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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剑洁见崔安面色凝重,亦知师父内伤之重已出乎想象,一众武当弟子亦是屏息凝神。过得一炷香时分,只见付英杰面色逐渐由红转白,又由白转为淡淡的红润。崔安这才缓缓收掌,对白剑洁一使眼色,两人轻轻走出禅房。
白剑洁刚要开口相问,忽见院门口人影一闪,正是柳剑鸣飞奔而回,瞧见崔安在此,不由一怔。白剑洁抢先问道:“那恶贼可追到了?”
柳剑鸣低声道:“陆帮主追下去了,这恶贼跑不掉!”他上下打量崔安几眼,狐疑道:“纳兰姑娘为何在此?”
崔安冷冷地瞧了他一眼,并不理会,对白剑洁低声道:“付掌门伤势太重,方才他自行运功疗伤之时只差片刻便要走火入魔,我虽尽全力帮他将真气理顺,但只怕……只怕……”她连接说了两个“只怕”,便硬生生忍住,下面的话已是不忍出口。
崔安话音虽低,但院内的武当弟子人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一时之间院中气氛沉重异常。
白剑洁胸中一痛,道:“自从小师妹出事之后,师父的精神便一日不如一日……”
柳剑鸣沉声道:“你还叫她小师妹?崔安本是邪教妖女,若非是她出言指点,邪教中人又如何会知道师父武功破绽,又如何能这般轻易暗算得手?你怎么事到如今还不醒悟!再说,师父当年早已把她当做亲生女儿看待,可她却背叛师父,伤透了师父的心,若非如此师父的心情又怎能愈来愈糟?”
崔安只觉得柳白二人的话便如同是一个大铁锤在自己胸口重重捶打一般,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一时之间欢喜得想要大叫,又想失声痛哭,她自来念念不忘的只是师父的活命之恩、养育之德,实未料到师父在自己身上倾注了这般深情。
便在此时,只听付英杰在屋内咳嗽了一声,柳白二人立即抢进屋去,齐声道:“师父好些了么?”
只听付英杰苦笑一声,道:“只怕不会好了,方才是什么人相助我调理内息?”白剑洁不敢隐瞒,惴惴然躬身道:“启禀师父,是纳兰姑娘见师父情势危急,这才出手相助。”他知道付英杰对这纳兰云珠一直心存疑虑,生怕在这当口再惹师父动怒。
付英杰闻言先是一怔,接着却长吁了一口气,微笑道:“快请纳兰姑娘进来。”白剑洁见师父说话已是中气微弱,神情亦甚为萎靡,心知纳兰云珠方才所说俱是实情,只得应了一声,走出屋来。
崔安立在院中,已将屋内诸人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心知若是留在此地,说不定便会被师父识破,反令他更加伤心,但若就此离去,就连师父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心下茫然无计,见白剑洁出屋相请,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走进禅房。
只见付英杰半倚在禅床上,不但面容灰黯,双目亦是毫无神采,不由得心中大痛,瞧着师父,竟然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付英杰凝视崔安半晌,叹了口气道:“纳兰姑娘适才仗义出手,付某在这里谢过了。”崔安勉强一笑,道:“付掌门不必客气。”
付英杰微微咳嗽了一声,又道:“姑娘行踪神秘,又自称是已故八旗旗主之女,本来付某是很有些信不过的。但姑娘在武林大会上力毙拜月教几大高手,又以身犯险制止机关发动,使中原武林不至被邪教一网打尽,从这两件事来看,付某已然知道姑娘是友非敌。”说着又是一阵咳嗽,柳剑鸣急忙抢上,为师父轻抚背部。
崔安心下一酸:师父现下还说我“是友非敌”,但若他知道当日是我救了皇帝,只怕要大骂我“汉奸”了罢?
付英杰咳嗽一阵,半晌方才透过一口气来,接着道:“据我看来,姑娘一身中原武功,必是汉人无疑,却不知为何要假扮旗人?”说着紧紧盯着崔安,等待她回答。
崔安低声道:“晚辈如此行事,是因为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还请付掌门见谅。”
付英杰点点头道:“既然如此,姑娘的师承来历付某也不便再问,只是付某尚有两件事相求,不知姑娘能否应允?”
崔安心下忐忑,一时不敢抬头,只是低声道:“付掌门但有吩咐,晚辈定当尽力而为。”
付英杰微微一笑,道:“好,我知道姑娘一定有法子离开虾峙岛,也知道以姑娘的为人,定会相助这岛上的数百人安然离开。但在离岛之后,还望姑娘能对武当派照拂一二。”
崔安点点头,道:“此事晚辈定当做到。”
付英杰长吁了一口气,又沉吟片刻,这才说道:“这第二个要求只怕有些令姑娘为难,姑娘改装易容自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既然付某将武当派上下暂时托付姑娘,临死之前还想见一见姑娘的真面目。”
他这话语声不高,但听在崔安耳中不啻是晴空霹雳一般:原来师父早就瞧出我是易容改扮了!
要知天下的易容之术不论如何精妙,至多能骗过寻常人,似付英杰这般江湖上的大行家,时间一长,自然就能瞧出诸般马脚。但崔安既未以易容身份做出害人之事,付英杰自也不便强行干涉,可此时他自知命在顷刻,又迫不得已要将武当派托付此人,不见到对方真容又焉能安心?
崔安抬眼望望付英杰,只见他重伤之后神情委顿,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十岁一般。
第107章 庐山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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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时之间,当年师父在雪地里相救、在武当上谆谆教导自己习武学文的情景蓦地兜上心头。那时自己固然是每日无忧无虑,师父也何尝不是鹤发童颜、神采奕奕?可今时今日,师父当年的风采又到了哪里?
一念及此,她心念已决:面对一个给了你第二次生命的人,你又如何还能有所隐瞒?更何况他已是英雄迟暮,随时可能撒手归西了。
柳白二人怔怔地瞧着师父和纳兰云珠,心都是悬到了嗓子眼:这纳兰云珠武功既高,行事又如此神秘,定是身怀极大的秘密!师父既然有求于对方,如何还能提出这等要求?难道是师父重伤之下神智已然……?
一片静寂之中只听崔安一字字地道:“晚辈遵命!”转头对白剑洁道:“白少侠,劳烦你打一盆清水来。”白剑洁万料不到“纳兰云珠”居然一口答应,怔了一下,这才匆匆而出。
崔安虽出口答允,但心下仍是忐忑不已:师父看到我的真面目之后,若是当即便要清理门户,却又该当如何?一时之间心乱如麻,几乎便想拔脚一走了之。
不知为何,她眼前忽然出现了杜晓月的影子,心下不觉一阵惭愧:我只不过几次救了他性命,他便决意想从报恩。可师父救我于危难,又将我抚育成人,在他弥留之际,我又怎可存有患得患失之心?
一念及此,心下立时平静。
只听门口脚步声响,白剑洁已将清水端进屋中。崔安转身过去,将面庞上的易容之物一一洗净,随即转身在付英杰禅床前跪倒,垂首道:“不肖弟子崔安叩见师父!”
此言一出,不啻石破天惊,只听“当”的一声大响,白剑洁手中的水盆落在了地下。
付英杰万未料到这纳兰云珠居然便是“逆徒”崔安,想起方才居然将武当派托付于他,急怒攻心之下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身子向后软软便倒。
崔安大惊失色,双手在地下一按,身形已疾蹿而起,在空中一个转身落在了付英杰身后。
柳剑鸣怒喝道:“你干什么?”右掌疾出拿向崔安肩头。
崔安左掌探出闪电般刁住他的手腕,轻轻向外一甩,柳剑鸣只觉得一股潜力疾涌而至,身不由己地向外飞出。他飞出之势虽然迅疾无比,但落下之时却轻如落雁。
屋外守卫的武当弟子从未见过大师兄施展这等高妙的轻功,个个瞪大双目,几乎连喝彩也忘了。
柳剑鸣甫一落地,立即拔足向屋内疾奔,同时拔剑出鞘,只待一进屋中便要刺向崔安。但他刚冲到门口,白剑洁忽然自屋中跃出,张开双臂拦在面前。
柳剑鸣急道:“你不在屋中保护师父,拦着我做什么?”
白剑洁沉声道:“小师妹若对师父有不利之心,方才又何必在师父走火入魔之时出手相救?当初在扬州时也不必给咱们‘雪参玉蟾丸’了。”
话音未落,忽听付英杰轻轻舒了口气,两人急忙奔入,却见付英杰已是盘膝而坐,面上颜色亦是回转过来,崔安却是侍立在侧。
柳剑鸣向崔安怒目而视,若非怕打扰师父运功,早已要开口怒斥。崔安冷冷瞟了他一眼,便即将目光转开,好似眼前并无这个人一般。在她的心目当中,自从当日柳剑鸣在她面前摔碎玉佩的那一刻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