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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天,余诺发现,家里的事情,骆闻声不做了,都是让他做。
勤快了一辈子的骆闻声,突然撒手都不管了。
煤气怎么换,垃圾要怎么分类,水管出了问题怎么解决,某一道菜要怎么做,那些细碎的,他能想到的,手把手地教,反复提醒。
余诺一开始还很抗拒,骆闻声铁石心肠,不为所动,依旧按部就班地教他,见他不肯学,就全写在了便利贴上。
他担心的事情太多了,一些不需要担心的,他也怕余诺一个人做不来,便利贴越贴越多,最后都没地方贴了,然后有一天,很倔强的余诺终于主动开口,问他,鱼头豆腐汤要怎么做。
骆闻声最拿手的,便是鱼头豆腐汤,比任何饭店做的都要好喝。
骆闻声就从挑鱼开始教他,不同的鱼有不同的营养,鱼买回来以后,怎么除内脏,怎么刮鱼鳞,怎么煎,煮的时候先放什么后放什么。
教完了他就去休息,余诺一个人拿着汤匙尝了一口自己做的鱼汤,还没品出是不是那个味道,眼泪就已经先掉进了锅里面。
死亡的阴影笼罩在他们在一起的最后几年里,骆闻声还会时不时地装个死。
装死,是他有次看一个日本喜剧片,突然得到的灵感。
循序渐进地装死,想着习惯了,等他真的死了,余诺也不至于太伤心。他甚至告诉余诺,发现他死了,要如何处理他的尸体,打哪个电话,需要哪些手续,他还偷偷给自己看好了墓地。
对此,骆闻声的解释是说:“我这不是让你提前练习练习嘛。总有一天,我会突然死了,不见了,多练习练习,真到了那一天,你也不至于太难受啊。”
余诺闻言忽然踩了刹车,车子停在路边,他就趴在反向盘上哭了起来,看起来特别伤心。
这么伤心,也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以至于突然看他哭的这么厉害,骆闻声都后悔了。
骆闻声微微垂下眼来,说:“你这样,怎么行,我怎么放心。”
“你是我的人,死也要死在我跟前。”余诺说。
“好,好。”骆闻声用手轻轻拍着余诺的背。
可骆闻声最后还是走了,两个人谁都说服不了谁,骆闻声不想自己老了不能动,吃喝拉撒都让他伺候,固执地要留着自己最后的尊严。他也不想让余诺看着他死,不要死别,只选生离。
最后一次离家出走,要上火车的时候,被余诺抓到了。
在一起一辈子,其实对方想些什么,彼此都懂。余诺不愿意再逼迫他,就说:“我让你走,你让我最后好好看看你,就放你走。”
老了以后,骆闻声便抗拒拍照了,家里连他一张现在的照片都没有。
骆闻声摘了眼镜,勉强笑了一下,他老了,面容苍老,可眼睛还是那么亮,和他们刚认识的时候一个样。
他怎么不记得骆闻声的眼睛还这样亮。
后来他发现原来不是眼神亮,而是眼里涌出眼泪来了。
眼泪顺着他脸上的皱纹往下流。在一起一辈子,他还是头一次见骆闻声流眼泪。
他一瞬间被痛苦击倒,松开他说 :“走吧。”
骆闻声擦了一下眼睛,佝偻着腰,毅然拉着行李箱上了车。
火车启动,余诺穿着骆闻声的大衣,大踏步朝出口去走去,风吹动他的大衣,他头都没有回。
他送走了父亲母亲,也送走了自己的爱人。所有他爱的人,最终全都离他而去。
“咔!”
白清泉直接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李美兰在旁边直接看哭了,剧组气氛一度都很沉重。
这是极耗费心神的戏,可是《当你老了》这部戏的特别之处在于,它讲述的是一个循环往复的爱情故事,几场重头戏,都要拍两遍以上,演法还不能完全相同。
第一世,余诺是不知未来的,第二世乃至第N世,余诺是知道结局的,白清泉需要通过细节表现出区别来,而沈金台则要根据他的调整来配合。这样重复拍同一场戏,简直像极了余诺往复穿越,一遍又一遍地经历这些。尤其是拍预知未来的几世,小小的私人的爱情,却充满了一种赴死的悲壮仓阔。
最后一次拍摄这一段,预知未来的余诺,在骆闻声走之前,给他亲手炖了一碗鱼头豆腐汤。
“很好喝。”骆闻声夸他。
余诺垂着头,说:“不是你做的那个味。”
骆闻声没说话,只在走之前,又给他炖了一次鱼头豆腐汤。
从车站回来的余诺,不知道骆闻声给他炖了汤,回来昏昏沉沉睡了两天,才想起要吃饭,打开锅,看到骆闻声最后为他做的汤,已经坏掉了。
“咔!”
白清泉用手撑在厨房的流理台上,哭的满脸通红。
沈金台过来安慰他,他抱着沈金台,哭了很长时间,甚至忍不住亲他的脸,亲完了又抱住他,眼泪鼻涕都蹭到了沈金台的脖子上。
仿佛他是他痛苦几辈子也不舍得放手的珍宝。
此刻没有白清泉和沈金台,只有余诺和骆闻声
怎么能不动情呢。
“有了有了。”编剧宋琛琛坐在导演身后说。
“希望阎总不要揍我。”孙四海说。
宋琛琛闻言笑了起来,凌厉的眉眼都变得温柔起来,他站起身,迎向走过来的沈金台和白清泉。
第121章
宋琛琛,《当你老了》的原著作者; 也是该电影的编剧; 长相不输大明星; 只是穿着打扮比较低调,一身卫衣,戴了个棒球帽,可依旧挡不住他一身阔少爷的贵气。《当你老了》是他第一部 作品; 如今要搬上大荧幕,他很重视,基本没事都会来剧组看看。
“宋编。”沈金台笑着跟他握了一下手。
宋琛琛跟他握完手,又跟白清泉握了一下:“辛苦了。”
宋琛琛不只是这部戏的编剧,还是制作方兴云的人; 这部戏的主要投资方,据说也是他家里人,自家人捧自家人,宋琛琛在这部戏上的话语权很重。
“咱们开个小会吧。”宋琛琛说,“我打算加两场戏; 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那到休息室去谈吧。”孙四海说。
宋琛琛打算加两场激情戏。
“我感觉这么浓烈的情感,要有一个爆发点,灵和肉是不分家的,情到浓处做个爱,很正常啊。”
别人倒还好; 白清泉一听这个词就有点脸红。
他小仙男做惯了; 不习惯这么直白的词; 这个宋编,不愧是有男人的人,说话气势,一看跟他们这些雏鸡就不一样。
沈金台听到这句话,再想起爱心和谐系统,就觉得莫名讽刺。
宋琛琛还是比较尊重他们两个的,毕竟都是流量,他也知道流量拍这种戏是要谨慎的,光演员自己答应不行,可能还得跟公司报备。
“如果宋编和孙导觉得有必要,我都可以接受。”沈金台说。
他都这么说了,白清泉还能怎么说,只不过他的偶像包袱要重一点,语气没有那么坚定,说:“我也都可以,不露点就行,哈哈哈哈哈。”
“你们还是先看看加的这部分,”宋琛琛把飞页给了他们:“文字没有很具体,到时候还是看孙导怎么拍。”
孙四海说:“你这是把难题推给我了啊。”
宋琛琛写的很巧妙,寥寥几句,就写出了那种要生要死的感觉,两场激情戏,但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一场是两个人第一次在一起的时候,年轻的身体,激烈碰撞,是属于十几二十岁的爱情狂欢。
第二场,是骆闻声老了以后的一场床戏,很温暖,欲的感觉淡了,情很浓。
其实还有一场,但严格说起来,已经不是激情戏了,就是余诺从养老院接回了已经不认得他的骆闻声,帮他擦洗身体,洗完以后,抱着骆闻声睡觉的一场戏,骆闻声已经不认得他,只在睡梦中叫他的名字。
沈金台觉得加的很好,更完整了。
沈金台拥有的自主权比较大,不像白清泉,白清泉更多的是听从公司和团队的安排和意见。
威哥看了半天,说:“这个剧本写的很隐晦啊,实际拍摄不知道会是什么样,你放得开么?你要知道就算清场,也至少有导演,摄影师,打光师,收音师等人在现场,你不光得表演,还得叫。”
“叫什么?”白清泉问。
“你不叫几声,那不成死尸了?”
白清泉讪讪的,他还真有点放不开。
这一点,他就特别羡慕沈金台,沈金台是能全身心完全交付角色的那种演员,他在镜头前基本没有再怕的。而且沈金台在出戏和入戏之间切换的比他有经验。他们拍这部戏,基本都是靠沈金台在引导他,入戏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