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太太一阵头晕,竟有点站不住脚,回手在额角拢了拢:“冤孽、冤孽……”
段重言出了太太院子,路上遇到个小厮,乃是段兴玮随身所带,一路小跑过来,对他道:“三爷让我来给大爷报信,说是已经带了方小姐回了房里了,请大爷放心。”
段重言点头,就直接往知聆的屋里去。胭脂缨儿两个迎了,段重言进去,正见段兴玮站在桌子边,知聆坐在桌后一张椅子上,脸色雪白。
段兴玮见他来了,便道:“哥哥,你既然来了,那我便走了,改天再来探望。”
知聆起身:“多谢三爷。”
段兴玮忙道:“先头都差点晕了,你快好好歇着,不必跟我这般客套。”胭脂就来送他出去。
段重言将官帽摘下,放在一边,便走到知聆身旁:“你觉得如何?”
知聆抬头看他,想到佛堂里头的那场谈话,眼中不由地涌出泪来,却又将头转开,段重言抚着她的脸:“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我刚去过太太那里,我跟太太说好了,不会再为难你。宋缎那边,我也会去说,不会让她再来为难你了。”
知聆抬手握住他的手:“事情的来龙去脉你都知道了?”
段重言点头:“我不会信他们那些……我知道是她故意生事,会呵斥她的。”
知聆说道:“你不明白。她要是针对我,倒是没什么,但是她对逸儿动手,我不能忍……这一回还算是轻的,万一有一天他们动了狠心,或者对我或者对逸儿,你又能护得住?对我倒是罢了,我横竖是这个身子,不经折腾,说不定哪一次就去了,逸儿呢?”
段重言脸色发白,用力抱住她:“别说这些!我不许!”
知聆被他抱住,本能地有种抵触生出,心念一动,反而顺势靠在他的胸前:“这些话虽然不好听,却是真的,你又不傻,你自然也知道是真的。”
段重言敛眉不语。
知聆说道:“其实说起来,今天的事并不怨我,若真的把来龙去脉说清楚了,我也不用被罚跪,宋缎欺凌逸儿的时候,彩鸳就在旁边,原本我跟她说好了,若是太太问起来,就让她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跟太太明白说了,太太虽然不喜我,但若是知道真相,也不至于就难为我,可是,太太真个儿叫了彩鸳去后,彩鸳却并没有说出实情来,不仅没说实情,反而顺着宋缎说,把不是都推在我的身上……”
段重言眼中透出几分怒意:“当真?我见她先前对你倒好,没想到竟也是个两面三刀靠不住的!”
知聆手抓住他大红的官袍:“你又怎么知道,那一刻,我的心都凉了,只以为这一次是非死不可,但是却连我是怎么死的你或许都不会知道……传入你耳中的反而会是一个污名。”
段重言心头一颤,脸色冷的如被霜雪:“这些炫、实在……可恶!”
知聆双眼一闭,跌下两滴泪来:“我做人居然如此,连自己身边的丫头都不肯为我主持公道,我还能求什么其他的?我本来不知道彩鸳为什么如此出尔反尔,后来太太罚我去佛堂跪,大奶奶去了,我才知道是为什么。”
段重言先前就已经在思忖,听到这里,便惊说:“难道、难道是练素爱从中作梗?让彩鸳变了口风来陷害你的?”
知聆见他已经知道,当下不语,只是把脸埋在他胸前:“我知道你不是傻子,可叹只有我还后知后觉……他们如此对我,今日老太太也已经发话要卖我,倘若有一天你不在家,亦或者老太太下令如此,你能护我?”
段重言握着她的肩膀,手上一紧:“今日我已经跟太太说了,倘若要卖你,那就把我也卖了!就算是老太太说的,也不行!”
“如果他们偷偷行事,又如何?先下手为强,木已成舟后,到时候你又能如何?”
段重言眼中透出几分寒意来,只是抱着知聆,并不说话。
知聆见该说的已经说了,便拭去泪:“算了,不说这些……横竖还没发生,就得过且过罢了,何况我这身子,哪一日死了也不一定,或许等不到他们卖我的时候。”
段重言喝道:“不许胡说!”
知聆抬头看他,向着他微微一笑,含泪带笑之态,让他又爱又怜,慢慢说道:“你放心,我终究要护你周全的,倘若连你也护不住,我也不用在监察院里走动了。”
“这府里,我也只有你了……”知聆叹了声,乖顺地靠在他胸前,又道:“对了,你前日说,假以时日会把逸儿要回来让我带着,是真的,还是你随口说的?”
段重言怔了怔,知聆仰头:“我知道你为难,我只求你,不管是想什么法子也好,宁肯不让逸儿跟我,把他给别人带也好……别让他留在那里。”
段重言对上这双黑白分明的双眸,神色微动:“是不是又发生何事?今日老三出去,跟我说你打了大奶奶,怎么回来后碧荷说不曾,只是个丫鬟听差了一句话……”
知聆说道:“我倒是想打她的,但是我打了她,回头她必然要对逸儿动手,我反而想求她打我,她打了我,消了怒意,便不会为难逸儿。”
段重言震惊:“你说什么?她打逸儿?”他之前的心思都在“方纯明”身上,何况段逸是交给正房奶奶,练素爱的品性向来又为人称道,他自不甚在意,故而竟一概不知。
知聆将他推开,自己起身,一瞬间的头晕,双腿跪了太长时间,有些麻,段重言忙将她又抱回来,知聆道:“你自然是不信,起初我也不信,三爷送我回来的路上,遇见了二小姐,她跟我说,她亲眼见的……那日她去,见到逸儿被罚跪在地上。”
段重言惊怒交加:“逸儿那么小,她、她居然敢……亏得她素日一派贤良似的!不行,这件事我要去告诉太太……”
知聆说道:“你怎么急糊涂了,你说了,太太会信?或许以为是我挑唆的你,若是再想要回逸儿,就更难了。”
段重言醒悟,知聆回身,张手将他抱住:“我也知道,我现在这个身份,真不配养逸儿,除了真心疼爱他,别的什么也给不了……但也不能坐视逸儿被人欺负,只要逸儿有个好点的人照料着,我纵然死也甘心。”
段重言忙捂住她的嘴:“不许这么说!”他望着知聆带泪的眼睛,把她一抱,于她耳畔低声说道,“你别灰心,你听我说,这些机密我本来只告诉过二弟,本想事情确定后再跟你说:当初不是以为墨白兄身亡了吗?最近我听人说他原来不曾死,人在北疆边境出现,我已经暗中派人去寻访他的踪迹,另外,你们家的事,我也正在重新彻查,未必没有翻案的时候……我会找个时机,再去了你官奴的身份,若是墨白兄再好端端地回来,以他的才干,你们方家未必不能东山再起……”
知聆吃了一惊,起初还不知“墨白兄”是何人,极快地却明白过来,这必然是方纯明的哥哥……胭脂曾说过,仿佛是亡故了的。
然而听着段重言所言,知聆眼前微微透出一线光来,本以为山穷水复,这一刹却仿佛又柳暗花明了似的:“真的?”
段重言郑重说道:“自是真的,到时候你也有了倚靠,这府里的人也不至于如现在一样……自然,逸儿我还是会想法儿给你要回来的,故而你只安心,切勿胡思乱想,你的身子若是再不好,逸儿要回来也是无用,更不用想其他的了。”
知聆见他总算说了几句贴心可靠的话,忍不住落了泪,轻声说:“谢谢你。”
段重言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我只要你知道,只要你能高兴,我做什么都是好的。”
知聆垂眸擦擦眼睛,忍了泪,又说:“既然你回来了,你去那屋里见一见逸儿可好?”
段重言疑惑看她,知聆说道:“我见了宋姨娘欺负逸儿,不忿打了她后,就知道有一场闹腾,本来以为你晚间才回来,我怕逸儿知道了我身陷其中又跟着伤心,所以让他回去后躲起来,不让他听到那些流言蜚语着急……你如今早一步回来了,你便去找找他,免得他依旧躲着,孤零零地……”
段重言听了,脸上露出一丝笑影:“你真是……竟这般疼爱他……”忍不住摸摸知聆的头。
知聆有些窘然,略微仰头,在他耳畔低语数句,告诉了逸儿的藏身之处,又说:“其他的不用我叮嘱了,你多关怀些他,逸儿高兴……‘她’见你上心,也会收敛些也说不定……”
段重言抱着她腰,于她唇上略亲了口:“我明白,我先去……过后再来。”说完,就唤了胭脂跟缨儿进来,伺候换下了官服,又吩咐好生照料知聆,才出门去了。
知聆起身,慢慢走到屋门口,一直目送段重言离开,才徐徐地出了一口气:这一处戏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