〃雪儿,别闹了。〃徐冽走前几步,提高了声音喝道:〃任何事都不可能重来,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徐冽忽然顿了顿,回头看了我一眼,眼底缱绻流连的悲伤和深情让我忍不住微微颤抖。他一字一句,仿佛不是在教训雪儿,而是陈述他自己的人生感悟:〃如果后悔,就努力争取,如果绝望,就松手放弃,但无论如何,都不要指望时光能倒流。因为时光,是这案间最无情的东西。它会带走感情,带走悲痛,带走眷恋,徒留下……丑陋的伤痕。〃
手掌轻轻贴上小腹,我闭起眼,只觉说不尽的哀伤。时光,它留下了不该留的,带走了不该带走的。它留给我和徐冽有缘无分的伤,带给我和亦寒咫尺天涯的痛,却究竟要等到何年何月才容许我留下单纯的爱和幸福?
〃如果没办法回去……〃雪儿平静悦耳,甚至带着几分诡异笑意的声音忽然传入耳中,〃如果没办法回头,那就让我们都重新开始吧!我们三个……重新开始,公平竞争。〃
我猛地睁开眼,对上雪儿含笑妩媚的眼,她带着最美丽灿烂的笑容看着我,苍白的唇一开一合:〃这一次,我绝不会再让你抢走徐冽!〃
〃伽蓝!!快让开!〃徐冽惊惶地大叫,耳中听到砰砰两声巨响,我条件反射地往后退走,身体后仰,只觉脸颊剧痛,几缕发丝落了下来掉在蓝白的T恤上,竟是千钧一发之际避过了一枚子弹!
我还未来得及喘一口气,忽觉脚下一空,只听徐冽用沙哑的声音吼着我的名字。我连尖叫也来不及发出竟已凌空坠了下去。我忘了,方才我们正要乘吊篮下去,我已在废楼边缘。
我能感觉到手腕上被剧烈拉伸的痛,全身都在半空中来回摇晃着,抬眼只见徐冽一手拉住吊篮的挂绳,一手紧紧拉住我。本就伤痕累累的手臂伤口破裂,血将他白色的衬衫染得鲜红,恍如在梦中,一片山花烂漫的红,凄艳的红。
我只觉臂弯被吊得快没知觉了,徐冽自然只有更痛苦。子默就在下面,不知可有采取什么措施救我们。但眼下最大的问题却是,白衣飘飘,美如天仙的孟雪儿正紧握着手中的枪,将枪口对准我们。
我忽然闻到很浓烈的血腥呸,一抬头惊得几乎尖叫出声。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