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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纨……”
金文玲站了起来,他甚至做出了自己从没表露出来的那种局促的表情,低着头几乎尴尬地皱着眉头。
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玉太傅身上的尸毒已经消退了,他伸手捂着那条骨折的胳膊,有些费力地站了起来。
纨贝勒缓步上前,看了看他们。
“我……”金文玲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忽然间就看见纨贝勒的手高高地举了起来。
他会伤害自己吗?他下意识地别过脸去,却听见“啪”的一声,和玉太傅闷哼的声音,再一抬头,就看见太傅的身体被他打得断线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良纨,住手!”
他扯住了他的胳膊,防止他继续行凶,他突然回过头来,表情狠戾地看着他。
“文玲。”
他的声音非常沙哑,和少年原本高挑清脆的京白有着很大的不同,让金文玲恍惚之间觉得那是另外一个人在说话。
他迈着缓慢坚定的步子朝他走了过来,气场强大得让金文玲都产生了一种逃避的冲动。
“你不该瞒我,我有点儿生气了。”
他的做派很成熟,可是言语之间还带着霸道任性的成份。
“以后再有这种事,我又舍不得和你吵,就只好拿你的奴才撒气了。”他看了看另外一边重伤昏迷的玉太傅,又回过头来看着他,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意思非常危险。
“我知道。”金文玲知道他现在已经被鬼玺之力完全占据,并不轻举妄动,试探着上前去拉住了他的手。
“我不该瞒着你,我跟你道歉,你别冲动。”
他回头看了看玉太傅,身上伤痕累累,情况显然不太妙。
“我们先回去,我会跟你解释清楚的。”
直到把玉太傅小心翼翼地扶上了车后座,他的手里还是紧紧地攥住了那一张完整的马匹,金文玲目前还不知道那东西的作用,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它在引魂仪式之中是必不可少的,不然玉太傅也不会这么珍而重之。
“你怎么知道,我们会在这里?”
一两个小时之后,他们与澹台流光派来的医疗队在半路上汇合,由当地的分公司临时安排了一个安全隐蔽的地方,先安顿好了玉太傅,两个人回到房间里的时候,金文玲首先打破了沉默尴尬的局面。
“我的鬼玺之力觉醒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了,到现在,神州大地最初版图上面的土地基本都已经归顺于我了,你们在地表之下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我能不知道么?”
纨贝勒这会儿神情已经稍微放松下来,虽然还在绷着自己的霸道总裁范儿,金文玲也从他的语气里面听出了一些委屈和撒娇的成份,这就是伴侣……他心下一宽,放松了身体窝进沙发里,对自己的皇后招了招手。后者立刻就绷不住,欺身上前来搂着他坐在一起。
“对不起,这件事情是我处理得不好。”
金文玲倒是大方得很,经过了这次的事情,他看开了许多,自己跟从前的身份不一样了,有了新的社会关系,很多原本就应该两个人的背负的东西,他单独承担下来会伤了对方的心思。
“知道就好啦。”纨贝勒装腔作势地摸了摸他的头,又不甘心地亲了亲他的后颈。
“以前我还觉得自己不够成熟,配不上你,这会儿才觉得,你中二病犯起来一点儿也不比我差。”
“呵……刚才……”
金文玲给他亲的痒痒的,索性向后仰起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面。
“刚才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会突然间回到地表上呢?”
“我更改了地脉。”纨贝勒说得轻描淡写的,原本已经放松的表情又重新凝重了起来。
“既然那些女人火气那么大,就让她们好好在岩层里反省反省再说。”
第123章 蚕马的传说
纨贝勒原本可以直接把她们掩埋在地表以下,可是目睹了金文玲经历的凶险之后,他改变了主意,将这些血尸活生生地镶嵌在了互相独立的岩石之中,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让她们永远留在那里,面对永恒时间带来的虚无,直到世界毁灭的那一天。
他的心抽搐了一下,好像被什么人用手直接伸进了胸腔之中,攫取住了他的心脏,他紧紧地抱住了怀中的美男子,捏住了他的下巴,有些粗暴地扳过他的脸来与他接吻。
金文玲表现得冷静顺从,甚至有些温柔缠绵的情谊,他以前并不知道人与人之间亲密的接触会抚平心中焦灼的况味,强烈的责任感压迫着他年轻的内心,难以释放的压力使他过早的成熟,用一种不近人情的暴戾来宣泄心中的压抑。
“这是不是……嗯……人格缺陷?”
交换呼吸的瞬间,金文玲问了纨贝勒一句听起来莫名其妙的话,但是后者很快就领会了他的意思。
他又深吻了他一会儿,才稍微食髓知味,暂时放开了对他的钳制。
“文玲,自从上一次我炸了傀界之后,很多记忆的碎片都渐渐地粘合了起来,很多我不是作为人类的部分,调弄人心而挑起的战争,那些死去的人们,都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纨贝勒看着金文玲的眼睛,好像有点儿心虚地别开了视线,还很孩子气地捏住了他的下巴,强迫他转过头去不要看着自己。
他把下颌抵在他的肩上,唇离着他的耳廓很近,呼出的气息温暖湿润,让金文玲舒服地往他怀里缩了缩。
“我当时有点儿害怕,为什么我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你知道了会怎么样,会不会嫌弃我。后来扯了证儿摆了酒,我就想,唉管他呢,你要是发现了反正我是痴汉嘛,我就赖着不走,金陵玉氏不可废后,对不对?”
纨贝勒说着,竟然毫无预警地在金文玲的腮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发出了声音,把他吓了一跳,回过头去有点儿责备地看着他。
他看到他纯良的眼睛,少年特有的懵懂的表情,怎么也不能相信那些关于他调弄人心掌控杀戮的罪行。
“嘿,谁知道咱们的心思都差不多,早知道你这么在意这种事,还不如我先跟你坦白呢。文玲,你不要在意,我手上的人命,堆积起来比你治下的全部子民还要多得多。”
一将功成万骨枯。
金文玲看着纨贝勒近乎完美的皮囊,在成为人类之前,他曾经有效地杀死过多少自己的同类,所谓死神,也不过如此。
“文玲,你该感激你自己,因为你成功地吸引了我的注意不是吗?”
纨贝勒一脸攻癌地看着他,霸道总裁的台词说得倍儿溜。
“我不想再调弄人心了,我只想要你的心。”
他伸手戳了戳金文玲的胸膛,手一旦覆上他的肌肤,就被黏住了再不肯移开,他暗示性很强地摩挲着他,咬着他的耳朵。
“为了世界的爱与和平,是不是应该顺从我呢?”
金文玲挣脱了他的掌控,回过身去面对着他,俯身跨坐在他的身上,两个人离得很近,身体严丝合缝地镶嵌在了一起。
“那些犯妇……”
“好了文玲,别说了。”
金文玲有些焦灼地按住了纨贝勒,按着他的肩膀把他推躺在沙发靠背上。
“因为她们的丈夫举兵反抗我……我的暴政,我觉得她们不配做人类的妻子,就把她们另嫁给我的六匹坐骑。”
金文玲把头埋进了纨贝勒颈窝之间,声音很闷地小声说着,他至今依然觉得理所当然的暴行,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人面前就是无法理直气壮,甚至觉得羞耻。
“我刚即位的时候就开始修建陵墓了,我还恢复了人殉制度,需要殉葬的都是邻国战俘和反抗过我的人,我让人将他们做成了活人俑,烧制成形等待我驾崩之后随葬入陵,即使在地下世界,也要听我调遣。”
他深吸了一口气,用脸颊蹭了蹭纨贝勒的脖子,后者的手摸上了他的腰间,安抚似的摩挲着,似乎并不怎么惊讶,也没有嫌弃的意思。
“龙陵六骏是我父皇留给我的,等我即位的时候已经老迈不能列队仪仗,没过多久就相继死去,我就让那六个女人给我的坐骑殉葬,你听过蚕马的故事吗?”
“哦……”
纨贝勒很温柔地搂着金文玲,点了点头。
“好像是说一个父亲杀掉了觊觎女儿的骏马,剥了马皮晾在外面,结果马皮却刮起了阴风,将那少女带走的故事?”
“那故事是以讹传讹,说的就是我做过的事情。”
金文玲搂着他的脖子,他的双手收得很紧,好像在害怕纨贝勒会突然放开他一样。
“我把那些女人施以剥皮之刑,再将那些已经死去的坐骑的马皮缝制在了她们的身体上,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