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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东西。她悄悄开了一道缝,却见窗外立着一只浑身漆黑的鸽子,脚上一个银环,环里面好像卡着什么。
居生生轻轻抓住鸽子,从银环里掏出一个折叠得很整齐的纸块。她的心头忽然有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心跳陡然加快。
她怔怔地展开那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了许多东西,她的脸色也在瞬间变得比纸还要白。
“端木容慧!”
随着一声暴吼,端木容慧卧房的门被狠狠踹开,他正坐在案前看书,肩上还披了一件衣服。抬头一见门口那个几乎浑身是火的艳丽女子,他眼睛微微一眯,冷道:“半夜三更,你来做什么?”
说着,他的眼光顺着她湿漉漉的还在滴水的长发,一直滑去她单薄的肩膀上,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袍子,袍子还是半湿的,她身体的每一个曲线都可以看得清楚。
他只觉喉咙一紧,眼神暗了下来,沉声道:“衣冠不整!你有没有一点矜持?!”
居生生却一直冲去他面前,把手里那张纸狠狠抛去他面上,厉声道:“谁要你多管闲事了?!谁要你管我的事了?!谁说我想知道过去的事情?!你凭什么插手我的事情?!”
端木容慧轻巧地抓住那张纸,低头粗粗一看,脸色也忍不住一变。百晓生的动作好快!才一天而已,他就已经调查出居生生的身世了吗?只是,这个身世,实在让人欢喜不起来。
他把纸放去一旁,正要说话,居生生却一把提起他的领口,厉声道:“还是你觉得很开心?!这样把我的秘密全部看穿了,知道了一切,你很得意?!你为什么要管我的事情?我求你了吗?拜托你了吗?!你简直是多管闲事!”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去摇晃他,“还是你觉得,从此以后可以尽情嘲笑我?!反正我也是个被所有人抛弃的人!你这个大少爷可以高高在上俯视我,踩扁我?!”
端木容慧一根手指就可以摆平她,可是他却没动,因为她的眼神是那么狂乱绝望,他觉得,只要他说一个字,她就会当场痛哭失声。
【阿紫,原名玉紫凤,南蛮苗裔女。十四岁嫁与云南梁氏一族,与夫君琴瑟情深,十五岁生一女。后梁氏为五圣山庄灭门,阿紫利用美色勾引秦伟义,得命。彼时其女尚未满周岁,秦伟义欲引其婴儿元阴修炼神功,阿紫暗中遣人将其女卖予牙婆,慌称被人抢走。其女被卖至杭州摇红坊,十六岁成名,素有绛红花仙之称,名满江南。】
居生生浑身发抖,忽然再也摇不动他,她颓然放手,眼泪从眼眶里一颗颗掉了下来,颤声道:“我……我真的讨厌你!讨厌死你了!你干嘛要多管闲事?!我没有求你……!”
她捂住脸,几乎想就这样缩下去,最好完全躲起来,以后谁也看不到她,那个可怕的身世,也会慢慢被遗忘。肩上忽然一暖,却是端木容慧将自己身上那件外衣披去她肩头了。
居生生用力甩了下来,哽咽道:“不要你假好心!我讨厌死你了!”
端木容慧却不恼,将衣服捡起来,继续披去她身上,披了再甩,甩了再披,来回十几次,居生生终于扭不过他,由着他替自己披好衣服,她只是站在那里哭。
居生生记不清后来发生了什么,隐约觉得自己是哭累了,又觉得好像靠在一个人身上,那人抱着自己上床,替自己盖被子。她只觉那人的手伸去胸前,似乎要脱她的衣服,她本能地一惊,一把抓住他的手,沙哑着声音问:“你……做什么?不要碰我!”
那人的声音清冷,轻轻说道:“外衣脏,不要弄脏我的床。”
居生生哼了一声,撑了起来,迷茫地就要往外走,一面说道:“谁要睡你的床!我讨厌死你了!再也不要看到你!”
端木容慧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只觉纤细柔软,心中不由一动,想到男女之嫌他应该马上放开,可是偏偏舍不得放,只能顺着她的胳膊一寸一寸滑下来,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她肌肤的滑腻。一直滑去她手腕上,他忽然发觉她胳膊上一点殷红如血,透过微湿的衣服,看得很清楚。当下他猛然愣住,只觉不可置信。
居生生涨红了脸,恨恨地瞪着他,“放开我!你摸什么?!给我放手!我居生生也是你能摸的吗……”
她话没说完,只觉他的气息扑面而来,一阵天旋地转,她倒抽了一口气,唇上的感觉再也不是他一贯的冰冷,而是炽热的,急切的。她眼前的一切都化作了模糊的泡影,全身都软成了面条,鼻子,眼睛,嘴巴,耳朵……好像所有有感觉的部位,都有他的存在。
意乱情迷。居生生本来用力哭了一场就有点虚弱,被他这样一吻,几乎要晕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端木容慧贴去她耳朵上,轻道:“很晚了,休息吧。我送你回房。”
第二十章
习玉一早就听见居生生和端木容慧大吵大叫,原本是想出来相劝,可是后来只听到她的哭声,她不由停下脚步。
生生是个激烈的人,但她却很少把自己伤心的一面露出来,今天能在端木容慧面前这样放声大哭,是不是代表在她心底,端木的地位是不一样的?
过了一会,端木的房门开了,习玉下意识地藏身于树影之中,却见端木容慧怀里抱着居生生,她捂着脸不知是在哭还是在说话,更让习玉吃惊的是,她居然衣冠不整,月光透亮,她脖子上都泛出了红晕,看的清清楚楚。端木低头似乎在和她说着什么,她动也不动,只是缩在他胸前,仿佛一只倔强的猫。
一直到两人走过回廊,习玉才慢慢走了出来。看起来,生生是不需要她的安慰了。她忽然觉得有些孤单,那个一直缠着自己,喜欢和自己撒娇逗趣的丫头,那个明明比自己大一岁,却很孩子气的丫头……她一定要幸福呀。
月光在回廊的台阶上镀了一层银辉,四野无比安静,如此之夜,习玉还不想回去,只是在庭院里漫无目的地走着,偶尔想起生生的趣事,便勾起嘴角,偶尔想起念香迟早要恢复神智,便深深叹息。
一直行到前庭那里,忽然听见铮铮的琴声,古琴的声音原本就深沉,那人却是慢拨细捻,一弦百转,在这安静到几乎显得清冷的夜里,仿佛一支袅袅上升的青烟,悠然,却又无比伤感。
那人似乎感觉到有人来了,曲调忽然一转,险险地升上去,褪去深沉,变得轻巧,几根弦被他手指轻轻一触,便发出类似叹息的声音。
一曲阳关三叠,她实在想不到能在这种深夜听见,不由竟痴了。缓缓随着琴声向前走去,绕过假山,却见前庭那里同样痴痴站着一个人,长发垂肩,一身灰色布衣,肩膀和裤腿那里还有她前两天刚补好的补丁。
念香!
习玉吃了一惊,急忙跑过去一把抓住他,“念香!你怎么独自跑来这里……?”
她忽然顿住,怔怔地看着他的神色。他面无表情,也不看她,只是默默地望着遥远的天边,眼中偶尔会泛起类似狐疑的警觉的光芒,好像在深深地思考着什么。阳关三叠,一共有三叠,到了第三叠,曲调又上升了一层,他微微偏过脑袋,仔细听着,然后又渐渐陷入沉思。
他有时候会突然露出)恍)然(网)的神情,然后狐疑地盯着所有他能看到的东西,似乎在猜测着什么。有时候他会微微眯起眼睛,好似要抓取住所有流淌过眼前的点点物事,把丢失的东西拼凑起来。
习玉胆战心惊,心脏似乎也随着阳关三叠一上一下。他是要想起什么了吗?他是要……把自己这样忘了吗?每一次他眨眼睛,她的心就跟着停止一下,多么害怕他再望向自己的时候,是用陌生的眼神!
她想张口对他说话,却发现没有什么可说的。他要想起什么,是他的自由,她无法干预!
那人一曲终了,却用手轻轻拍着古琴的面,手指在上面轻轻一勾,叹道:“休休!者回去也,千万遍阳关,也则难留!司马姑娘,你何苦太痴!”
习玉骇然回头,却见韩豫尘坐在假山上,手里捧着一截古琴,静静地看着她。她吸了一口气,一股说不出的恼怒之火冒了上来,冷道:“又是你!我问你,我的事凭什么你要来管?!我对谁痴,难道还要你来评判吗?!”
话音刚落,韩豫尘已经从假山上纵身跳下,轻飘飘地如同一只大鸟,站定去她面前,这一纵一站,竟然半点声响也没有,轻功之高,实在令人咋舌。他静静看了她一会,轻道:“你从家里逃了出来,却是为了一个以后根本不记得你的人,值得吗?就算你会嫌我烦,怪我多管闲事,我却依然要管。”
习玉冷冷看着他,半晌,她忽然说道:“韩豫尘,我一直在怀疑你究竟是什么人。你跟着我,到底是什么目的?可是,现在我却觉得没什么怀疑的,告诉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