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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棍子让派出所的人给‘捂’起来了?”我忍不住笑了,这事好玩儿。
“没有,棍子总归是棍子,跑得比兔子还快,警察只抓了俩跟班的。”
“金龙呢?”我有点幸灾乐祸,笑道,“直接去了急救室?”
“没有,他用一块破布包着脑袋回来了,让我告诉你,抽空去他那里看看。”
“去他妈的,我是他儿子?他说什么我就得听什么?”我挥了挥手,“不去,自己的事儿还忙不过来呢。四儿,我可告诉你,他们之间的事情千万别搀和,这帮兔崽子起了内讧,将来还不知道出什么事儿呢,别把咱哥们儿也搅和进去。还有,我不经常来这里,你帮我看着咱们的人,一个也不许跟他们来往。再没有人来?”见驴四儿摇头,我让他走了。
那晚的风很柔和,一点儿不像冬天里的风,它们似乎很懂礼貌,先是在窗口询问似的转悠,然后一缕一缕地往里飘,飘到我的身边时,轻柔地在我的脸上摸两把,不好意思地转个圈儿又飘走了,让我想起小时候我爸爸趁我睡觉的时候亲吻我的感觉。我看见我爸爸留着老先生那样的花白胡须,穿着白得像云彩的长衫,牵着来顺的手,迈着戏剧老生那样的方步,优雅地走在开满鲜花的路上。四周翩翩飘着一群一群的彩蝶,天空瓦蓝瓦蓝,又深又远,一行行大雁唱着歌,飘然远去。
这几天很闲散,我几乎是在看戏过程中生活着。因为我没有搭理棍子打金龙这事儿,金龙彻底蔫了,整天坐在自己的店门口盯着一个地方发愣。有时候魏三过去跟他说话,他爱理不理,好象魏三欠了他三两挂面,弄得魏三很不痛快,表情讪讪的。我估计这就快了,魏三的脾气我知道,那是一个炮筒子,现在正点着引信,一旦因为生意上的事情爆发冲突,金龙又好挨“忙活”了。王娇好象有些明白我的意思,不时过来跟我搭讪几句,除了怀念同事感情就说金龙的不是。我不跟她唠叨别的,总是拿烂木头取笑她,时常把她惹得高声尖叫,亲弟弟哎,我让他给骗惨啦,他裤裆里的那个玩意儿不好使!
抽了个时间,我去了王老八家,做出一付关心的样子问他家冠在里面的情况。
王老八说,还好,就是刑期太长,八年呢。
我安慰他说,不算长,跟我当初一样,我五年就回来了,那还是没表现好,将就家冠的脑子,没准儿年前就出来了。
王老八说,大宽你这是“刺挠”我呢。
我笑笑说:“我那不是逗你开心嘛。八叔,帮我开个证明,我想去看看家冠,哥儿俩发小关系就近。”
三天以后,我在劳改队的接见室见到了家冠。这小子一见我坐在那儿,很是吃惊,那只瘪眼几乎也要瞪起来了:“宽哥,怎么是你?”脸上扫过一丝尴尬,似乎是因为当年我在里面,他一直没去看我的缘故。我笑着抱了抱他,扶他坐到对面,冲他微微一笑:“怎么不是我?本来我还想早点儿过来看你呢,事儿太多,耽搁了。在里面有什么困难?”家冠直摇头:“困难大啦,我都梳理不出来到底哪个困难是最当前的困难啦……”我冲他一眨巴眼,从桌子底下递给他一卷钱,他一惊,动作如猴子一般迅速地掖到了袜子里头。我给他点了一根烟,笑道:“里面的事情我还真是帮不上忙,外面的也许能够帮上。你还有什么事情没办妥吗?我帮你处理一下。”家冠将那只单眼在眼眶里一滑:“有心麻烦宽哥帮我照顾着……照顾着我爸爸,可是他才五十来岁,年轻着呢,不惯毛病。”他前面的话一绊磕,让我怀疑他本来是想说“有心麻烦宽哥帮我照顾着生意”。我笑了笑:“没有需要帮忙的就好。说实在的,我也确实忙,一大摊子事儿呢。”家冠斜着那只眼睛看了我好久,讪讪地摇了摇头:“宽哥是个好哥哥……唉,真没想到我王家冠会走到这个地步,太仓促了,屁股都没擦干净呢。”本来我想说“那就夹着屎渣滓玩儿”,一想,那难免太刺激他,摇摇手说:“刚进来都这样,心事儿多着呢。”聊了几句,我走了,心中十分惬意。
王东得知我去看过家冠,还给了他三百块钱,眼珠子瞪得气死牛:“你钱多得花不了啦,孝顺这个杂碎?”
我摸着他的肩膀笑:“我会那么善良?给他下套呢。劳改队能随便花钱?一花就违反纪律。明白不?”
王东一怔,扑哧笑了:“二哥,你这个老狐狸啊。”
郑奎又来电话了,说他已经把马六“请”到了烟台,马六的脾气很拗,不说话,非要见我,他说他知道是我在背后捣鼓的事儿。我告诉郑奎好好对待马六,尽量别打他,我明天就去烟台见他。放下电话,我笑了,郑奎这小子还真有能力,把事情办得滴水不漏。在监狱的时候我就听人说过,郑奎因为打架被劳教过几年,在劳教所就是个软硬不吃的家伙,谁惹了他,他连杀人的心都有。他曾经对人说,他这辈子只佩服一个人,那就是下街的张毅,他要做一条张毅那样的好汉。
想起我哥,我就想到了林宝宝,过了年我一定要把她接回来,只要小心着点儿,别让她受刺激,她一定会好起来的。我想凑钱给她和来顺买一套房子,钱我给他们,让他们过上相对安稳的生活。我觉得林宝宝一旦好起来,是会把自己和来顺的生活调剂好的,林宝宝不犯病的时候是一个聪明漂亮又很能干的女人。“大宽,这个年龄的女孩子都喜欢流氓,她们觉得流氓很神秘,我就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林宝宝的话又回响在我的耳边。现在我真的是一个流氓了,欺行霸市这可是真正的流氓行为呢……杨波会喜欢现在的我吗?杨波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她是不是跟我一样,也会在不经意的时候突然想起我?我想她,想她坐在我的身边,阳光洒下来,她的眼睛清澈明亮,头发油光水滑,像我读过的所有关于女人的文字。
正文 第十六章 看马六的表演
更新时间:2008…10…7 18:04:59 本章字数:8439
这是烟台郊区一个僻静的小山村。跟在郑奎后面来到一个破败的农家院落时,天色已经放明了,偶尔响起的一两声鸡鸣,让这个小山村显得越发寂静。郑奎打开街门,指着墙角的几个空酒瓶子说:“你看,这全是咱六子兄弟喝的,真牛。”
我捡起一个结实的酒瓶子递给郑奎,笑道:“呆会儿你就用这个砸他的脑袋。”
郑奎随手把瓶子扔了:“你来了就不用这个了,这家伙吃软不吃硬。”
我把掖在裤腰里的枪拎在手上:“那我就给他来个软硬兼施,玩邪的就把他埋在这里。”
郑奎歪了歪嘴:“反正你说了算,我的任务完成了,你不让打,我一下也没碰他。”
我盯着他歪着的嘴,笑道:“你打从一下生就不会笑是吧?我怎么从来没见你笑过?”
郑奎把嘴正了过来:“我笑起来很难看的。”
打开正屋门,郑奎探出头去看了看,冲旁边的一间屋子努了努嘴:“傻逼在那儿睡觉呢。”
我用枪把门顶开一条缝,借着黎明的微光一看,一个胖得像猪一样的人横躺在炕上,呼噜呼噜地打鼾睡,响声震得窗玻璃直哆嗦。厚厚的大花棉被掀开一半,露出一大截胸脯,胸脯上稀稀拉拉长着一些黑毛,让我想起没刮干净的死猪的肚皮来。他的两条胳膊伸在头顶上,让他看上去像是在祭拜老天爷,仔细一看才知道,他的两个大拇指被一根鞋带绑在了一起。旁边合衣躺着的两个人听见外面有动静,一骨碌爬起来,掀开炕席抽出猎枪就要往外冲。郑奎推开门嘘了一声:“宽哥来了。”
一个叫大光的伙计傻笑着摸了一把头皮:“宽哥,你可来了,我们是真让这个膘子给折腾晕了。”
我把自己的枪揣起来,接过大光的猎枪,一下一下地戳马六:“起来,起来,客人来啦。”
旁边一个叫万兵的伙计“啪”地拍了马六的肥屁股一把:“起来!”
马六翻了一下身,嘟囔道:“拔腚!老子在睡觉……别打扰我。”
“给你脸了是不是?”郑奎一把掀了他的被子,“滚起来,你爹来啦。”
“我爹?就是我爷爷来了我也得先睡醒了再说。”马六不管被子,又翻了一个身,一滩烂肉似的。
“看见了吧,就他妈这么个德行。”郑奎无奈地冲我摊了摊手。
我把猎枪调个个儿,用枪托猛地抡了马六的屁股一下:“操你妈,耳朵瘸了?起来!”
马六好象感觉很疼,忽地坐了起来:“打我?简直疯了,知道我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