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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回到巅峰状态的岳云很有一种君临天下将讨不臣的意气风发。须知道华夏人的信仰有时候非常有趣,除了真心敬佩某种德行之外,信仰也具有很多的功利性。百姓进庙烧香叩拜,甭管神龛上供着哪一位,总要求个风调雨顺、心事顺遂,再不济,您保佑我全家身体健康、不遭横祸也行。
神马?保佑不了?不灵验?滚犊子吧。皇帝拜不拜你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不拜了。
庙里得到的信仰与从电影中收获的信仰截然不同。
——电影中收获的信仰,实际上比庙里得到的信仰更纯粹无私,不含功利。
这种被无数人无条件支撑信仰的感觉,岳云只在成神的初期感受过。
现在岳云对拍摄网剧这事儿信心满满,坚决要用自己新写的剧本,要按照自己的手法来拍摄。
就他新写的网剧剧本,戏份多的常驻女演员就有六个,男二都排到八番开外,答应给常燕飞的男四号很可能就是被打脸的炮灰之一……
谢茂能怎么办?人家刚刚才帮自家心上人修好了玄池,别说拍个网剧,拍十个也得全力支持啊。
只是,拍了网剧也得有网站接盘。谢茂觉得,照岳云这么搞下去,除了第二电影要贴钱之外,大概也只有容氏旗下的网站才能当这个接盘的冤大头。
他将脸贴在衣飞石的背上,衣飞石只穿了件毛衣,体温暖烘烘地与他应和着,缱绻温存。
“应祥想把这剧卖出去,恐怕得找咱妈。”谢茂只能指望如今执掌容氏大权的宿贞了。
“我不,我要卖给猕猴桃!”岳云立马反对,“你们容家的乐星和喵喵站广告太少了,完全不能体现我这部剧的价值!”
谢茂正色坐了起来:“那我得勤快点多赚些钱才行。赔本赚吆喝,砸锅卖铁也给你把剧卖到猕猴桃去。”这是个很直白的嘲讽,没见过卖剧还要倒贴钱的。
岳云也不生气,乐呵呵地说:“不用你砸锅卖铁。你等着,我肯定给你赚大钱。”
常燕飞忍不住问:“老大,《岳云传》是不是赚很多钱啊?今年分红吗?”
除了衣飞石之外,常燕飞目前是第一翻译和第二电影的最大股东。谢茂从公司账户提钱的时候,也没忘了常燕飞,按照占股比例给他打了分红款。仅靠着第一翻译的营收,常燕飞的投资款就已经不知道翻了多少倍取回,他也不知道如何投资,就把钱躺在银行里吃利息……
银行里躺着几千万,常燕飞的生活和从前没有任何不同。依然蹭容舜的微信红包,依然吃廉价外卖,作为修士,常燕飞的欲望特别少,钱对他来说不是必需品,更像是一种接近世俗生活的方式。
他努力地想要和普通人一样在乎钱。
谢茂对身边几个小弟的修行状况了如指掌,知道常燕飞不是真的缺钱,他也懒得多解释,不是说票房多少,第二电影就能赚到多少钱。抛去制作电影的成本,前期的营销发行费用,院线也要分账。电影拍得成功,还得给剧组主创、主演们封红包。
“赚不赚钱今年都分红。你不是要找道侣一起生活吗?整天到处蹭住像话吗?特事办是指望不上了,快让石董给你报销一套大别墅。”谢茂笑道。
衣飞石说:“这里怎么样?”
谢约翰在暗中观察谢茂,衣飞石也不动声色地留心着谢约翰。
君上亲缘浅,父兄皆祸害。
与谢约翰初见时,衣飞石就想把他从生死簿中一笔勾销。只因不识天命,恐防倒果为因,又知道谢约翰去年夏天必然死于弑父不遂,他才放了谢约翰。哪晓得谢约翰没能照既定的命数死在去年夏天。
谢茂对谢约翰并不真正信任,存了两分提防之心。
衣飞石不同。他十二分地戒备着谢约翰。
君上被父亲兄弟坑得太惨了。如果可以,衣飞石真希望君上和他一样,没有亲人存在。
衣飞石很想拿出生死簿来,看看谢约翰如今的命数。可惜,他的玄池刚刚重建,修为不够,无法重新进入轮回大帝的角色。
谢约翰表现得毫无破绽。
他很有囚徒的自觉,安静地住在谢茂安排的院子里,不想着出门,也不和人攀谈说话。他来时就没有带手机,也没有任何和外界联络的方式。给什么吃什么,尽量作息规律,偶尔看看电视,晒晒太阳。
衣飞石故意说要把这间安置谢约翰的四合院送人,谢约翰也露出了一丝很合适的担忧。没有四合院栖身,等于失去来自谢茂和岳云的庇护,他就得重新暴露在谢润秋的淫威之下。
——他真如自己描述的那样,是一个被父亲逼得走投无路的可怜人?
也许是。
可他是谢茂的兄长。衣飞石就有理由相信,他很可能无意中把谢茂埋坑里。
常燕飞抱住容舜:“我蹭表弟的房子住。表弟房子多。”
“不吃了?”谢茂在衣飞石耳边问。
冬天各种食物都凉得很快,烧烤与火锅因此大受欢迎。衣飞石接过谢茂手里的铁签子,放在炉上重新加热,说:“脑花烤好了。”
谢茂贴在衣飞石背上不想起身:“待会儿吃……”
一句话没说完,门前啪地一声闷响。
有人闯关。
“来了。”容舜瞬间就放下了手里的烤串,利索地举枪出门察看。
他如今有特事办身份,持枪出任务时再不需要事先申请,事后也不需要写无数报告材料,感觉非常爽。直接往外跑也是容舜的条件反射,在没进特事办时,容舜干的都是安保工作,他更擅长保护人。突发状况时,容舜分析情况非常快,院子里这群人都不需要他保护,反倒是在外布防的主食组比较危险。
——负责“看守”谢约翰的主食组更像是钓饵外香浓的血气,负责让谢约翰这块钓饵更诱人。
岳云把放在锡箔纸盒里烤着的金汤肥牛吃了两口,擦擦嘴,告诉衣飞石:“替我看着,别糊了。”两次修复玄池的情分搁着,他和衣飞石的关系早已不是从前那样假模假式地客气。
衣飞石点点头。
下一秒,岳云就消失了。
“烤个馒头吃吧?”谢茂看着蒸得巴掌大的圆馒头,完全没有遇袭的紧张,“洒一点盐。”
衣飞石很懂得他的口味,取小刀把馒头切成两片,放在烧烤架上两面烘脆,寥寥洒了几颗盐。随后,他把烤好的脑花如同蘸酱一般,用餐刀抹在了馒头片上。
常燕飞看得差点吐了,这是什么鬼畜吃法?
偏偏谢茂非常满意,两口就吃了个风卷残云,不忘夸奖:“火候真好,小衣炙食天下第一。”
“老大,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吃头的?我怎么不知道?”常燕飞吃了一串鸡胗压压惊。
若非衣飞石恢复记忆,只怕永远都没人知道谢茂爱吃各种脑袋。现在“恢复记忆”已经不再是谢茂和衣飞石之间的敏感点,衣飞石翻了翻正在炙烤的兔头,谢茂则随口回答:“前不久。在楮山。”
几个完全不在状态的人聊着天,刚跑出去的容舜又提着枪回来了。
他的枪已经关了保险,坐回自己的位置,重新开始烤串。
有正处于巅峰状态、火力全开的岳云在,根本不需要他和主食组出手。只要不是十大神器联袂而至,或是来了三五个谢茂这样等级的高手,岳云收拾起对方来眼睛都不带眨。
——他还跑出去干什么?不如跟先生和老师一样,该吃吃,该喝喝。
谢约翰看着他们毫无紧张感地继续烤肉喝酒,谢茂还能抱着衣飞石蹭来蹭去,彻底呆住了。
……外面有人准备来杀我诶?
……老头子派的人来,肯定不会很好对付,你们就这种态度?
刚开始我以为你们这么多人齐聚一堂,一定是收到情报,知道老头子派了高手前来,今天必要恶战一场,所以喝点酒吃点肉,松弛战前紧张的情绪,以更好的姿态精神应战。
——我错了!原来你们真的是来烧烤的?!
※
岳云回来时,他的锡箔肥牛并没烤糊,正在火上鼓着咕噜咕噜的小泡泡。
衣飞石把要求照管的肥牛完璧归赵,岳云重新坐下,拿起筷子继续聊天:“刚才说到哪儿了?”
“云哥,人呢?”容舜到底比较正常人,知道肉要吃,事要做。
“外面躺着呢。你不是带了几个小毛毛来?他们正在收拾。”岳云见桌上酒瓶子空了,给众人开酒,“小冰箱里是不是还有牛肉?”
“有一点,我去拿。”常燕飞认戒不吃牛肉,但他不介意拿牛肉给别人吃。
容舜又跑了出去。
没多久,他神色凝重地进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