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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宇帆继续点头。
回应他的事念魂长久的沉默。
直到贺宇帆觉得自己要不再说点儿什么暖暖场时,念魂才终于找回舌头,带着点儿语重心长道:“我说,为了这个世界着想,你要不还是停载吧?”
“没用的。”贺宇帆摇头,一脸绝望道:“按照经验来看,会不会成真,跟我发不发表完全无关,只要写出来,或者我有这个脑洞,基本就没跑了。比如桓承之那本,除了我和他,可没别人再看过了啊。”
念魂再度沉默。
许久,他上前一步,拍了拍贺宇帆的肩膀道:“我只能祝你这种没有不死之身的修道者平安度过一劫了。”
贺宇帆叹了口气,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两人相顾无言半晌,念魂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得,再次开口道:“对了,你知道自己有这能力的话,还继续写,就不怕写出什么事儿吗?”
“怕能怎么样?”贺宇帆欲哭无泪的伸手扯过一旁的包袱,将里面满当当的一整包宣纸露出,一边叹息道:“你不知道,我可是用了半年与世隔绝的生活,每天都在不停的挖坑写小说啊。”
念魂表情一僵,已经彻底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他了。
贺宇帆则是继续盯着天花板发呆。一边在心里努力的自我安慰,说不定这次不会成真了,再说不定……
可能那个灭魔剑百年前就已经来一次修真界大清剿,现在早已回去魔界修身养性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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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转眼又是三天。
放下这边儿终于决定暂时不去担心灭魔剑,开始重新回归每天和念魂逛逛番临,或者和李书一同讨论情节研究写作的贺宇帆不提。单说不远处的青石山上,这几天终究还是迎来了一次众人皆意想不到的变故——
向来温和的晦宁住持,在回寺的当天大发雷霆,把他最宠爱的小徒弟狠狠训了一顿。
理由和内容无人知晓,而结果就是,安竹从那天开始,已经被罚在思过堂内不吃不喝的跪了几天了。
此时正值深夜。
过于安静的思过堂中只有一尊佛像一个蒲团,跳动的火苗映照在那个跪的笔挺的身影上,在照明之余,不但带不来温暖,还拉着斜长的影子,带起了一丝孤寂之意。
安竹衣衫如旧,眉头舒展双眼微瞌。
一只手并齐五指竖在胸前,另一手随着口中轻诵的佛经,慢慢的拨着一串佛珠。
直到一段诵完,他才缓缓睁眼,依旧微低着头,轻声唤道:“师父。”
“你还知道我是你师父?”略显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不知何时出现的红衣和尚居高临下看着安竹,眼中失去了平日常见的温柔和和蔼,只余的一片冰霜道:“我再问你一句,你是打算为了那个根本算不得人的东西,和为师对抗到底了吗?”
“他是人。”安竹摇头,似乎是因为对方提起了他心中所念,原本无悲无喜的脸上也带起了些许温柔。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安竹从未想过要与师父作对,只是师父偏了正道,我只能这样等您回来。”
“正道?”晦宁冷笑一声:“什么是正道?”
“一念心清静,莲花处处开。”安竹浅笑:“这是我入门之时,师父您教我的话。修佛者本就应该清心寡欲万事皆空,这我都记着,您又怎么会忘了呢?”
“我怎么会忘了?”
晦宁像是被踩住痛处了一般,蓦的提了声调道:“你信你的佛,他带给你什么了?他说慈悲为怀,我清心寡欲又慈悲了近千年了,我成佛了吗?你遵守了,你现在不也还是在这儿跪着?他救你了吗?”
安竹不语。
晦宁冷笑道:“我寿命将尽,佛救不了我,我总得自救。这是我最后一次突破的机会,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给他吃了什么?”
第42章
安竹沉默。
这种单方面不依不饶的质问; 在这两天的时间里已经不知重复多少次了。
晦宁还是竖着眉瞪着眼; 气息不平的怒视着他。似乎如果今天再不给出个让他满意的答复; 他就要一直站着不走了。
从他进来到现在; 安竹自始至终也没有回过一次头。只是微微垂眸盯着他手中的念珠; 直到晦宁粗重的呼吸都平稳了不少; 他才再次将念珠一颗颗向后拨动了起来。
背诵佛经的声音很小; 在这个过于空荡的房间里又显得太过明显。
原本应该是让人平心静气的低谒; 听在晦宁耳中,却像是在嘲笑他坚持不住的“道”似得; 尤为刺耳。
刚刚平复下去的呼吸再度在不经意间变的急促起来; 晦宁皱眉; 忍不住在原地踱了两步,最后干脆一跺脚; 怒斥道:“闭嘴。”
安竹低诵的声音一停,低了太久的脑袋也终于向上扬起了一个弧度。
此时烛光正明,映着小和尚那双乌黑的眼睛,却只透得一片满含绝望的哀伤。
他想回头去看看那个被他叫了十几年“师父”的人; 却又在动作开始前; 在心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那个人不是师父。
他的师父; 应该是最初相遇时; 那个立于菩提树下,笑的温和,眼底也澄澈一片的令人敬仰的大师才对。
现在……
安竹抿了抿唇; 终还是没忍住,开口轻轻叹了一声。
只是没想,他这声惋惜的轻叹,在晦宁看来,就好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原本就已经绷到太紧的那根名为理智的神经在瞬间断裂,晦宁双眼充血,目眦尽裂道:“我知道你有佛缘,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很可笑?觉得我很丢人?你这种本来就有天赋的人,永远也不会明白我付出了多少!永远也理解不了……”
“我确实不知道!”安竹突然的一声大吼,让近乎疯癫的晦宁也愣了下来。他扭头,双眼对上老和尚已经混浊一片的眸子,咬牙继续道:“我不知道您有多努力,可佛会知道。您说过,我们走过的每一段路,每一个行为举动,每一次怜悯和慈悲都是在为自己积攒功德,如果……”
安竹话没说完,晦宁已经抡起一旁的烛台向他狠狠砸了过来。
他原本以为自己这个不孝徒要说什么,没想到转来转去,还是在围着个佛说。
这种行为或许在安竹看来是佛门中人的正常对话,可是让晦宁看来,这可就跟在一遍遍的揭露他背弃佛门没两样了……
“咚”的一声闷响自思过堂中传出,紧接着,是老和尚疯狂的叫声。
然而没等周围弟子去探个究竟。只一道红光闪过,火光骤起,不多时,整个思过堂便笼罩在了一片火海之中……
第二日下午。
闲来无事的贺宇帆带着念魂一起坐在茶馆里听评书。
刚吃了两口点心,方桌另一边儿的凳子就被拉开。抬头,是孔武那张熟悉的脸,两人打了个招呼,他就毫不见外的坐了下去。
“孔大哥今天来的挺晚的啊。”贺宇帆拿了一块点心递给孔武,又帮他倒了杯茶,才继续道:“这第二节 都讲了一半了,大哥这时候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可不是啊。”
孔武似乎是刚赶了路的样子,先放下那块桂花糕猛灌了三杯清茶,才撇嘴咋舌道:“说起来都怕你不信,昨天晚上的时候,青石山上面的那个寺庙起火了。我这一大早就帮着去救火,结果那火就像是有什么妖术似得,怎么都扑不灭不说,到了下午我们都放弃的时候,它反而自己灭了。你说这……”
孔武后面那堆感叹的话贺宇帆是一个字都听不下进了,他只是微微侧头看了眼一旁基本没人能看见的念魂,后者叹了口气,心有灵犀的点了点头,示意他猜想确实没错——
能做到孔武口中那个效果的,只有一种生活在炼狱火海,名为“火甲虫”的毒虫。
而普天之下能操控的了这虫子的人,怕是也只有叶无荒一人了。
“……不过啊,老弟这不是我说。那火邪门儿归邪门儿,里面的情况可就更邪门儿了。”孔武的性子一贯有些粗糙,尤其是讲到点儿的时候,也会沉浸在自己的描述之中。因此他倒是也没发现在他说到一半的时候,对方已经开始发呆了。
不过话题扯回到寺庙里的情况了,原本就对这极度关心的贺宇帆也立刻回过神儿来。抬头看了眼面色糟糕的孔武,贺宇帆努力压着心底不好的预感,开口问道:“里面的和尚还有活着的吗?大哥您要是进去的话,有看到一个大概比我稍微矮点儿的小和尚吗?他长得挺俊,应该挺好辨认的。”
“里面没有一个幸存的,不过比你矮一点儿的……”
孔武摸了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