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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了再也看不见柏城的地方,却听见了柏城的声音。
“你不要我,我也不要你。”
*
一审判决,无期徒刑。
被告人方一接受判决结果,不再申诉。
最后一面时,文秀丽早已哭得倒在地上,而冯庆的两只眼睛也肿得不堪,两人拉着方一的手不停地哭喊着“宝宝、宝宝”,但方一并无感觉。文秀丽抱着他的腿一直说“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他则弯下腰,将抱着自己腿的那双手一根指头一根指头地用力掰开了。
他一句话也没说就打算离开,却被宿郢死死拉住了,怎么也挣不开。
“你别抓着我了。”
宿郢的手一动不动,紧紧捏着他的手,那手心里全是汗。他看着宿郢,突然笑了,是很嘲讽的那种笑。
他说——
“你走吧。”
*
此世,不再给你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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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结束。晚安啦各位。
第85章 采生折割(十八)
大结局
十年;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转眼就过去了。
十年时间对于宿郢这种在无限轮回的时空老油条来说算不得太长; 但对于其他人来说就很长了,也足够发生足够多的事情。
十年里; 章琳和陆均结了婚生了孩子,孩子现在已经上了一年级。他失而复得的弟弟路韶——原本的傻子,在十年时间里跟着宿郢学了画画; 他的绘画天赋极高曾经又在鲜国强的刻意培养下有了一定的基础; 很快便将他的天分发挥得淋漓尽致,截至去年为止,他已经开了三场大型画展; 一幅画能卖出七八万以上的价格。
因为陆韶低下的智力和他曾经被拐卖的经历; 他受到了社会人士的广泛关注; 成了小有名气的画家。他赚来的钱大部分都被拿去做了公益; 成立了助残基金会; 章琳是基金会的管理人——她自从嫁给陆均后就辞去了工作; 专心在家带孩子和做公益。
陆韶卖画赚来的钱绝大部分都用来帮助那些天生智力残疾的孩子,帮他们发掘自身的天赋; 培养他们的生活自理能力。除此之外,他还帮助被拐儿童发声,拍摄了许多公益广告; 用以宣传防儿童被拐的知识。
那几年里; 因为多年前大型拐卖案件的破获以及陆韶等人的宣传; 社会上开始对这方面的事件积极地重视起来,国家的整顿力度加大,司法方面也有了巨大的进步,可谓是细雨润九州,清凌临大地。
不少被拐走的孩子被找到,人贩子窝也被捣翻了好几个,都是些大快人心的事情。而每每网络上说起这些事儿,大家都会提起九年前那桩骇人的案件以及那个入了狱的孩子。
当年那孩子入狱时,才不过刚刚满了十八岁几天罢了,而如今已有二十八。
医院重症监护室门外站了许多人,大家的表情都格外沉重。一位白大褂看着他们叹了口气,另一位则见怪不怪地拍了拍宿郢的肩膀。
“以他的病情能拖到现在都已经是奇迹了,他真的是很坚强。”
冯庆在一旁默不作声,章琳和陆均也在一边露出难受的表情。陆韶没有到场,文秀丽也没有,前者是因为陆均怕陆韶在医院大闹出什么事所以没叫他来,而后者则是因抑郁症的缘故已经进了精神病疗养院里,被人二十四小时看护着。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冯庆哽咽着问。
在看到医生摇头时,他的眼睛一瞬间就红了,转身去了卫生间。其实问出这句话时,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不过他还抱有一丝希望,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希望世界上所有的奇迹都发生在他的孩子的身上。
白大褂跟宿郢说:“你进去陪陪他吧,万一清醒了,还能说几句话。”
宿郢点点头,没有去跟章琳和陆均打招呼,便又进了监护室里,门被关上隔离了两个世界。
外头二人苦笑。
“走吧。”
如果按情理来说,他俩算是将方一的未来彻底断绝的罪魁祸首,换做任何一个方一的家属都不可能对他们心平气和,若不是看在陆韶的面子上,宿郢或许这辈子都不会让他们踏进这片区域。
回去的路上,陆均开着车,开着开着突然开口问:“琳琳,你说,当初如果我们不把那些证据全部拿出来……”
“都是当局长的人了,你在说什么傻话。”章琳看着窗外长长地叹了口气,“法不容情啊。”
这便是法律存在的意义。
*
重症监护室里规律地响起“滴、滴、滴”的电子声,那是生命沙漏快要漏尽的警示音。
宿郢走了进去,稍稍拉开窗帘让柔和的阳光透进来少许。床上的男人还没有醒,在最后一次抢救后,他已经昏睡了二十几个小时了,也不知这次是否还能再次醒来,或者就这样永久地睡去。
给床头的鲜花换了水后,宿郢拉了个凳子坐在了床边。他已经十年没说过话了,已经习惯了不言不语的安安静静的日子,他就那样看着床上的男人,轻轻地握着对方的手。
眼看着一个小孩儿变成了男人,一张干巴巴的小黄脸上长出了细细的皱纹,那轮廓似乎从未饱满过,总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头发像枯草一般,打着结没有丝毫光泽,半头都是白发,还稀稀拉拉不太多。
说真的,这个世界的任务目标真的是宿郢经历过的所有世界的任务目标里最难看的一个。他那模样,哪里像是个二十七八的年轻人,三十七八还差不多。
不仅难看,还难搞。
从见面到分开,统共才不过两天。他还没想好要不要继续做任务时,对方就帮他做出了决定:一个在铁窗里,一个在高墙外,没有期限的分离。
直到年初宿郢去探监时,方一的刑期才不过刚从无期减成了有期,十年。方一跟他说这事儿的时候,虽然表情依旧平平淡淡,有些冷漠的样子,但宿郢明显能感受到话语间他还是很高兴的,这孩子一向是这样,高兴的时候总是喜欢捏着手,仿佛这是什么需要忍耐的东西。
方一的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已经过了十年,减成了有期,再过十年就可以出来了,如果表现足够好,也许用不到十年那么长,可能七年八年就出来了。那时他不过才三十五六,还有很长一段人生可以活。
看对方心怀期待,宿郢便没有说什么别的,只笑着看他,打着手语告诉他:“不管多久,我都等你。”
那时看见他的手势,方一沉默了很久很久,他似乎有什么特别想说的,可最后也不知是顾虑着什么没有说,探监时间到了之后,他被狱警推着轮椅往回走。走前,他突然转过头看了宿郢一眼,停了下来。
宿郢对他比划:“怎么了?”
方一没有回答,他回过头,被狱警推走了。
当时宿郢的心里就有些不安,因为那时离十年之期只有半年了。不出意外,半年后,方一这个人就会从这世上离去,无论他判了多少年、无论人间的监狱管理有多么严酷也无法留住死神要劫走的人。
果然不出所料,那之后过了两个多月,监狱里发来通知,说方一可以出狱了。当他细问后才知道,不是出狱,是保外就医——在某一次方一晕倒后,他被诊断为肝癌晚期。
简而言之,活不久了。
宿郢把人接出来后,直接送去了全国最好的几家医院里看诊,无一例外,都给出活不过三个月的结论。三个月不是他不治疗就能活到的时间,而是用遍所有的招数和金钱能活到的最大期限。
他的晚期,已经是晚期中的晚期,不然的话监狱里也不会什么话都不说就直接让方一出狱。若是什么治疗都不接受,方一可能就半个多月可活了。
这不怪宿郢发现得晚,如果方一能够接受他一月三次甚至是一月一次的探监,那么都不会让事情发展得这么糟糕,但是方一不,宿郢每月去监狱三次,但方一能接受的却是三个月一次。
这还算好的,前些年,方一三年都不会见他一次。
如果时间还长,那么他有的是责怪的时间,但很不幸的是,方一连三个月可能都活不到了。
宿郢没办法说什么,也不知道方一这样隐瞒自己糟糕的身体状况是为了什么,他连责怪对方的立场都没有,毕竟他们只是认识了两天的人,如果不是他倒贴着每月去探监,恐怕对于方一来讲,他不过就是个给他施过恩的路人,是个磕磕头就能够了结一切缘分的对象。
那一阵子,为了给方一治病,他十年攒下来的财富如流水般地花,没有丝毫心疼,几个月下来花了百来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