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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总也情不自禁地想起刚刚结束的青州之事。
她和他并肩携手,出生入死,一起擒获青州王手下大将,杀降其手中二十万军队之众,挫败在京的豫州王、范阳王以此处武力威胁朝廷之阴谋。
青州王世子天放自杀。
而那个月涓子在事变前反戈,成就了太子这边最有力的反击,算是将伤害降低到最小,为此次平叛立下汗马功劳。只是,她却又不肯居功,不肯随他们回京,也不愿再住自在林,说是要到许州陪伴早已被青州王抛在一边的青州王妃,陪她一时。
不知怎么的,她总隐隐对这个月涓子有些不安。虽然一向都很信任她,虽然明知天政对她无意。只是那次……
……
那是青州王已落败之后,月涓子告辞要去许州,夏镶送她离开时。
“驸马!”
月涓子用这个称呼来提醒夏镶有一段时日了。她感觉自己对太子的规劝,以及故意在夏镶面前对太子的“亲近”都分毫不起作用,本来她也不想再为这件事做什么的,也觉得无能为力,或者至少她觉得就任由他们那样下去吧。只是,总还是身不由己,并且违反自己初衷,甚至竟帮他们将她与青州王合作的计划付之东流。
夏镶经天政提醒,自然已经明显知道她是为自己放弃初衷,而又做这些事的,她因此是分外不安。长宁那儿,她是预备回京就说出真相的,何况有天政在,她不是很担心了。可这个月涓子竟似乎比长宁还要痴心么?
夏镶看她那似喜似悲、似怨似怒的幽幽目光,这才觉得自己果然迟钝。一时头脑冲动,决定告诉她事实。
“我其实,其实是……”
“我知道。你喜书…提供下载)欢太子,这也没什么……”月涓子看她欲言又止,如此为难,还是很体贴,“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不要这样……你这样的才华,这样的能力,日后必有大作为!千万不要成为一个背负千载骂名的弄臣啊!”
“不!其实我跟姑娘一样,也是个女子……”
“什么?”月涓子震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也是女子。”夏镶再重复一遍。
“不可能!”他怎么会编出这样的话来让她死心?她头脑中只能想到这个。
“这件事的确匪夷所思……我几乎是一出生就男装,除我爹娘,连我祖父都不知……”夏镶略略将事情经过说了几句。
“公主难道也还不知?”月涓子立即抓住一个关键。
“是。我还没告诉她……”夏镶感到很抱歉。
月涓子惊异之极,“那你为什么告诉我?”
“我不能一错再错,误了姑娘……”
月涓子呆呆地看着夏镶,一时真不知该作何感想!
……
当她把这件事告诉天政时,天政很是吃惊,吃惊之后却是恼怒,立即斥责道:
“胡闹!”
“怎么?”
“你当然不能告诉!这样的事你竟擅自做主,随便告诉外人?”天政面上怒气勃发!
夏镶看他那般恼怒,想到也许当初都没有告诉长宁,现在居然告诉了月涓子。这是看月涓子比长宁还重,所以他很生气,也只得认了。
“对不起!我也很后悔,我该早告诉姊姊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因为你没有先告诉长宁。若是可以告诉,我自己也早说了!再说,她年纪也不大,也不算耽搁……”天政看她那样歉然,忙缓了语气,又安慰她,“总该找个好的时机说才是。父皇最疼长宁儿,你这样贸然说出,若是被人利用,岂不糟糕?我可不想让你身陷绝境……”
夏镶听他如此说,倒也有理。只是,她还是很相信月涓子的!
天政却是极担心月涓子得知此事后的反应,但看夏镶那样信任月涓子,也不愿再责备于她。况话已说出,也无法可想,只得派心腹侍卫暗自监视月涓子的动静,以期防备。
……
夏镶重重地叹了口气。
她恢复女儿身一事也许真的很难吧?或许,她是该为国立功,将功抵罪,取得皇帝的谅解?如果只是普通人,自然也不算什么,到时候辞官不做或者隐逸山林什么的都可以。最头疼的自然是太子的身份,以及和他的婚事。从驸马到太子妃,岂是世人能轻易接受的?
她正沉思着,忽然肩头被重重一击,一个如雷般的声音在耳边炸响:“驸马大人!……”
夏镶微闪身,卸下那人击在肩头的力量,一拱手,“左贤王!”
“哈哈,驸马大人!初次见面,我还真以为你就是上国那位大公主呢!”
“左贤王取笑了。”
“哎!只可惜本王一直没见着你的那位大公主!你们两个站在一起,一定就是你们中原说的,什么,什么金童玉女啊!”
北延翚颇为感慨。中原的男女怎么能漂亮到这种地步呢?他回头看看和亲公主的马车。那里面的公主他见过几次,已经惊为天人了,何况据说比她还美貌的大公主,这位简直比那个天人公主还要美貌十分的驸马的妻子?
“左贤王过奖!”夏镶尴尬地笑笑。
“驸马大人,你为何如此疏远,多礼,不爽快?我大哥告诉我说,驸马大人为人率性任真,极易亲近。不过,你们中原礼仪繁琐,却也好看,果然是讲究得很哪!北延翚一个莽夫,直来直去,让驸马大人取笑了!”
“贤王过谦了。贤王豪爽大气,夏镶敬仰不已!”
北延翚哈哈大笑,“驸马大人,我们还是不要这样客气来客气去了!”
“好!所谓入乡随俗,夏镶就听贤王的意思。”
一名内侍拍马赶上来,“驸马!公主殿下说有事请您去一趟。”
夏镶急忙策马到永安轿马前,跳下马,躬身对着轿门道:“和亲公主有何吩咐?”
永安掀了帘子,低低问道:“是要出境了么?”
“是。还有半日行程,我们就该进入昭戎草原了。”
“能在这里驻跸一日,容永安告别故土,祭奠亡母一番吗?”永安抬起盈盈欲泪的眼,看着夏镶。
“微臣听从公主吩咐!”夏镶躬身就要退下。
“姊夫……”
夏镶忙站住。
“此一去,我就再也不能回来……你我既是至亲骨肉,这一路上,你都要如此冷清对我吗?”永安忍不住,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夏镶想她一个弱质女子,母亲刚死,又忽然远离亲人,远嫁异族,担负着作为和亲公主的重任,自然已够悲哀压抑了!而自己除了身份尴尬外,也该给她安慰的。何况,这一路上,她一直都安安静静的,并无什么动静的。自己可能还是过于小心了。
“公主,有何吩咐尽管说。”
“在最后告别故土之前,在这镇上,我们一起用个餐,可以吗?”
“……是。”
☆、第四七章
永安坐在上座,低头扫了一眼面前丰盛的饭菜。看到对面那个高大的昭戎人,却又实在烦闷。本来她是想让夏镶和她两个私下用餐,没想到这个所谓的未来小叔子居然没有任何顾忌,在夏镶随便一句邀请之下,也跟着来了!
席上,北延翚见夏镶对和亲公主极其避嫌,他很是不能理解。
“驸马大人!你怎么能对和亲公主这样冷淡呢?前些日子本王见到你武功高强,骑术又好,还想与你结拜兄弟呢!可是,你这会儿怎么不像个男子汉啊!怎么能对女人这样无礼?尤其是这样美丽的公主,我们未来的王后!”
夏镶笑道:“贤王责备的是。夏镶怎敢对贵国未来的王后无礼呢。只是于公我是送亲使,于私我是公主的姊夫,依据我朝习俗,还是避点嫌疑为好!”
“避嫌疑?这倒也是。你长得这样瘦弱,在我们国家可能不太受欢迎,但是在你们这南方之国自然算是极其俊美的了,所以倒也是该如此!”北延翚倒也有些担心这位驸马把自己大哥给比下去,“不过,又何必太在意呢?你们中原不是说什么君子坦荡荡,只要问心无愧,男子汉大丈夫为什么还在意这些?”
一旁侍立的伍公公插嘴道:“我们驸马平时是最不拘小节的了,但是这样的事却还是不能胡来的!驸马对我们长宁公主忠贞不二,自然不能对自己的小姨子、贵国未来的王后过于亲热了!”
北延翚哈哈大笑道:“这一点倒也是值得欣赏,对妻子自然应该忠心耿耿!不过,既然不拘小节,又何必在乎太多虚礼?只怕驸马大人是故意在本王面前如此,那就是认为本王不值得信任,难道是怕我说什么闲话吗?本王可不是心胸狭窄,多嘴多舌之人!”
“贤王说的有理。”夏镶抱拳一笑。
永安低头不语,眼角余光瞥见那个左贤王看向自己的目光。她知道这个左贤王很是喜书…提供下载)欢她,从第一次见面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