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骊歌皱皱眉,也未回头,冲护卫打了个手势,身后立刻响起女人杀猪般的嚎叫:“杀人了!小贱人,你养汉子还养得这么理直气壮……啊!”
“闭嘴!”有护卫低吼道。
“啊!陈丹心,你个杀千刀的!我要报官,我要报官!”女人大叫。
有护卫冷笑道:“报官?我们就是官!告诉你,我们是神都卫的,神都卫办事,这地界还没人能拦呢!怪只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这帮神都卫的成员平时无法无天惯了,只是被骊歌约束着才做出一副有纪律的表象。如今既是骊歌下令让他们打人,这些汉子憋了那么长时间的气自然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了——何况这还是讨好上官的差事。
骊歌一路牵马到了陈谦家门口,经过和陈丹心的交谈也弄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当年陈谦致仕,回到汾城故乡,只是多年乡容已改,多少有点人生地不熟的感觉。正巧当地的罗员外有个儿子跟陈丹心差不多大,当时正在读书,听说陈谦是官场上下来的人就动了心思,想攀附陈谦。陈谦虽知罗员外别有用心,但是考虑到自己仕途飘摇,也想给女儿找个安稳的地方。再加上媒人一张嘴,死人也能说活,将那罗家子吹的天上有地下无。陈谦也看过他的文章,在当地也只能算作中上,根本没有走到科举最后一步的可能,但陈谦经历了宦海沉浮,也对官场没了那么大的热情,反而归于平淡,就答应了下来。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罗家刻意隐瞒了罗公子身患重疾的事实。心疾和哮喘在当时都是很麻烦的病,这罗公子居然都占了,而且平时酸的不行,也只是咬文嚼字,耻于锻炼,身体自然每况愈下。
定下亲事后,罗家唯恐陈谦知道了反悔,又担心儿子会撑不到洞房花烛就挂了,所以不断催着成亲。只是陈谦也比较开明,本来仓促为女儿定下亲事就有些歉意,想想女儿还小,更不愿将其那么早就嫁出去。就借口身体不好,想多留她几年。
如此拖了一两年,在陈丹心十六岁那年,罗公子死了。一心攀高枝的罗家自然不肯如此罢休,逼着陈丹心去罗家守寡。而陈谦也终于知道真相,本想去找他们理论,但是考虑到罗家死了儿子,自己就上门为难不地道,所以一怒之下,也只是退了亲事。
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了四五年,罗家的心思淡了,罗家的亲戚却是百般刁难,让陈家父女既气愤又无奈。
骊歌不动声色地听完,才淡淡地道:“就算要为父母守制,一般三年即可。你已经四年未嫁,也够仁至义尽了。这种人你跟他们讲不清道理的,一心攀高枝的人在你有难的时候根本不会顾及你,你又何必给他们留面?怎么,拉不下这个脸?呵,陈小姐,不是我说你们父女,陈先生好歹是太子的老师,冲着太子的面子,你们跟当地官府招呼一声很难吗?好,你们怕有心人利用,那么给远在京城的太子写封信,求个救也不难吧?”
陈丹心淡淡一笑:“他是太子,为臣者不能为主公分忧,难道还要因为这点小事去麻烦人家吗?”
骊歌很惊异地看她一眼,笑了:“放着大好资源不利用,也只有你们父女俩才做得到。”
陈丹心抬首看着他,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如蛋清似的脸蛋有种半透明的感觉,她说:“人贵自知,爹爹是太子的老师,但不是太子的亲人,只是臣子。太子尊敬爹爹,是太子的恩赐,可如果爹爹仗着这一点跟太子提要求,这跟那些弄权的人有什么区别?”
骊歌笑了笑,这个陈谦不愧是陈定乾也赞扬的人,博学却不卖弄,尊礼而知变通,谦和中自有风骨。
看着陈丹心的侧脸,骊歌忽然心中一动,一句话不受控制地溜了出来:“你有喜(…提供下载)欢的人吗?”
第二百三十二章 乐忘忧
更新时间2012…4…11 21:53:30 字数:1820
陈丹心诧异地看向他,淡雅的脸蛋慢慢红了,连耳垂都有种晶莹的绯色。
骊歌刚说完就后悔了,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尴尬地道:“我的意思是花开堪折直须折,能嫁就赶紧嫁吧。你没有必要因为别人的言语而禁锢了自己。”
陈丹心低头一笑,推门进了家。
陈谦的书房,骊歌趴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雪地,若有所思。陈谦依旧在煮着一炉茶,满室生香。
陈谦轻抿了口茶,问道:“五皇子回国了,你不想办法对付他吗?”
骊歌淡淡地道:“还不是时候。他如今的弱势与他得到的圣宠很不匹配。我既然能设计在将他捞出赵国的同时,引起赵渑与邵家的对立,进而君臣反目,令赵渑成功收拢了破风,那么我就不会在这种时候犯这种错误。陈书桐已经因为此事恨上了我,也恨上了大姜君臣,只要有机会,他一定会报复。但是如果没有七成以上的把握,他不会动手的。而他只要不动手,那么皇上就会始终对他心怀愧疚,我们这时候动他,殊为不智。”
陈谦点点头,笑道:“不错不错,你能看透这一点,很不错。可是,你要记住,并不是所有的事都在自己的掌握中,未虑胜必先虑败,多给自己准备条后路,破釜沉舟何如从容胜出?”
骊歌沉默了一下,他知道,陈谦的意思是这件事变数太多,太子一派未必全都听他的安排,如果这时候有一人站出来声讨,那么必会牵扯到许多人。
太子那边他不担心,他担心的是那些勋贵。一个个眼高手低,又贪心不足,在这种复杂的斗争中他们能起到的作用其实并不多,因为陈定乾对皇亲贵胄防的厉害。
“爹爹,曲公子,吃点点心吧。”陈丹心捧着一些茶点进来。
曲公子?骊歌眼神有些怪异,那么久了,除了父亲的部下,还真没几个人这么称呼过他。
骊歌忽然想起一事,边吃点心边道:“先生,罗家搬家了。”
“搬家?”陈谦有些诧异。
“哦,大概是死了儿子伤心过度,想换个地方吧。”骊歌随口道。
陈谦皱皱眉,显然对这个借口不满意。哪有过了四年才想起伤心的?
倒是陈丹心,先是诧异,而后流露出了感激的神情。
知道了陈丹心的事情后,骊歌让人给了罗家及其亲族一大笔钱,又找人四处生事,威逼利诱他们搬离汾城。当时他也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陈谦一生磊落,不该被这种人缠上。
“大少爷,京里来人了。老爷让您马上回去。”曲家的小厮气喘吁吁地闯进来道。
骊歌跟陈谦对视一眼,站起来拍拍手道:“那行,先生,我先回去看看,过几天再来看您。”
大姜与赵国之间的争斗已经到了最后阶段,陈定乾打算一鼓作气消灭戎狄。所以,这次他给了骊歌一封密旨,要他想办法打探戎狄的讯息,在草原制造混乱,收买人心。为了方便他行事,陈定乾连他的在皇灵用惯了的人手都派来了。
接旨后,骊歌没有再耽误,迅速整合了人手,第四天就悄然带人出了雁门关。
京城,曹国舅的府上,舞袖如云,楼台歌响。武安公的生辰,众宾云集,曹元峰激动的脸色泛红,多少年了,他的府上有多少年没那么热闹了?别人的外甥被立为继承人,当舅舅的都跟着沾光,他倒好,非但得避嫌,还时不时的成了靶子。他郁闷啊,哪个读书人不想功成名就?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千钟粟,可是不做官,不入仕,读再多的书有什么用?
现在他的外甥终于出息了,前程一片光明,他终于可以跟着享福了!
看着那些贺客谄媚的嘴脸,曹元峰不禁熏熏然,飘飘然,不知身在何处……
陈书桐一个人呆在自己的宫里,身前的桌上摊着一本书,他却没有看,只是托着腮看向远方。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陈定乾笑道。
陈书桐回首,起来行过礼又复坐下。
陈定乾四下看看,皱眉道:“你这儿怎么这么冷清?给你上课的先生呢?”
陈书桐眼神一闪,苦笑道:“今天是曹国舅的生辰,都去吃酒了。”
陈定乾不悦道:“他们是你宫里的人,跑去抱太子的腿,这算什么?”
陈书桐挤出丝笑道:“这原也怪不到他们,追名逐利本就是凡人常办的事。儿臣如今落魄,留不住人,也是正常的。”
陈定乾怫然道:“他们把朕当什么了?真以为朕不知道他们的心思?一帮不知好歹的东西!”陈定乾安慰了他一会儿,就回养元宫处理事情了。
陈书桐看着陈定乾的背影,冷冷一笑,太子,你们就乐吧,今日的欢乐必成为日后的苦果!
他陈书桐不是最强的,但却是最能忍的,最能装的。他从小就扮乖巧,现在又装可怜,不管怎样,他留住了圣眷,只要有圣眷,只要陈定乾不死,他虽无出头之日,却有东山再起时!
陈定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