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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个侧,男人的视线与家电城橱窗里的一众小电视对上。
里面正在播放一则新闻,某地两黑帮火拼后死伤三十人,其领头人宴嵩似乎正在寻找一位年龄二十五,职业为医生,且是个哑巴的男性,因怀疑对头藏匿该男子,故而挑起事端。
但另一黑帮领头人余薇表示,她并未藏匿过此类男性,甚至都没有见过。
“哔——”
整条街道的电力系统骤然崩坏,失去红绿灯控制的十字路口鸣笛声不断,吴谢听到电话那端传来不知名的滋滋声,大概也是受了电流影响,但好在通话很快就恢复了。
“我明天就能回来,客户那边再说吧,不急。”白某人态度很好,“过几天带你去放松一下,你真的要好好睡觉,不要熬夜不要通宵,不然真的是猝死的节奏,知道了吗?”
“知道了。”
“那我先挂了,这边的事还没完呢。”
“嗯。”
挂断电话,男人站直身体,朝一望无际的蓝天望去,忽然想起很久以前跟0001聊过的数据情绪问题。
0001说过:
“数据的记忆毕竟只分为‘yes’or‘no’,在自动清除的第一秒,宿主就已经不复存在。”
他后来也给了回应:
“1和0只是构成,但不能说那些情绪都是假的,即使是造物主,也不是全知全能。”
那时的他,理所当然地把自己视为“外来者”,是高级生物,是人类。
但现在记忆逐渐被人为剥离的他,已经沉重地感受到来自这个世界之外的某种力量——他似乎摸到了属于这个世界的壁垒,犹如蚂蚁触摸到纸盒的边缘。
他是盒子里的造物吗?
盒子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以及。
他到底是谁?
……
那天晚上,吴谢没有再执着于他消退的记忆,好好睡了一觉。
他梦见纸钱纷飞,已经放置于墓地里的棺椁正被一层层泼上黄土,一个面色苍白的男人忽然从坑外跳了进去,抱住棺椁疯了一样喊:
“我不要埋了!你们把棺材撬开——我要带他回去!”
他明明不认识那个男人,却莫名为这一幕感到窒息。
有几个壮汉跳下去把那个抱着棺木的男人制住,拖上来,有个像管家一样的人反复劝这个叫“燕松”的男人不要伤心,几人眼见着黄土埋上,这个男人痛苦到快发不出声的嘶吼让在场的人都不忍再看。
吴谢觉得像有根绳子勒紧了脖子,他发不出声音,也没法靠近,只有无数说不清的窒息感扑面而来。
接着,他在一片碧海蓝天里见到了之前的“客户”颜颂。
爱琴海的水很蓝很蓝,那个人悠闲地在无人的沙滩上行走,戴着看上去很贵的耳机,似乎在听什么,慢慢地从浅水走向深海。
这种行为绝不是无意识的,因为当水淹没到脖颈时,这个人蜷缩了下去,他的视野也追随而下,看到对方从水面晴朗处,沉入了海底如断崖一般的深渊。
长眠于黑暗。
他甚至都忘了自己是怎么到达一个满是硝火味的船上,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把椅子,椅子上坐着个吊儿郎当的男人,这个人是他之前在电视上见过的黑帮领头人宴嵩。
这是他从未接触过的人物——但对方却好像跟他很熟似的,招手就说:
“过来,又被谁欺负了?”
他想说话,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打手语,我能看懂。”
这个明明看上去应该很凶狠残暴的男人意外地好说话,琥珀般的眼眸熠熠生辉,令人惊讶的是,吴谢察觉到自己真的可以流利地做出手语动作。
他依稀记得,自己好像做的动作是——
“救我。”
世界陷入一片灼热的火海,惨叫嘶吼不绝于耳。
雨声突然放大。
……
之后,他听到有个声音柔软的少年在他耳边说:
“老师,快醒醒。”
然后,他被短信提示音吵醒了。
手机上显示一条来自“白某人”的短信。
前面是详细地址,并附上了GPS地图,后面是带颜表情的一段话:
帮你约了上午十点的会面,不舒服的话就去看看吧,医生姓严,朋友推荐的,听说很不错。
幻觉是个很严重的事情(`ω)要注意身体呀。
——BY白某人
作者有话要说:
真正的争夺战终于要开始了qwq
阿谢:重见天日【
第81章 part。81
吴谢从没来过装修这么白,又这么空的地方。
玻璃拼制的墙壁使得阳光能够顺利照入,地面与唯一的墙壁无缝拼接出一块白色/区域,整个一楼的接待处因反光而变得雪白,这里也没有接待人员,只有一张木制方桌,桌上摆着一叠心理量表,还有一只笔。
当吴谢开始浏览测试单上的题目时,他听到脚步声从漆白的旋转楼梯哒哒向下——戴着口罩的医生靠在扶手旁,用琥珀眼瞳望过来,闷声问:
“吴先生?”
“是。”
“你不用填那个,上来吧。”医生转身上楼,尾音消失在拐角处,“情况我都知道,直接聊会比较有效率。”
因眼瞳颜色而感到心跳放慢的男人攥紧量表,深吸一口气,还是跟着医生的脚步从楼梯口走去。
与大厅里完全开放的环境不同,二楼设置了一个小小的走廊,走廊尽头玻璃门虚掩,吴谢推门而入,发觉能透过脚底地板看到楼下的全部景象——这是一个完全透明的玻璃房间,视野开阔且优美。
不过,这里的装潢和物品使用看上去有人气得多。
医生正在咖啡机前做手冲,旁边还摆有很多奶精、冰糖之类的罐子,但他泡完以后什么也没放,直接把咖啡端给了他。
吴谢正低头摩挲着杯口边缘,继续做第二杯手冲咖啡的医生开口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一愣,不确定地回答道:
“十几天前……?”
“嗯。”
医生往自己的杯子里加糖,并没有回头,只是比较随意地继续问道:
“我接下来会报几个地点,你听一下,看看有没有印象。”
不知名的迫切感使得男人正襟危坐,认真听对方接下来要说的话。
“——鹅毛馆,玉龙山庄。”
见男人神态急剧变化,医生继续道:
“研究所,无菌实验室,停尸间,景阳宫,污池,帝都,殷家老宅——你都有印象?”
吴谢已经为这些词汇而带来的庞大记忆震惊了。
医生露出的眉眼微微弯起,似乎在笑:
“除印象以外,你能记起这些地方都发生了什么事吗?”
原本晴朗的天空骤然乌云密布,沉沉云层里隐约可见雷云闪烁,以及隆隆作响的远处雷鸣,玻璃开始变得湿润。
“我……”
那些几乎要全部湮灭在数据洪流的记忆再度被唤醒,顺着地点竭力去想的男人逐渐梳理出故事脉络,他感到某种内在物质即将生根发芽。
破土而出的痛苦使他整个人剧烈颤抖起来,但也因即将摆脱规则束缚的愉悦感,而完全忍受了这种来自精神上的压力。
“我……”
我记得。
这声未出口的话与雷鸣一并响彻在翻滚的云层之中。
暴雨将至。
医生握住他冰凉的手,蹲下来仰头看他:
“吴谢——醒过来!”
——嘭!
鲜红血液溅射在脸上,男人眼瞳瞪大,看着缓缓倒下去的医生,一时间竟然说不出任何话。
多了一枚弹孔的门被猛地踹开,白某人喘着粗气走进来,面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学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大概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这位学弟的询问听起来更像是临近崩溃的质问。
“你……不是发了我一条短信……”
“我没有发。”白某人矢口否认,“什么短信,什么内容?”
“……”男人被动地答道,“一个让我来这里的……”
“是我发的。”
原本已经倒下的医生捂着脑袋爬了起来。
“嘭!”
一个来不及看清的瞬间,医生胸口再度中弹。
“为什么一定要妨碍我?!”掏出枪械的白某人显然已经处于暴怒状态,“你只要带着你的意识好好地滚回你的世界就可以了,霸占他到现在,居然还妄想把他带走吗?——告诉你也无妨,他现在的全部记忆,都由我一手构建,只要我愿意,随时可以推倒重来!”
“很遗憾。”医生眼神冰冷,“恐怕不可以了。”
吴谢还没完全消化这些信息,正准备持枪扫射的白某人就被一颗榴弹砸中,脆弱的玻璃顷刻破碎,像水晶一样随着滚滚烟尘陷入下层。
吴谢错愕地看着背扛火箭筒的宴嵩从垮塌大楼的窗户里一跃而入,随即身体一轻,没来得及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宴嵩就带着他擦着建筑碎片的边逃离了之前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