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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货,你一身臭烘烘,也不知道多久没洗澡了,真是叫人恶心!看到你这张烂嘴就想吐!哦,你就是用这张烂嘴去骗别人的食物的?”云杉说完招呼旁边的路人,“知道吗,今天叛徒在河边,骗了阿力好大一块火猪肉!阿力那么老实巴交的人都骗,真是无耻之极!大家都来评评理,这种人有什么活下去的必要?虽然现在部落里对非兽人最大的惩罚就是流放,但在流放之前,我们得砍断他的手,撕烂他的嘴!大家说对不对,对不对!贱人,你还笑,笑什么笑?”
骆寻笑嘻嘻道:“见到你这么美的人,我开心呀,当然要笑了。”
云杉先是惊愕,继而洋洋自得,正要说话,骆寻又飞快的接上一句:“我好喜欢你呀。”
云杉嫌恶地皱起眉头:“你说什么!”
骆寻向前一步:“你不相信我喜欢你吗?那我只有把我的头发剃下来送给你,来表达我对你浓烈的爱意了。别担心,我头发上的虱子没有很多,大概也就几十只吧,它们平时都不咬我,因为我臭,但是你就不一样啦,你身上这么香,它们肯定会非常喜欢你这个新主人的。今天上午我在你身边时候真的好幸福啊,你的气味真的太好闻了,我一闻到你的香味就感觉全身幸福的发痒,就好像上千只虱子同时在咬我……”骆寻绘声绘色地说着,表情相当陶醉。
云杉越听越抓狂,身上也莫名泛起了一阵痒意,好像全身上下藏满了虱子一般。
“啊啊啊,你这个贱人,快给我闭嘴!”
骆寻又上前一步,侧面甩了甩脑袋,营造出一种‘用飘柔就是这么自信’的感觉,风也来帮忙,吹起他的头发,一阵一阵的往云杉那边送。
云杉看怪物似的盯着骆寻,连连往后退。
可他之前招呼路人围观,又因为碧落在,看热闹的人尤其多,里三层外三层的,退无可退。
机会难得。
“啊!”骆寻猛然一声喝,瞪大眼睛定定盯着云杉的脖子:“你脖子上那是什么,蹦来蹦去的!”
云杉惊叫一声,往脖子上重重拍去,击打声之大,骆寻听着都觉得疼。
碧落不动声色地往雷霆身上靠。
骆寻瞥到这一幕,心中暗讽道,碧落压根没把云杉当回事,云杉出糗,他非但不出手帮忙,还嫌弃地躲避开来,人品可见一斑。
而另一边,云杉已经开始抓自己的脖子了。
“啊,脖子好痒!”云杉把脖子抓出一条条的红印,转而愤恨地看着骆寻,“贱人,你竟然敢把虱子往我身上放!”
骆寻满脸无辜:“我这么喜欢你,怎么会把虱子往你身上放呢,好委屈啊。”他眼睛一转,看到一旁的树上趴着一只绿油油的毛毛虫,一个恶作剧迅速在脑袋里成形。
他快走两步,飞快的把虫取下,同时大喊:“云杉!”
云杉不明所以地抬头。
“这是我送你的定情信物,接着!”
云杉下意识伸出手。
他脑子里还想着虱子,乍一看一个绿绿的东西还没反应过来,等虫子开始在他手上爬,他才发出一声震动天地的大叫:“啊——”
他把虫子往天上抛,虫子却紧紧黏着他的手指,把他急得哇哇直叫,重重甩了下手臂,虫子才被甩到地上。虫子在地上蠕动,他惊恐用双手不停摩擦着自己的衣服,不把手皮都磨破不罢休似的,脸上的害怕溢于言表,嘴里还喃喃着:“天啊,好可怕,好恶心……”
难得看一向强势的云杉吃瘪,围观人群爆笑。
笑声让云杉回过神来,他死死盯着骆寻:“你这个贱货,敢这样对我!”说完横冲过来,双手举着,作势要来掐骆寻脖子。
骆寻不躲反迎:“诶呀,毛毛虫是我最喜欢的东西呢,你肯定也会喜欢的,来,我再多给你拿两条……”
云杉如同撞鬼般,双手抱头,往后闪躲。
骆寻再凑近:“这绿绿软软的小虫,蠕动在身上,在背上,在腿上,在头皮上,那感觉,嘶~带劲~”
云杉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感觉全身有上千条虫子同时在他身上爬动,还争先恐后地往他的口里和耳朵里钻。他惊叫连连,感觉全身其痒无比,只能神经质地抓着,挠着。
碧落此时终于姗姗来迟地开口了,语气非常温柔:“骆寻,云杉只是不懂事,我和他昨天还见过族长夫人,是我们求情让族长夫人不要监视你,所以你现在才能自由的在外面走。你别把他吓出病来。”
又来。说话说一半的暗示,果真是碧落的拿手好戏。他几乎可以预料到,明天云杉肯定会装病,他的罪名又多一条。
骆寻咧嘴:“诶呀,我就知道他对我是最好的,还给我求情呢!我怎么会吓他呢,我喜欢他还来不及呢。我知道云杉肯定也是喜欢我的,要不然怎么会对别人说话那么轻声细语,对我说话这么咄咄逼人?要不然怎么会对其他人平易近人,对我骂声连连?他骂人声音那么多,中气十足,怎么会说病就病呢。你看,他对我这么特别,你敢说,他不是喜欢我才对我做这些事儿的?”
碧落楞住。
一旁的云杉见碧落为他说话,顿觉有了靠山,又冲了上来:“骆寻,你别含血喷人!”
骆寻拉长了声音:“含血喷人的……是我,还是你呢?”
云杉脸色一白:“你再敢乱说,我,我就把你吊在部落外面,让你被野兽咬死!”
“吊死呀,我好害怕呢。”骆寻耸了耸肩,“不过——我记得只有族长才能做最后的决定吧,你是族长吗?明明不是族长,就想越俎代庖呀。还是说,你就是看族长不顺眼,想……取而代之?”
他的视线在云杉、碧落、雷霆脸上逡巡而过,语气瞬间冷如寒铁:“或者说,还有什么其他人,想行使这族长的权利呢?”
雷霆、碧落二人脸色皆是一变。
围观人中议论纷纷。
云杉怒气冲冠,但又无计可施,扬起手,想来打骆寻,被骆寻灵活躲过。他还要造次,却被碧落阻止了:“云杉,我们不是还有事嘛,先走吧。”
云杉一万个不愿意,眼神之狠裂,仿佛要在骆寻身上戳出个窟窿。但他不敢违背碧落的意愿,只能重哼一声,一跺脚,跟在了碧落的后面。
骆寻遍体舒畅,摆弄了一下头发,对青岚道:“我们也走吧。”
人群散去,骆寻走了两步,却发现青岚没有跟上,不由笑着催促:“宝贝弟弟,快走呀,天要黑啦。”
青岚抬着头,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凝结成低低的一句:“你……到底是谁?”
第7章 死亡那晚的经过
骆寻逆着光,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
青岚心乱如麻。
他所知道的骆寻绝不是这样的。眼前的人说话云淡风轻,眸子里的镇定和狡黠,是以前那个胆小如鼠的哥哥不可能有的。昨天骆寻和小兽人的交锋他没有看到,可今天,先是三言两语说动了里奥爷爷帮忙,碰到云杉,来去之间,竟然把他弄得那么狼狈!
云杉是什么人?从来只有他欺负别人,哪有人敢这样对他?以前的骆寻见了云杉,哪一次不是怕得瑟瑟发抖?
“哎。”骆寻走回来,抬看了一脸天色:“有什么事情,回家再说好不好?”
青岚仍然固执地盯着骆寻,视线一刻也不肯从这个哥哥的身上剥离。过了好久,才妥协道:“回家吧。”
回的是青岚的家。骆寻先进门,主动把阿力送来的肉和青摘的果子盛出来,摆在桌子上:“先吃饭吧,我都快饿死了。”
青岚充耳不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骆寻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青岚比他想象得还要谨慎。不过也是,这个弟弟十几岁的时候就一个人外出打猎,那么多兽人都在部落外面受伤,他一个非兽人,能健康活到今天,不是没有原因的。
骆寻见青岚欲言又止,知道他在担忧什么,沉默良久,终于幽幽开口:“上次被推到河里,没有人来救我,也没办法呼救,一张嘴就有更多的水灌进来。之前一直想,要是有一天能死掉该多好,我不想给你添麻烦,也不想再受伤了。可死亡真正降临的时候,我发现,我其实还是怕死啊。在濒死的那一刻,好像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注入了大脑,我突然顿悟——”他看着门外,眼神放空,“要是父母现在还活着,看到我这样,他们是不是会痛心?我竟然连保护自己的力量都没有。那一瞬间,我都为自己感到悲哀。也正是那一刻,我下定决心,绝不再像以前那样,活得那样窝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