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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个从四十岁到六十岁不等的老教授，七嘴八舌地吐出或关心或客套的话，反而因为嘈杂而起了反效果。
赵白低头看见宁致双唇泛白，额前隐隐有汗珠渗出，知晓他现在铁定极不好受，赶紧开口应付掉那些人。
“我也不太清楚。”赵白道，“不过宁致好像特别不舒服，我先送他去校医院看看。实在不行就打电话联系省院，教授们别担心。”
连珠炮似的说完也不管那群老教授如何回应，扶着宁致急冲冲就往校医院走。
然而校医院一轮基础检查做下来，得出的答案是宁致一切指标正常，就连情绪波动都处于平稳状态。从内到外，从头到脚，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宁致的外在表现却分明证明着事情不是这样。
宁致抓在心口的手一时松一时紧，那块衣料都抓成了梅干菜也没能把手拿下来。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走了一段路的原因，宁致从到校医院起就一直揉着太阳穴，手指上的劲越来越大，像是要把自己脑侧这一小块皮肉戳穿。
“你到底怎么了？”赵白一手攥着显示一切正常的检查单，满脸焦急地询问着宁致。
之前因为宁致表现得很不舒服，赵白全程没怎么和他说话，防止他分神，导致痛苦加重。现在一轮检查下来，也没能得出结果，赵白也管不得那么多了。
和宁致相识起，这是第四个世界，赵白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狼狈的模样。
宁致抿着嘴，一只手颤巍巍地朝矿泉水伸去。赵白赶紧替他拿过水，顺带拧开送到他嘴边。
就着赵白的手喝下大半瓶凉水，宁致看上去略好了一点。
咳嗽两下，宁致哑声道：“我有种。。。被控制意识的感觉。”略喘了喘气，又接着低声说，“不知道是不是空间主导者的原因。”
艰难地将每一个字吐出，宁致迫不及待又攥过赵白拿着水的手，咕噜将剩下的半瓶喝了个干净。
空间主导者。
这个词像是炸雷一样落在赵白的耳朵里。如果是这样，现阶段两人根本没办法对抗，只能看着宁致挣扎，然后被控制。
可是那个破主导者怎么会突然出手？难不成是因为这个世界男女主轨迹改变引起了他的主意力？
说不通，赵白皱紧眉头。如果主导者真想将这个空间中的一切掌握在手中，赵白身为被主导者强制拉进来的参与人，应该会全程受到最开始那个系统的监视。
现在这种情况没有发生，有很大可能是参与人在世界内时，主导者无法干涉其行动，只有在两个世界之间穿梭那段时间，才能对其加以控制。
否则，主导者也不用特地去改变宁致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导致打草惊蛇。直接在世界内操控其行动要方便得多。
如果不是主导者，那会是谁？
赵白脑中闪过胡以娜的名字，又想起她那个一月满足一次愿望的外挂黑猫。胡以娜的论文是七天前引起轰动的，如果把论文成型、审核、投递和杂志固定发布日期等等因素计算进去，现在胡以娜差不多正好能提出下一个愿望。
接近身败名裂的胡以娜，提出唯一不受此影响的感情有关的愿望，一点也不奇怪。
赵白周身气场一瞬间变得可怕，瞳孔中似爆发了一场海啸，如巨兽般吞吃着他一切的理智。物极必反，赵白怒到了极点反而勾起嘴角轻佻一笑，好似冬月里突然绽开了一束鲜红带刺的玫瑰。
赵白掏出手机给b大后勤处发了条短信，然后转身扶着宁致在校医院简陋的病床上躺好，告知他自己的猜测。
得知此事和空间主导者无关，宁致松了口气，不到半小时竟然睡过去了。
和校医院办好病床租用的手续，拿到发/票时，赵白正好收到后勤处的回复。
看着纯白屏幕上笔画分明的宋体字，赵白又是一笑，大步朝b大东区的教师公寓走去。
第37章 第四个世界（8）
b大教师公寓3栋401； 赵白一手插兜，腾出另一只手在门上咚咚咚敲三下； 等一会儿没动静，又敲三下，直到里边传出一个比寻常略沉的女声。
“谁啊？”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伴着门锁转动的咔嚓声。咔嚓声响到一半时； 里边开门的人不知道是发现了什么； 突然飞快反转门锁； 直接给反锁上了。
冷哼一声； 赵白抽出兜里的另一只手，指间夹的赫然是一把古铜色的钥匙。
钥匙是赵白上来前，以公寓管理部负责人身份跟楼管要的。他既然决定来找胡以娜的麻烦，自然是做好了万全准备，刚刚敲门不过是做给监控看的； 表明他用钥匙撬门是无奈之举。
b大的教师公寓只是作为宿舍租给学校老师； 门不允许自己更换； 这些老旧的设施极其脆弱，赵白没怎么花力气转了四五下，门锁就受不住发出清脆一声。
将钥匙放回兜里； 赵白抓着门把向外拉门，明显感觉到里边有阻力。面不改色； 赵白一发狠； 随着门嘭地一声撞上左侧墙面； 门内扑出来一个红色身影。
侧身躲开； 赵白瞥一眼因为惯性倒在地上的胡以娜，丝毫没有伸手去扶的意愿，直接大步跨过去，进了屋内。
进大门转个身就是客厅，赵白一眼就看到蜷在沙发上假寐的黑猫，正不知畏惧地打着舒爽的呼噜。
搓一搓手掌心，赵白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轻手轻脚走到了黑猫身边，刚伸出手，就听到那黑猫慵懒地说道：“你这女人别吵我睡觉。”
“呵。”赵白冰凉凉一笑，猛一下伸出手，一只钳着黑猫后腿前方腹部，一只掐着脖颈将下颚托起，直接给黑猫悬空抓了起来。
猫性本灵，兼之这么大的动静，黑猫就是再没防备也反应过来了，当即开始乱扭，手口并用妄图挣脱。
“乖，没用的。”赵白语气温柔，黑猫却被吓得一激灵，不敢再动。
抓猫这招是赵白为了伪装，翻看原主医学及生物方面书籍的时候看到的。虽然在大学的教学中，用猫作为实验对象的几率接近于零，但当时的赵白想到胡以娜这只外挂黑猫，特意记下了这条，果真派上了用场。
体型的压制是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兼之胡以娜刚刚用完了这个月的许愿机会，黑猫只能乖乖被抓。
见黑猫乖巧，赵白正要开始问宁致的事，摔倒在门边的胡以娜却在这时冲了进来。
看到黑猫被赵白钳制住，胡以娜下意识就想伸手去夺，可在和赵白不小心对上眼后，那凶狠阴桀的眼神让她僵在原地，不敢靠近。
“你这是私闯民宅。。。是违法的！”胡以娜色厉内荏地冲着赵白嚷嚷，妄图以言语恐吓。
抬头睨一眼胡以娜，不屑中带着轻佻。耸耸肩，用臂弯代替另一手压住黑猫腹部及后腿，赵白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张折了两折的打印文件，扔到胡以娜脚边。
重新将臂弯换回成手，赵白扬了扬下巴，示意胡以娜捡起来看看：“后勤处通知，要求你三天后搬离教师公寓，我作为公寓管理处负责人，来审查一下内部是否有损坏痕迹。”
半疑半信地展开那张文件，后勤中心鲜红的印章映入胡以娜的眼底，印章上方黑色宋体字所表述的内容和赵白所说无差。
“就算是这样，我的私人所有物你也没权干涉处理！”
“哦？”赵白笑，“公寓管理规章第三十条说过，禁止养宠物，违反者管理处有权力对宠物进行处理。”
这句倒不是赵白瞎扯，b大校园内猫狗泛滥成灾，甚至对学生老师生活造成了影响，从三年前开始就禁止租用公寓的住客豢养宠物。
没能给赵白赶出去，反倒被人反咬了一口，胡以娜上下牙咬得咯咯作响，却也只能表面装得厉害。刚才开门那下已经证明了，她打不过和她身高一样，看起来瘦弱不堪的赵白。
阴面的房子阳光稀微，昏暗的光线如一层黑雾蒙在胡以娜颓废无措的脸上，整个人看上去灰败得没有一丝生气。
胡以娜安静下来，赵白将注意力转回黑猫身上，哄骗似的语气问道：“小猫，告诉我，你是不是对宁致做了什么？”
眼珠子一提溜，黑猫歪过头，直接装死。
赵白见状一眯眼，抓着腹部的那只手空出一只手指，直接往上一怼。黑猫浑身毛都炸了起来，赵白那一怼并不痛，可是酸得厉害，比痛还难忍。
“还装不装死了？”
“喵。。。”黑猫喵一声，耸拉着脸，看上去委屈巴巴。
不情不愿地张口：“那女人想要宁致的爱情，我只是满足她的愿望而已。我先说了，我可没办法解除法术！”
赵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