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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引?革命干部就这样被她拉下水了。但是还是她的错误在先,是她先拿着人家的“那个”放进自己的“那个”的……那时候我小,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问林志扬,林志扬的脸涨得就像猪肝,大……大宽,太他妈有劲了。自己也呜呜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双手抱着裤裆只是一个猴跳。
跟着大人们喊了一阵口号,我回家了。我爷爷问我大马路那边开批斗大会,你是不是也去了?我说是啊,我去了,很好玩儿,一个破鞋拿着一个干部的“那个”放进了自己的“那个”里。我爷爷蹲在西墙根的阴影里,絮絮叨叨地说,那个女人是麻三的姐姐,家穷,她男人是个瘫子,她拉扯着三个孩子,她找的那几个男人给他三十斤粮票,还帮她家干些体力活儿。最后,我爷爷说,是她男人揭发了她,男人都这样,宁肯饿死也不愿意戴绿帽子。“唉,近你妈。”我爷爷总结说。
我爷爷的话真对,绿帽子对于男人来说就像孙悟空头上的那个紧箍咒,时不时地让脑袋疼上那么一阵子。
有一次我对王东说:“是不是男人一牵扯到绿帽子这事儿就容易耿耿于怀呢?”
王东以为我是在“刺挠”他以前的事儿,翻着白眼说:“无所谓啦,这年头有几个脑袋上不冒绿光的汉子?”
我说,我不是说你,我也曾经被人给“绿化”过,到现在心里还憋屈着呢。
王东啊地一声跳了起来:“我操,终于让我说对了!当初我就说杨波有破鞋底子,你还不相信,这下子服了吧?”
我说,本来我不想告诉你这事儿,这样对人家的将来不好,事到如今也无所谓了,她太让我伤心了。
“谁干的?”王东目光炯炯,就像刚从泥浆里钻出来的蛤蟆,“别说话,让我猜……操,还猜什么猜?不是那个叫西真的大背头,我把王字倒过来写!”“倒过来那也是个王字,”我苦笑道,“是他。我跟杨波结婚这几年,他一直没闲着勾搭她。那时候我对杨波很失望,心里没有她,别人勾引我也不在意……当然,那时候我穷,比现在还穷,养活不了她。人家那种家庭出来的孩子能跟咱相比?有些饭我能咽下去,她就咽不下去,人家当然忍受不了啦……这些话都没法说,我也不是在替她辩解,当时我也不是什么好鸟,到处拨撒革命的种子呢。现在我回过味来了,我就是再没有本事,你也是我的老婆啊,你哪能随随便便就在外面干哪事儿?更后悔的是,她犯错在先,我竟然傻到连房子都给了她!现在可倒好,我什么也没有了。扬扬已经出来了,我总不能老是让他流落街头吧?我得让他住在家里。将来我要结婚,扬扬也得结,眼看着来顺也好找媳妇了,我哪儿弄钱买房子去?还指望跟人家蒯斌和可智借?那是不可能的。俗话说,救急不救穷,就我现在这个状况,再好的兄弟敢借给我那么多钱?别跟我讲什么江湖义气,那都是扯淡!再说,就我这性格,我也不会找他们去借了……”
“打住打住,”王东的脑袋拨浪鼓似的摇,“你罗嗦了这么一通,到底想要表达一个什么意思啊,我怎么越听越糊涂?”
“唉,连我都糊涂了……”我摸了一把脸,感觉脸上麻痒麻痒的,仿佛脸皮底下爬着无数蚂蚁。
“你开头的意思我听明白了,”王东的蛤蟆眼又瞪圆了,“你想收拾一下西真?”
“我还没有那么下作。”我瞪着天上的一溜乌云,淡淡地说,“俗话说,母狗不撅腚,公狗干哼哼,我想收拾的是谁你知道。当然,拾草打兔子,捎带着他也无所谓了。”王东蛇一样地吐着信子:“应该,应该,太他妈的应该了!你摊上的这事儿跟我当年不一样。当年我跟淑芬还没结婚,谁都有权利睡她。可是杨波呢?那不扯淡嘛……话既然说到这份儿上了,我也不瞒你了,”王东一竖眼珠子,“你在里面的时候,我结过婚!可能你也知道了。二锅头这个婊子跟老刘两个不清不白,让我知道了,我没饶他们!先是折腾了老刘一阵,后来把二锅头折磨得死去活来,就差上吊了……弄她,坚决弄她,不能让这个婊子过舒坦了。干脆这样,我找几个小伙计,给他们几个钱,让他们去找她,就在她结婚的当天,废了她勾引男人的工具!”
杨波凄惨的喊叫在我的耳边一响,我陡然火了,一西瓜把他砸到了地上:“滚你妈的!”
王东爬起来,茫然地瞪着我:“二哥,我又错在哪儿了?”
我不说话,继续看天上的那溜乌云,它似乎是在被风扯着,渐渐变成了一把刀子的模样。
正文 第三十二章 穷则思变
更新时间:2008…10…7 18:05:20 本章字数:2221
也许是“非典”的缘故,街上冷冷清清,我的水果摊生意差极了,一天赚不了几块钱,有时候我甚至都要为了下一顿饭在哪里而犯愁。王东经常在啃着干馒头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嘟囔“老天爷想要饿死没眼的家雀呢”。我想,我是不是应该在适当的时候拿一下魄力了?总这样下去,想把自己饿死已经不是什么难事儿了。很奇怪,那些日子我经常想起抢劫这个词来。
那些天,早晨的阳光大都非常好,可是我的心情却跟我们摊子上的生意一样糟糕。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我们挂在树上的招牌不见了,它躺在满地乱滚的水果旁边,就像一块肮脏的尿布。王东在跟一个穿着城管制服的人大声嚷嚷,皮衣丢在地上,鞋也掉了一只,脖子上的青筋筷子似的凸着,脸色涂了过量的胭脂一般红,看上去就像一只被剥了皮的猴子。
刚从家里过来的我傻傻地站在那里愣了半晌,才摇摇头笑了,活该啊,我们太放肆了,人家不让在这里设摊呢。
王东看见了我,摔开那个城管向我冲了过来:“二哥你管不管?这帮杂碎抢了咱们的三轮车,还要抢水果!”
我冲他做了个停止的动作,迈步走向几个一脸正气的城管队员:“掀得好,你们也是为了市容市貌嘛,我认罚。”
王东扑过来,刚要冲我嚷,我一脚踹了他个趔趄,大声唱道:“入监守法第一条,监规纪律要记牢!”
站在大海池子的堤坝上,我搂着王东的肩膀说:“看啊兄弟,大海是多么的宽广啊,跟我的心一样。”
王东呼哧一声蹲下了:“操他妈!宽广个**!”
我陪着他蹲下,指着海面上飞翔的海鸟说:“你应该向它们学习,心里什么也没有,全是海里的食儿。”
王东反着眼珠子看我:“我不是看着我的食儿?可是谁让我吃?”
我笑了笑:“别人不让你吃,可是你吃得还不错。你跟我一起吃了很多不该吃的食儿,不是这样吗?”
王东一怔,咧开大嘴笑了:“对,真他妈的对!”
我的心一沉:“蒯斌不是说过吗?马太福音上说,不要为衣食忧虑什么……”
王东断然总结道:“屁!”
我又一次看见了一只蹲在树上的海鸥,又一次觉得不可思议。是啊,这么漂亮,这么潇洒的鸟儿怎么可以蹲在树上呢?简直有损个人形象。海风将它的翅膀掀起来,它一次次地扭回头去用嘴巴将羽毛压熨帖。歪在海风里,我再一次茫然地看着它,我觉得它的脾气确实不是一般的执拗,明知道海风还会把它的羽毛掀乱,它依然一次一次地去整理。我也这样,明知道前方等待我的不一定是鲜花,可我依然一次一次地相信,前面等待我的一定就是鲜花,这里面到底有多少自欺的意思?我不止一次地想过要退出这种浑浑噩噩的生活,可是我没有勇气去面对前面的清苦生活,我似乎已经习惯了在刀刃上行走。
回家的路上,王东被人咬了一口似的哼唧道:“还记得小时候咱们唱过的一首歌吗?让高山低头,让河水让路……”
我说:“不是那样唱的,是这样,劈山山让路,引水水就来,千村万社学大寨,大寨红花遍地开!”
王东吃了苍蝇一般难受:“这都他妈的什么呀!那时候咱们还以为世界就是咱们的了。”
我撇开他,背着手就走:“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
晚上,林宝宝问我,今天怎么没出摊儿?是不是生意不好?我说,摊子没了。林宝宝抓着我的手说,大宽你可千万别闲起来,咱们家离不开你呢,你要是不干活儿了,咱们家吃什么呀?我说,老天爷饿不死没眼的家雀,面包会有的。
晚饭没吃,我关紧房门,呆呆地望着漆黑的窗户出神。窗帘被风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