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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只是随便说说。”
“还没有分出胜负呢。”安格斯捏着卡罗尔衣领的手指微微缩紧,无意识地泄露出自己的紧张,“我最讨厌别人的说教了。”
比起冷淡厌恶,这种温和的怜悯更令他感到手足无措。
这是敌人对他的蔑视。
郁谨不再等待,直接在身上燃起火焰冲向安格斯。
安格斯用卡罗尔的身体挡在面前。
卡罗尔原本无助恐慌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她不再顾忌身体上的伤痛,双手变成利爪,向后抓向安格斯拎着她后领的手。这个动作对她来说并不容易,她脸上的痛苦,甚至更甚了一分。
安格斯猝不及防,松开了手。
卡罗尔的身体掉落在地。她知道安格斯很快又会来抓她,拼命向远处爬。
安格斯低头看着自己流血的手背,面无表情地呼唤卡罗尔:“卡罗尔,你也要背叛我吗?”
卡罗尔低着头,不敢看安格斯。她的动作却很决然,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离安格斯。
刚刚安格斯说话的时候,郁谨一直在看卡罗尔。这给了卡罗尔一种,郁谨是在跟她对话的感觉。
她知道自己做出了错误的选择,现在已经无法挽回。但是也许,她还是应该再挣扎一下。
不挣扎一定会死,挣扎也许有奇迹出现呢?
郁谨说“如果你愿意,可以从现在开始改变”,那如果她现在改变,是不是也能逃离必死的命运?
她现在已经不再那样向往吸血鬼的生活了。所谓的优雅与高贵只是假象,背后不知道隐藏着多么残忍的过往。
她本来就只是年轻叛逆,才向往这种神秘的种族。现在见识到了安格斯疯癫的样子,只想回到家里过安宁日子。成为了吸血鬼的她,反而比往常要更虔诚地信仰起上帝。
安格斯失望地看着卡罗尔,淡薄的身影孤独而萧索。他失去了最后的屏障,只剩下自己了。
他孤注一掷地向郁谨发动攻击。
郁谨正等着这一刻。
浓稠的黑雾开始在周围弥漫,如一道幕布缓缓下降。
郁谨停下脚步。他陷入了短暂失明的状态,身体的感官也变得迟钝起来。
他提防着拉依纳的攻击,但是想象中的红褐色利爪并没有出现,反而是安格斯发出痛苦又恐惧的叫喊。郁谨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这是让他放松警惕的幻景,还是真实的声音。
安格斯祈求道:“求求你,不要再烧了,求求你。”
他似乎看到自己被火焰环绕,却又无法逃离,只能无助地在原地等死。他的声音不同于往日的嚣张,像是真的恐惧失控到了极点。
郁谨看看自己双手的方向,确定自己并没有出手。
他听到一个柔媚的女声响起,如一双柔软的手拂过耳廓:“别担心,马上就过去了。闭上眼,睡吧,等你再睁眼的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
安格斯发出低低的抽泣声。他褪去了张狂的伪装,无助地诉说着自己的苦痛。女声耐心地抚慰着他,像是哄孩童入睡的母亲。
安格斯在女声的安抚下渐渐睡去,呼吸逐渐变得平稳。
郁谨眼前的黑暗缓缓散去,映入眼帘的是把安格斯抱在怀里的拉依纳。她脸上的表情温柔而亲和,月光下她的脸似乎微微发着光,仿佛未被损毁的圣母像。
拉依纳总是能自如地变成任何她想要的样子,即使那个形象与她本身几乎是互不相容的。
她把睡去的安格斯靠着灌木丛放下,才转头对郁谨道:“放过他吧,血族现在不能再失去一个长老。”她脸上原本悲悯的神情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慵懒与妩媚。
她知道安格斯几次三番想取他性命,想取得原谅基本不可能,只能提醒他:“安格斯在族里的辈分很高,如果你一定要杀了他,族里很多人不会答应。”
郁谨道:“你威胁我?”
“这不是威胁,是事实。我知道道格拉斯已经选定你作为他的后裔了,但是他一个人也不可能挡住所有人的嘴。”
郁谨淡淡道:“这件事,好像不该由我来决定。”
他不愿意谈这件事,拉依纳也不再纠缠。她也知道,真正能作主的是道格拉斯,只是毕竟和安格斯相识已久,潜意识地想为他求情。
拉依纳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其实安格斯他,只是个孩子。”
郁谨本来已经想去教堂里了,闻言还是回头道:“你是不是想说,他成为吸血鬼前曾经被火烧过——不是意外火灾,而是故意纵火那种——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是有原因的?”
“可是并不是我让他变成这个样子的。他成为吸血鬼已经很久了吧?他会成为这个样子,不就是因为你们一直把他当孩子吗?他应该面对现实了。”
拉依纳无所谓地耸耸肩:“好吧,我知道现在戏剧里也不流行这种洗白戏码了。我只是想说一下,他很多话都没过脑子,你别当真。”
她转而把卡罗尔揽在怀里,哄小孩般轻声道:“不怕不怕,回去上药,睡一觉就好了。”
卡罗尔大睁着双眼看着她,泪水从眼角滑落。
拉依纳抚过卡罗尔的喉咙,她的指尖像沾着灵药,让卡罗尔的表情平静下来。卡罗尔抓着拉依纳的手,眼睛看向教堂的方向,似是在乞求。
拉依纳眨眨眼:“你想去看看吗?不可以哦,会被赶出来的。”
郁谨再次走进教堂。
经历过大火的教堂相较之前要更为颓败,木质的长椅多数化为了灰烬,教堂的墙壁和壁画被熏上一层焦黑,唯有图腾的颜色仍是那样鲜艳。
秦扬倒在角落,不知是陷入了昏迷还是死亡。他那把原本嗜血的刀,此刻也死气沉沉。
在图腾的前方,面对着郁谨,站着一个人。他拥有着与大多数吸血鬼不同的东方面孔,五官轮廓更显柔和,这也使得他整个人更加温和无害,仿佛一枚被打磨得圆润光滑的玉石。他纯黑的眼眸像是被裁下的夜空,连月光和星光也一并纳入其中,看着郁谨的时候,郁谨的倒影就像是站在星河里。
他原本在思索什么的样子,眉目间笼着一抹凝重,却在看到郁谨出现的时候,不自觉地舒展开眉眼,唇边勾起浅浅的弧度。
等郁谨快要走到的时候,他上前两步,牵住他的手向自己的方向拉,看起来就像把他拉向如自己的怀抱。
他轻轻环住郁谨,冰冷的气息吐露在他耳侧:“你来了。”
郁谨也回抱住他,轻轻道:“我回来了。”
他的“回”字,指的是从生死边缘回来了。
他仗着自己的技能被动,冒了一次险。
至死不渝:在每个世界免疫一次致命伤害,并在世界结束后将伤害方式转化为能力。
这个世界已经走到最后了,他没有必要再捏着这个被动。既能够出其不意打败对手,又可以收集对手的能力,何乐而不为?
本来看到卡罗尔,他还有一些失望。相较而言,秦扬的刀更吸引他。不过卡罗尔给人的压迫力没那么强,他也更有胜算一些。
只是卡罗尔的表现有些奇怪。她的行为并不是以攻击为目的,更多的是为了将他逼去庭院。
起初郁谨也只是觉得奇怪而已,但这个行为正合他意,就顺势退到了庭院。他知道道格拉斯会在暗中看着自己,在庭院的时候,就已经通过圣女像头上的花环向道格拉斯强调,不要贸然出手。
多亏了这个决定,让他收集到了秦扬的能力。秦扬躲在灌木丛里的时候,他还不能确定。卡罗尔排除诱导找到他的真实位置时,他才肯定有一个人在暗中帮她。
每当回想起秦扬的刀刺穿心脏的那一刻,他就忍不住想摸摸伤口所在的位置。被动是瞬间生效的,但只是那瞬间的疼痛,就已经让人永生难忘。
但他还是对道格拉斯说,相信我。
只有两个人能够看见的花朵,传递着只有两人知晓的秘密。
还好道格拉斯也足够信任他。
道格拉斯收紧手臂,像要把郁谨嵌入自己的身体。他把下巴搭在郁谨肩上,微微侧头,轻缓而绵长地在他耳边吁出一口气:“我很担心。”
冰冷的气息拂过耳畔,像是雪花融化在皮肤表面,些微的寒意却牵动起全身的战栗。郁谨勉力保持着语气的平静:“我没事。”
道格拉斯察觉到他不自觉的颤抖,手臂更加用力,把他固定在自己怀里,轻轻咬着他的耳垂:“冷吗?”
“冷。”郁谨闭着眼,完全放松身体,脑袋埋进他怀里,轻轻嗅着他身上的气息。
“可是我只能这么冷。”道格拉斯的声音似乎有些困扰,动作却没有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