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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文修简短地用了两个字回答，“还行。”
张医生打量了许文修一番，发现对方面色红润，神清气爽，比他这个医生还要好气色，就知对方没有说谎。
他这才放下心来，便又问：“你说你把橡胶娃娃当真人了，我能看看吗？”
张医生没有用充气娃娃这种字眼，并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一见许文修口中的那个充气娃娃。
他唯恐许文修臆想症加剧，把一个真人当成充气娃娃。
作为许文修的心理医生，他不止一次见识过许文修离奇得可怕的世界观。
什么食物靠武力获取，弱者没有存活的资格，武器不能离身，简直闻所未闻。真难想象许文修是一个生长在和平年代的人。
但每个人都有性格缺失的一面，哪怕心理医生也并非完全心理健康。只是相比起常人，心理医生知道健康的范围，并知晓如何把自己控制在一个合理范围之中。
而许文修的病情，张医生认为是许文修画画过于投入，而分辨不出现实和虚幻。
“嗯，在楼上。”许文修带张医生上楼，内心却不太想少年被他人看到。
张医生以为许文修口中的楼上会是画室，却没想到竟然会把充气娃娃放在房间里，实在让人浮想联翩。
更没想到的是，竟然就在床上。
瞧见高耸的被子，张医生实在不淡定了，“你昨晚和它一起睡？”
这对于许文修这种孤僻又警惕性极强的人来说，实在是一个奇迹。
“嗯。”许文修点点头，没有什么可掩饰的。
张医生正往床边走近，听到许文修的回答，刚想说许文修有需要不可耻，就瞧见了床上那充气娃娃的容颜。
他停住了脚步。那表情，堪比吃了一斤屎。
难以下咽，又不可置信。
“他这是怎么了？对我完美的容颜有什么不满吗？”半透明的温玉雨很生气，觉得自己被侮辱了，还要被对方嫌丑。
唯一看透真相的，是一个外表看似呆萌，能力却过于常人的系统。
它拍打着键盘，将张医生的视角调给温玉雨看，“他看到的应该是障眼法。”
为了测试许文修的能力是否存在时间限制，系统一直都没有撤走障眼法。当然，障眼法所消耗的积分是照常扣的。
瞧见别人口中的充气娃娃，温玉雨噗呲一声就笑了出来，根本没心情关心自己的积分。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我的天啊。”
死鱼眼，朝天鼻，张成圆形的血盆大口，枯黄的杂毛，橡胶身体。更不说某不可描述部位顶起的那一处帐篷，淫、荡又搞笑。
求，张医生得知自己的艺术家病患把这样的充气娃娃当成真人时的心情。
第11章 是不是很好看
这位患者的病情很严重！
从业多年，张医生还是第一次遇见能把如此粗制滥造的充气娃娃当成真人的病患。
瞎子都能摸出真人和充气娃娃的皮肤存在不同，可许文修却能用那种专注又迷恋的目光看着这样的充气娃娃，并把它当成了真人。细思极恐，张医生感到了一丝毛骨悚然。
当他与许文修的目光对上，并从中看出许文修对他的戒备时，张医生明白想要活命就得把事实掩藏起来。
许文修的心理状态和精神病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差别，同样的偏执，同样的不同寻常。只是许文修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有意识地掩藏自己的不妥，并寻求心理医生的帮助而已。
“张医生，他是不是很好看？”许文修试探性地询问。他既担心自己的臆想症，又害怕张医生觊觎这完美的少年。
许文修的双眼专注而深沉，证明他并没有在开玩笑。他在很认真地问这一个问题。
“哈哈哈哈哈哈，不行了，笑岔气了。”温玉雨捂着肚子，在半空中悬浮。尤其许文修那专注的表情，承包了他的所有笑点。
系统没有感知笑话的代码，圆润的身体上是与许文修如出一辙的表情。
虽是疑问，但并没有那么想要一个答案。
好看？
张医生转头看到那个粗制滥造的充气娃娃，完全找不到半分和好看有关的地方。
可善意的谎言有时候很有必要，尤其是在一个精神病患面前。
张医生想了想措辞，委婉道：“挺，挺别致的。但不是我欣赏的类型。”
许文修打量了张医生好一会，看着那张颇为嫌弃的表情，松了一口气。没有人和他抢，自然是好的。
作为一个艺术家，许文修明白美这东西见仁见智。有人喜欢黑，有人喜欢白，本就没有一个固定答案。
“哦，那可惜了。”许文修可惜之中又带着几分安心。暂时可以确定张医生不会和他抢这美好的少年。
张医生也松了一口气。暂时可以保住这条小命了。
因暂时达成共识，许文修对张医生的态度又恢复到从前。张医生建议许文修到书房做个比较深度的谈话。
“我可以带着他进去吗？”许文修坐到床上，单手搂起少年。
少年恬静而美好，白皙脸颊靠在许文修的脖颈间。细软的发丝有些许凌乱，并将眼睛微微遮盖，更显稚嫩。这样一个乖巧静雅的美少年，无论谁看到都会心生喜爱，不带半分情、欲。
然而，在张医生和温玉雨的视线里，许文修抱着一个粗制滥造的充气娃娃，并眼含深情。充气娃娃虽有一头凌乱的毛发，但它不忘用那一双死鱼眼瞪着许文修，那一张哦成圆形的嘴巴，更是几乎亲到了许文修侧下的脸颊。
当真是美女与野兽的现代版——气质男神与充气娃娃。
温玉雨在一旁哈哈大笑。他真的是要笑疯了。
但张医生笑不出来，面对一个武力值高的精神病人，张医生怎么可能笑得出。精神病患者杀人可不犯法。
无法想象。才这么些天，许文修的臆想症竟然这般严重了。
思索片刻，张医生还是决定迎接自己人生中最高难度的职业考验。
张医生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道：“可以是可以，但我希望这是和你的，比较私人的，关于它的聊天。”
每说一个字，张医生都盯着许文修的表情，唯恐一个错字，就让他的人生重来。
“也对。”许文修看了一眼怀中的精致少年，想起了他叫张医生过来的理由，总算释怀了。
若他的臆想症能够在与张医生的谈话中得到缓解，那么他也不需这般疑神疑鬼，更不需要警惕着少年是活的，相处能更愉快些。
许文修将少年放下，跟张医生往书房走。
温玉雨看了看跟随张医生离开的许文修，又看了看被放下的身体。明明是大好的逃跑机会，他却生出了一丝挣扎。
莫名的，他竟然想要跟过去，听听许文修对于他的一些经历和想法。从他如何被捡，到许文修一夜之间态度转变等心路历程。
他知道，若错过了这一次，怕是这辈子都听不到了。
“系统，任务最晚期限是什么时候？”温玉雨还没到理智丧失，把正事忘掉的地步。
“不好说。”任务面对的是善变的人类，系统很难预测。深知温玉雨性格的系统，把预测的三种可能让温玉雨瞧，“60％的几率在一个月后；24％的几率在十天后；剩下的是最好想法，你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够完成任务。”
“嗯。那我再待两天。”温玉雨说完，灵魂就诚实地飘着去寻找书房。一颗八卦的心熊熊燃烧。
系统还想说点什么，就见温玉雨已经一头扎到地板下了。
穷人温玉雨没想到书房会设在地下室。他在一楼转了好几圈都没找着，最后还是求助了系统爸爸才知道。
当他到达时，许文修已经躺在椅子上，处在半梦半醒之中。心理医生正缓缓降低留声机的音量，给一会的问答有合适的环境。
温玉雨就站在许文修身旁，眼巴巴地看着双眼紧闭的许文修。
“哇！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催眠？”温玉雨还是第一次看到心理医生的催眠术，充满了好奇。
系统冷漠地拆穿了许文修，它说：“装的。警惕性高达70％，比刚才还略微上升。”
温玉雨复杂地看了眼躺在椅子上的许文修。
何必呢。找心理医生的是你，警惕的又是你，最后付钱的还是你。
温玉雨所有感叹最后化作成一句，“有钱人真会玩。”
善良的张医生并不知道这一切，他调完音量，便拿起小本子准备进行询问。
“放轻松，我们先随便聊聊。”张医生这般说只是为了降低对方的警惕，实际心理咨询已经开始了。
“好。”许文修放缓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