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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看了看金文玲,又看了看帐子外面的玉良纨,忽然发出了凄厉的狞笑。她看着纨贝勒一手捂着胸口,在地上艰难地爬行着,似乎还想要近前来救出金文玲,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何必呢?玉良纨,你只是哀家的一个小奴才,就算身负鬼玺之力,连皇帝都奈何不了我,你又能怎么样?”
她又看了看金文玲,他已经放弃了挣扎,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还在爬行的纨贝勒,他在努力记住他的样子,不知道这一回自己的魂魄会去向哪里,不知道今生今世还有没有相聚的可能。
女人忽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她桀桀地笑了起来,修长的手指刮着金文玲的脸蛋儿。
“这副皮囊美则美矣,然未尽善。如果是皇儿的皮囊,也许会更好呢。”她怜爱地摩挲着金文玲精致细嫩的肌肤,像是母亲,又像是恋人。
“放开他,你这个臭婊子!”
纨贝勒的情绪相当激动,他按住了自己已经碎裂的胸骨,奋力地扭动着身体上还可以被意志支配的部分,加快了爬行的速度。
女人非常妩媚地一笑,她一扬手,纨贝勒的身体就被一种莫名的力量牵引着,一瞬间从地上悬浮起来,停在了半空中,紧接着,又被重重地掼在了地下,这一次他彻底不动了。
“良纨!”
金文玲用尽了力气微微抬起乏力的胳膊,扯住了女人的手腕。
“母后,我愿意让你夺舍,你可以用我的身份活下,你放过他,他对你还有用。”
不愧是金文玲,这个时候还能做出冷静的判断,知道这女人穷奢极欲,不可能轻易放弃鬼玺这么诱人的存在。
果然,那个女人听了金文玲的话,便迟疑了一下,放下了继续施展法术的手势。她低头看着自己新近获得的皮囊,苏杭很爱美,他的指甲比一般的男孩子留的长一些,正合适用来划开金文玲这具天下无双的躯壳。
她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另外一手按在他的百会穴上面,收敛了自己脸上美艳的笑容,瞪着圆滚滚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金文玲的表情。
“贱人的孽种,为我孩儿偿命来!”
她举起了纤细的素手,打算把他的皮肤活活地剥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间床帏的帘幕一下子就被一股强烈的气流冲散了,女人显然没有想到世界上还有什么人能够冲破自己的结界,她惨叫了一声,不由自主地放开了金文玲的身子。
他离开了女人的掌控,身体立刻就从麻痹之中苏醒了过来,反应极快,借着重力的牵引滚下了床帏,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他艰难地抬起头来,想要去看看玉良纨,一抬头,却看到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
“珠珠……你怎么……在这儿……”
小男生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往日里天真可爱的模样,他面沉似水,压抑着毁天灭地的盛怒。
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伸手把他搀扶了起来,推到了玉良纨昏迷的方向上,他的力气非常大,并不是一个小孩子可以办到的,简直抵得上一个成年男子。
他回过头去,对着床上的女人,眼神里带着不屑和愤怒。
“你是什么东西,敢来坏哀家的好事!”
那女人显然被激怒了,她的本体散发出非常强烈的气场,把苏杭的皮囊都快要撑开了,整个床铺周围弥漫着鲜红的血水,翻江倒海一样朝着珠珠喷涌而来。
小男生全无惧色,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不在意地一挥手,那些修罗血海的假象不攻自破,女人受到了自身法术的反弹,被重重地钉在了床上。
她很不甘心地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盯着珠珠,不知道这小男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这么轻而易举地击碎了自己的防线。
“别白费力气了。”
珠珠的脸上带着轻蔑的笑意。
“我能算计你一次,就能算计你一世。”
他一步一步地朝着那女人的床笫走了过去。
“哀家是皇后,六宫之主,你岂能这样无礼!”
珠珠冷笑了一声,扯住了女人的头发,把她整个人从床上拖到了地下。
他踩住了她撑在地上的手,把女人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你算什么皇后,你算什么东西?一个侯府庶女,名不正言不顺从侧门抬进来的偏妃,你打得起圣上吗?”
珠珠说到此处 ,眼内阴鸷之意大盛,扯住了女人的头发把她掼在地上,他按住了女人的肩膀,一招手,铜镜之中的镜妖竟然以水银球的姿态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他的力气非常大,竟然徒手掰开了女人头顶上面的顶梁骨,女人的本体发出了凄厉的惨叫,那一团水银非常迅速地顺着八瓣顶梁骨浇筑进了女人的血肉之中。
“啊!……”
女人发出了人类难以想象的惨叫声,身子剧烈地战栗了起来,从苏杭的头皮开裂的地方,刚才的那具女尸好像挤牙膏一样被重新挤了出来!
人皮失去了内核,软绵绵地滑落到了地上。
第70章 千官鸣佩玉阶前
珠珠看着还在地上扭动着的一团血肉,丝毫没有什么一般小孩子对于恐怖事物的畏惧感。
“你不是很喜欢剥皮吗?我让你自己也尝一尝这滋味好了。”
他的脸色甚至还带着微笑的表情,卡住了那具没有了皮肤的女尸的脖子,把她整个人都拖到了床上,很熟练地找到了一处机关,按下之后,床板缓缓地向两边分开,里面原来是一个空空荡荡的夹层,躺着一张保存完好的人皮,上面穿着方才那女人幻化出来的制作精美的丧服。
珠珠把已经没有了反抗能力的女人塞进了夹层里面,启动机关,将那只血尸永远地封存了起来。
双尸互镇。
金文玲想起以前自己在倒斗的时候曾经接触过的一种方法,如果一个人因为犯下什么罪行,被车裂、腰斩,或是枭首示众的话,被分开埋葬之后,他的每一部分都会变成粽子,不停地寻找着自己失落的残肢断臂,要克服这个关窍,就要想办法找到另外的尸块,将其拼成完整的人形,粽子也就不会再有起尸的能力了。
从他们的对话之中,他好像有点儿线索,珠珠的真身到底是谁,可是他实在难以相信,这个粉妆玉琢的小男生会是那个男人,那个让他又敬又畏,又爱又恨的男人。
珠珠将拔步床安置好了之后,缓缓地转过身来,面色平静地看着金文玲。
“麒儿……”他喊着他在那个时空用过的名字,已经有很多年没人这样叫过他了。
金文玲的身子不住地颤栗着,他本能地回头看了看纨贝勒,他躺在地上,头歪在一边,嘴角还在不断地渗出血迹。
他用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艰难地往后挪动着,珠珠对他这种敬而远之的态度显然是不怎么满意的,他挑起了漂亮的眉形,加快了步伐,走到金文玲身边蹲了下去。
“麒儿,你小时候不是很信任我吗?为什么……”
他伸手想要摸一摸金文玲的脸,却被他下意识地躲开了。
珠珠的手停在半空中,他并没有动,就那样维持着尴尬的姿势,自嘲地笑了一下。
“你说,麟儿是不是你害死的,你……他只是个孩子……”
金文玲用颤抖得厉害的语调,问出了这个纠缠了他两辈子的疑问,虽然道听途说的证据全都指向了他,他还是要听他亲口说出来,到底当年幼弟的惨死是谁造成的。
“我不是教过你么,麒儿,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珠珠的表情非常冷酷,他的脸虽然很年轻,可是却带着与年龄不相称的成熟和自信。
“你!”
金文玲被眼前无情的事实彻底打垮了,他至爱的人,杀了他至亲的人,变成了他的至仇,他还能相信谁,依靠谁,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他的眼神几番闪烁,最后定格在了愤怒的含义上。他自下而上死死地盯着珠珠,他的躯壳是如何得来的,为什么要选择与自己的幼弟年纪相仿的男童来夺舍?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折磨自己,既然送他来这里,难道就不能放过他吗?
金文玲正在压抑着的时候,就听见身后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回头一瞧,就看见纨贝勒捂着胸口撑起了身体,摇摇欲坠地朝着自己的方向艰难地爬行着。
他的肩胛碎了,非常费力地抬起手臂指着珠珠:“不许你,教坏他!”
然而珠珠根本就不把纨贝勒当回事,一挥手,他原本已经残破的身体就好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鬼玺之力瞬间消失了,纨贝勒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发出了痛苦的闷哼。
珠珠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