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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小子你啥事儿啊？”房东语气恶劣地叼着一根破旧烟杆儿，劣质烟草的烟气令明舒下意识地倒退了一小步。
“我打算重新去找房子，以后就不住这儿了。”
房东瞪大了眼：“房租不给退！”
明舒就知道这铁公鸡会如此说，如果他要拿回那一点儿房租，指不定这老头会如何抵赖，到时候只会花费更多的时间，不值得如此。
“不退，我就过来还个钥匙。”
“那你等会儿啊，站在这儿别动！”房东老头儿看着明舒背着一大包，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急冲冲地冲跑到楼上，真的难以想象这干瘦衰老埋入半截土的身体还能跑得这儿快。
明舒还是料到了房东老头儿会有这一作为，虽然他刚搬进来的时候，房间里也就放了个床架、塑料衣柜和破旧煤气灶，但对方还是生怕他走的时候带跑了什么。事实上他不仅没有带跑什么东西，还给他留了点儿……
等等，虽然房东老头儿是个让人生厌的吝啬鬼，但是那裹尸被和诅咒桌他怎么没给扔掉呢？这下好了，他再怎么说对方也是不肯扔的。
果不其然，十几分钟后，整日耷拉着脸的房东老头儿面带笑容地回来了，问道：“那些个东西你都不要了吧？不要我就都拿回去了啊！看你小子应该是赚了点钱，那就都给老头儿我呗。”
“额，房东先生，那条被子和塑料桌都不太干净，我查了下来源，发现那以前可能裹过尸体，我觉得你还是烧了比较好。”
——裹过尸体？就算是坟堆里刨出来的，洗洗晒晒不还是可以照用，怕个卵子？
房东老头儿完全就没将明舒的建议当回事儿，顶多是自己多个心眼儿不用这被子而已，他生怕明舒反悔地将他往外头赶：“好好好，都知道了，以后要是没钱了就再来住这儿啊，有钱了你也可以租这儿，咱这儿老房子便宜。”
明舒暗自腹诽：这分明就是赶客，哪像把人请出去的样子，而且什么叫“要是没钱了就再来住这儿”？咒他么！
不过他一个年轻人也懒得和一铁公鸡老头计较，只是又叮嘱了一遍要扔掉被子和塑料桌便被推走了。
看到明舒的背影远去，房东老头儿乐津津地便进入明舒那间房间进行淘宝，又是搬又是移的，整座老房子就跟发生了地震似的，摇摇欲坠。
“艹，这么吵搞屁啊！”方正超被噪音骚扰了五分钟后，实在受不了了，便开了房门走到外头，打算对隔壁那小子说道一番，结果就看到房东老头儿在那边东搬西移的场景。
“老头儿，你搞什么啊，骚扰住户呢？”方正超靠在门上，没好气地说道。
房东懒懒地回了一句：“是你小子啊，你隔壁的小子搬出去了，有好些东西扔在这儿了，我就给他收起来。”
方正超讽刺地笑了笑：得得得，这不就是捡破烂吗，说得这么好听做什么？
房东老头儿将被子绑在一块儿放到地上，期间正好路过方正超的房间，结果就被里头传来的一阵酸腐恶臭熏了个趔趄。
要说房东老头儿是不怎么爱干净，上厕所不洗手随地吐痰的坏毛病都有，但他起码将自己住的地方维持得像个人样！他只是闻着味儿瞧了方正超房间一眼，就忍不住心想：这是垃圾场啊还是猪圈啊？怎么能这么脏！
方正超不知道自己那恶心到极致的卫生习惯连房东老头儿都深深地鄙视，说了一句“那你快点搬”就要往房间走，期间关门的动作又是带起一阵臭风，让房东忍不住捏了捏鼻子。
“我说小子啊，你看看要不要这被子？不说其他的，这被子我看着挺新的……闻着也挺香，那小子的卫生习惯还不错。”
房东老头儿抽了抽眼角，带起一个笑容，心里忍不住想：这房间他能看到的地方已经是垃圾堆了，也从来没见过这小子晒过被子，被褥还能好到哪去？既然明舒说了这可能是裹尸被，他就留个心眼儿，不自己用，低价卖给方正超赚点小钱搞搞也是不错的。
年轻人阳气盛啊，这裹尸被看明舒那小子用了挺久了毛事儿没有，换个年轻男人来用肯定也不会出毛病，指不定上面的阴气已经被除掉了？
当然，他一个老头儿受不得阴气了，他还是挺惜命一个人。
方正超闻言止住了关门的动作：“呵，老头儿，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铁公鸡！这是人家不要了丢在这儿的，我作为邻居就算是白拿也是应当的，你凭什么替人做主拿去卖？”
“那小子说扔了，在我的房子里，那当然就是我的！怎么，你还想白拿啊？那我就弄到外头卖去，保准能卖个不错的价钱。”
方正超转过身，心想：这老头儿就是铁公鸡在世！不过他那被子的确用得太久了，有点味儿，既然他都有系统了以后钱大大的赚，买个被子算个毛。
于是他用覆盖着一层泥的手搓了搓明舒用过的裹尸被：“好像不错，你要出多少钱？”
就连房东老头儿也没见过有多少人手上还有泥的，这么脏的手拿来搓被子，即使被子本来就不干净，心也忍不住抽了抽。
“我也不坑你，一百块把它带回去吧。”
“一百块？你老头儿坑我呢吧！你一个别人用过的二手……不，隔壁那小子也就是个叮当响的穷鬼，估摸着是三手被子，你卖我一百？五十不能再多！”方正超比了个数，一副爱买不买的态度。
开价当然要开得高点儿才有回寰的余地，房东老头儿痛心疾首地开口说：“你看看这被子多新啊，就算是一百五也是有人要的！要不是看你是我的房客，我怎么忍心出这么低的价钱哟！”
方正超挑了挑眉：装，我特么就看你这老吝啬鬼装！
“哎，算了哦，看你也困难，我就给你八十吧。”
方正超：“六十！不能再多了，多一块我都不买，谁爱谁买去，我保证跟过去跟人说这是三手被子，指不定还裹过尸体。”
虽然后面这一句话只是方正超随便说说的，但房东老头儿还是心下一惊，嗫嚅片刻后，一咬牙一跺脚：“六十五成不？”
“成吧，看你是我房东，就多给你五块。”方正超一副高高在上的施舍嘴脸，看得房东都忍不住想把五块钱甩他脸上。
怎地？住我这破房子还骄傲个什么劲儿，真当自己是公子哥呢？连几块钱被子都要和我讨价还价的穷酸鬼。
方正超先是回房间拿了钱交给房东，然后便将自己的被子扔了出去，提着新被子，气势高昂地甩下一句话：“老头儿，我的被子也还挺新的，就送给你了，你拿去卖钱也没关系。”
伴随着一阵震天响的关门声，方正超那旧被子甩了房东一脸，那味道可还了得：又酸又丑又腥膻，五味杂陈都是轻的，应该说百味交集！
房东老头儿干呕了一声：这被子味道臭就先不说了，抓起来还油腻腻的，贼几把潮！
他一下便将被子丢到地面，面色发青险些窒息，然后在太阳底下他便看清了被子的真面目：白色的棉被正体呈深黄色，青色黑色的菌斑遍布，有不少白黄色的精斑，甚至还能在某个水分最多的角落看到蘑菇！
别说卖了，这被子流浪猫狗都不会睡的，盖着这玩意儿睡觉难道不会中毒吗？
以吝啬为座右铭的房东老头儿难得在一个脏鬼手下吃了瘪。洗这被子的水费估摸着比它卖得还要贵，这么亏本的买卖他是不会做的，因此只得捏着鼻子，揪起一角将它拖到垃圾桶里，一边诅咒道：
“死仔，早晚卡到阴！”
房间里，方正超将一套新的被子摊好后立刻睡在了上头，只是这被子闻着虽然香，但不知道为什么盖着却不怎么暖和。
“估摸着是这两天撸得有点多，先戒戒，过两天再看片儿。”
睡着的方正超并没有看到，一双苍白的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并且掐住了他的脖子，从他的身上吸走了一股气。
……
明舒当然不知道自己一走，裹尸被就被卖给了自己的仇人，算起来也是间接为自己报了仇。他走了一小段路后找到了一辆停靠在附近的共享单车，扫码骑到了距离市区更近一点的地方，并在那里开始找房子。
鉴于他的版权之后肯定能卖个好价钱，明舒便也不愿意让自己挣扎在温饱线上，这不是节省而是作！他从房屋中介处选了一套价格合适的单身公寓租下，押一付三，月租一千五，完全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他只需重新去超市买一床棉被就可以提包入住。
还是去超市让人放心一点，都是流水线加工出来直接投放售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