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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怎么不帮?”看来我是被他缠上了,苦笑道,“缺钱了?”
“缺钱?我他妈的什么都缺……”铁子垂下了头,“我闺女上学了,学费……”
“宽哥在这里吗?”烂木头一步闯了进来。
我瞥一眼铁子,拉着烂木头出去了:“找我有事儿?”烂木头冲我庄重地一瞪眼:“瞧你这脑子,昨天你不是还说,让我去大马路那边侦察一下,现在是谁在那里控制海货市的嘛,忘了?”我笑了:“木哥很办事儿啊,那边你去看了吗?”
“我去看了,没他妈一个猛人,就关凯一个半吊子在那里支棱着,不顶事儿。”
“关凯是谁?”好象我以前听谁说起过这个人。
“大马路那边的坐地户,梁水没出事儿之前他跟梁水混过一阵,后来‘放单’了,谁也不靠……”
“我想起来了,继续说。”我记得蒯斌提起过他,那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儿。
“就这些了,”烂木头一挺胸脯,“宽哥,下命令吧,木头我赴汤蹈火。”
“别这么说,”我把烂木头的脑袋划拉到我的面前,小声说,“先别动他,下个月你去找他一下,告诉他,你代表的是我,让他给我办几个摊位,我要过去卖鱼,辛苦费我给。如果他让你去找市场管理所,你直接就走,过几天咱们直接‘办’他个现成的。记住了,一个人也别带,就你自己。说话要客气,甚至他揍你,你也不要还手,后面的事情由我来处理。”
“明白了,我随时听候你的调遣。”烂木头很勤快,转身要走,我一把拉住了他。
“还有,让你那帮小兄弟别来这里瞎晃荡了,拿下大马路以后,都去那里上班。”
“行,”烂木头回房间抓了一盒烟就走,走到门口,回头冲铁子一呲牙,“老铁,少喝点儿,还得做人呢。”
铁子一怔,苦笑不得地摇了摇手:“我知道,谢谢你啊。”
烂木头一出门,我拍拍铁子的肩膀说:“怎么样?去大马路那边跟着烂木头干去吧?”
铁子连连摇头:“饶了我吧你就,我不给‘迷汉’打杂,不去。”
我摊摊手说:“那我就没有办法啦,眼下就这么点活儿。”
铁子好象被烂木头刚才的那句话搞得很难受,站起来喝了一杯,抹抹嘴说:“我走了,以后再跟你联系。”
铁子走了,我坐着没动,脑子像是被一把笤帚扫着,空一阵乱一阵。
老板想进来跟我聊上两句,见我瞅着天花板发呆,悄没声息地退了出去。
外面有汽车驶过,车灯让屋里黑一阵白一阵,恍恍惚惚的,郑奎到底做了什么?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我终于见到了杨波
更新时间:2008…10…7 18:05:02 本章字数:6263
烂木头不知从那里弄来了一个保险柜大的破录音机,支在库房门口,整天咿里哇啦地放杰克逊的歌,惹得驴四儿时不时地扯起驴嗓子跟着吼:“逮,啊逮,啊逮啊逮!我逮你个驴操的啊逮啊逮——”脖子上青筋暴凸。烂木头个很赶时髦,头上扎一根日本武士那样的带子,在库房门前的空地上大跳霹雳舞,跳到兴起处,怪叫一声,躺到地上,用脑袋杵着腥臭的地,陀螺似的一阵猛转,往往是几圈下来,头顶上的毛就少了一些,跟得了鬼剃头似的。王娇好象也到了发情期,经常啊呀啊呀地叫唤。有人跟她讲价,有人多看她一眼,走路不小心滑了一下,或者看到一个长相奇特的男人,她都会响亮地叫起来:“啊呀!”魏三倒是矜持得很,不管什么天气,总是捏着把扇子优雅地在眼前晃,不时来上一声“哈”,让人感觉莫名其妙。
有时候,我会望着清幽的天空想,这帮孙子尽管闹得欢,可他们全是我的玩具,这事儿真他妈的不错。
闲下来的时候,我就想杨波,想所有我曾经见过的漂亮女人,心中的空虚浪潮一般阵阵袭来。
王娇跟魏三“分家”了,她在市场东头租了个门面,雇了一个长得像林黛玉的姑娘帮她卖货,那姑娘可真漂亮。
从监狱出来这么长时间也没找到杨波,我几乎放弃了对她的奢望。我想,这事儿也许就跟可智老哥说的一样,我跟她没有缘分,她只是我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而已。这样一想,脑子就轻松多了,有一种挑夫行走万里突然撂了挑子的感觉。
那天烂木头跳完霹雳舞,甩着一身臭汉来找我:“宽哥,你得帮我劝劝王娇。她怎么了?见了我就跟见了臭狗屎似的。哪能这样?大小我跟她还曾经有过那么一腿,现在这样,这不是绝情抛夫还是什么?”我说,人家现在看上我了,你也该退居二线啦。烂木头委屈得想哭:“别闹了宽哥,你会上她的钩?我又不是不了解你……得,你不管拉倒,早晚我给他来个霸王硬上弓,不弄废了她吃饭的家伙,老子不活了……”见我乜着他笑,烂木头一横脖子,“你也别跟我装纯纯,奔三十的人了,还是个老处男,亏不亏啊你?这样,这不是王娇那里来了个林妹妹吗?挂她!你也别觉得愧疚,没什么,她闲着也是闲着,你不挂她有人挂,没看见市面上那么多色狼嘛。被别人抢了先,哭都来不及。你其实是在帮她呢,被挂在你的手上等于是你在为她上人生课,这对她将来防狼是很有必要的,这种利人又利己的事儿为什么不做呢?也算是对社会的一点贡献嘛。”
我说声“大哥,我比你明白”,狗撵兔子似的赶他走了。
搓着头皮想了一阵,我去了王娇的门市,王娇不在,林妹妹坐在里面看书,外面阳光灿烂。
我站在门口咳嗽了一声,林妹妹拘谨地站起来招呼我:“宽哥来了?”
我说,我来看看你。心一抽,感觉自己的眼睛比外面的阳光还炽热,烧穿了她的衬衫。
经过一番努力,林妹妹终于跟我搞了“江湖义气”。那些日子我像是中了毒,白天装得若无其事,晚上就跟她粘在一起,把“江湖义气”搞得一塌糊涂。我对我爸爸撒谎说一个朋友买了房子,出差了,家里搞装修,让我帮他看房。偷偷在外面租了一个房子,跟林妹妹同居了将近一个月。她很勤快,下了班就回家洗衣做饭,把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看见我回来就红着脸笑。我发现她尽管平时稍嫌腼腆,搞起“江湖义气”来比潘金莲加上陈圆圆还要厉害,只要一沾床,立马换了模样,让我怀疑眼前这个时而横刀立马时而泥鳅翻江的女人是否得了花痴。她娇喘滴滴,香汗淋漓,表情且喜且悲,十分逗人入境。
那些日子平静如镜,白天在市场忙碌,晚上跟她玩弄“江湖”,那大概是我一生中离幸福最近的日子了。如果不是我终于找到了杨波,我想我会跟她结婚的,如果政策允许,也许我们会有一大帮孩子。杨波的出现,让林妹妹一下子飞走了。
我清楚地记得那是九月底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因为外地一个客户欠我的钱,派人去要,他推三阻四,我想亲自去要。在轮渡上,我正扶着栏杆看那些在天空中自由翱翔的鸟儿,后面船舷上传来一阵压抑的哭声。我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姑娘一条腿跨过栏杆,一条腿搭在栏杆里面,望着灰蒙蒙的大海啜泣。我的心一紧,什么意思?她不会是想要跳海自杀吧?我没敢贸然过去,蔽在船舱壁上观察她。姑娘啜泣了一会儿,提一把裙子,把那条腿搬回了甲板。
我松了一口气,啊哈一声,冲她踱了过去:“刚才你吓了我一跳呢,为什么事儿伤心?”
那姑娘一抬头,我的心一下子停止了跳动,杨波!
几乎同时,杨波认出了我,眼睛猛地瞪大了,双手掩着嘴巴,身体剧烈地一抖,蹲下了。
我像是被人使了定身法,想要冲过去抱她,可是我拔不动脚,就那么硬硬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心就像是被一只锥子扎着,脑子也在刹那间空了。杨波蹲了片刻,哇地哭出声来:“张宽,你这个天杀的啊……”我感觉自己就像突然被炮弹打中了,千疮百孔的身体里仿佛有一万只箭射了出来,全身冷得厉害,脸像牛皮一般麻木,心脏在嗓子眼里堵着,浑身颤抖,眼泪滚滚地从我的脸颊滑落。杨波站了起来,她的嘴唇哆嗦着,幽灵似的向我靠近。她的动作慢极了,跟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
一排巨浪猛地扑向船舷,飞溅的浪花将杨波包围,她就像天空中突然出现的一只大鸟,哗地扑向了我。
我下意识地接住她,一搂,全身没了力气,双双倒在甲板上。
杨波发疯似的揪我的头发,捶我的胸脯,咬我的脸、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