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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他先前在门外的时候,可是听得真真切切的。
尽管之前他就已经听过季榆说过类似的话了,可不同的情状,再次听到这句话,他的感受却截然不同。
将胸口陡然而翻腾起来的烦躁给尽数压下,百里承看着季榆的双眼,等着对方的回答。
他有点无法确定,自己想要从眼前这个孩子的口中,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长歌?”许是没有料到百里承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来,季榆愣了一下,才笑着回道,“当然喜欢!”
心不自觉地沉了下去,百里承的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他想和上次听到季榆说出曲长歌是对方第二喜欢的人的时候那样,露出一个笑容,再开两句不痛不痒的玩笑,可那僵硬的嘴角,却怎么都无法扬起微笑的弧度。
眼前的这个少年是他性命相托的战友的遗孤,是他当做亲生儿子,一手抚养长大的孩子——分明他的心中十分清楚这一点,可这一刻,百里承却蓦地希望,对方与他之间,并不存在这般亲近的关系。
若是如此,他是不是就不必畏惧那些所谓的伦理纲常,而不敢将口中那句话给说出口了?
百里承忽地就有些想笑,他着实不知道,在这样一个时机认清自己的心意,对他来说,该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因为百里喜欢他,”然而,季榆的下一句话就让百里承猛地怔住了,“不是吗?”
“你……”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句话当中的意思,百里承看着面前这个脸上没有一丝玩笑之意的人,有点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他可记得自己不止一次地告诉过对方,他对曲长歌,并不存在那方面的心思。
“他不是救了你的命吗?”听到百里承的问题,季榆反倒显得有些意外,“难道会有人不喜欢自己的救命恩人吗?”
百里承:……
所以说到最后,这个小家伙嘴里所说的“喜欢”,根本就不是他想的那一个?
盯着满眼认真的季榆看了一会儿,百里承终于是没有忍住,低声笑了起来。
“当然有,”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声,百里承伸手点了点季榆的鼻尖,“如果救了你的人,恰好是你的生死之敌呢?如果对方救了你,只是为了更好地羞辱你呢?”
这个天底下的事情,可不都是顺着人的心意发展的。
“话可不能说得太绝对,”见到眼前的小家伙的脸上露出了恍然的神情,百里承眼中的笑意愈深,“当然,”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才将后面的话说完,“我并不是他们之一就是了。”
对于曲长歌,他自然也是抱有感激之情的。他们之间,本也没有什么不可言和的龃龉。
眼前蓦地浮现出先前他闯入屋内后,曲长歌不自觉地表露出来的些微敌意,百里承的眉梢略微一挑,垂眼敛去了其中的神色。
“不生气了?”歪着脑袋看着百里承好半天,季榆突然开口问道,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我没生气。”无端地有种被对方当做小孩来哄的错觉,百里承清了清嗓子,忍不住反驳了一句。
季榆闻言眨了眨眼睛,很配合地换了一种说法:“不吃醋了?”
百里承:……
他的表现,真的有这么明显吗?
垂下头和季榆对视了许久,百里承弯唇笑了起来:“不吃醋了。”
这个孩子,从来都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加聪敏细心。正因如此,才会那样的……令他牵挂。
季榆见状,偏着头想了想,忽然起身钻到了百里承的怀里。
“做什么?”被季榆的举动弄得有些好笑,百里承低声问道。
“我冷!”季榆弯起眸子,给出了一个没有任何可信度的回答。
听到季榆的话,百里承顿时笑出声来,心底有股说不上来的暖意。
这个世上,大概仅有这个人,能够这样简单地,就让他露出笑容吧?
第79章 第四穿(十二)
任由某个小家伙跟只黏人的猫一样蜷在自己的怀里; 百里承嗅着对方发间传来的浅淡清香,突然开口说道:“我昨天晚上没有回府。”
“什么?”突然听到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季榆不由地愣了愣; 但随即就反应了过来; 顿时有些好笑,“明明是你自己和我说; 不要每一回都非得等你回来的!”
要知道; 以往在日子没有如今这么太平的时候; 百里承就是连着好几天都不踏进家门一步; 也都是十分寻常的事情; 那一阵子他成天守在家中,等着对方回来的举动,可是让对方很是头疼来着。
后来他好不容易才改掉了这个习惯,结果这会儿百里承又为这个和他闹别扭了?
看着眼前的人那隐隐带着一丝委屈的表情,季榆莫名地有种自己和对方平日里的角色对换了感觉。
“不过……”明白这时候自己需要做的不是分辩对错,季榆掩去唇边的笑意,抬起头看着百里承的双眼,“百里你能来找我; ”他的眉眼微弯; 眼中蕴满了醉人的笑意; “……真是太好了……”
有风吹开车帘钻入; 带来些许晚开的桂花的香气。
面前的少年仰着脸,黝黑的眸子当中清晰地倒映着自己的模样,那双红润的唇微微张着; 就仿佛是在向他——邀吻。
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百里承的喉结上下动了动,蓦然觉得车厢里这个狭小的空间,变得逼仄闷热起来。
“你……”抬手抚上季榆的脸颊,百里承的声音显得有些干涩,“……热不热?”
季榆:……
在这种气氛正好的时候,这个家伙就不能稍微说点应景的话吗?!
感受到身…下某个人僵硬的身体,季榆的心中忍不住生出一股懊恼来,恨不得直接扑上去,在这个人的嘴上直接咬一口。
当然,就和百里承没敢对季榆做出什么越线的举动来一样,他最后还是没敢真的把脑中的想法付诸实践,两人就在那无端地显露出几分古怪来的气氛当中,回到了府上。
看着叮嘱了自己两句,就又和前一次一样,带着些许慌乱和狼狈地逃离的人,季榆暗自磨了磨牙,都有点不知道自己是该好气好,还是好笑好。
这个在旁人的口中,无不是铁骨铮铮,杀伐果断的大将军的人,怎么这种时候,表现得跟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似的?不敢表明自己的心意不说,居然还变着法子躲着他,简直就是……要不是担心自己如果表露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会把人给吓跑,他才不会选择用这么麻烦的法子,去绕着弯达成目的呢。
在心里琢磨着自己要不要回头再去曲长歌那儿一趟,季榆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有些事情,连着做个几次,就没有原先的效果了,他还是给对方喘口气的机会为好,免得真的把人给逼急了,做出一走了之的举动来。
对于百里承来说,想要找一个离开这里的借口,实在是太过容易了。
有些烦躁地叹了口气,季榆回身去书房里拿上了那本许久未动的《弟子规》,往私塾的方向走去。
自从上次他从马背上摔下来之后,他有好一阵子没有去夫子那儿了,要是再不找个时机露个面,就算他能把天底下所有的书都背出来,夫子也肯定能找到理由打他的手板子。
不知道自家的孩子难得自觉地去了学堂,百里承这时候正拉着自己的军师坐在屋里,拿着一杯酒喋喋不休地说着话。
“不管从血缘上来说,还是从伦理上来说,小榆都不是我的儿子对吧?”也不知道是在寻求对面的人的认同感,还是单纯地想要找个人倾诉自己的想法,百里承的语速比平日里快了许多,“就算我们的年纪差了不少——其实真要算起来,也没有差太多,天底下相差十多岁的夫妻从来都不少,就是我们……”
“等等等等,”莫名其妙地被自家的主帅从温柔乡当中拉出来,听着对方说了这么一大通没头没脑的话,杜若笙只觉得自己的脑仁一阵发疼,“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怎么觉得,刚才的这些话,他越听越不对味儿来着?
然而,杜若笙一开口,百里承却突然安静了下来。他仰起头,一口喝干了杯里的酒,良久都没有说话。
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对其他人开口,说出自己喜欢上了一直以来被他当做亲儿子看待的孩子。
“没什么,”在接连喝了三杯酒之后,百里承将手中的酒杯往桌上一放,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就是想找个人一起喝酒而已。”
“顺便再说一说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