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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枫定定看着他:“要报备……”
“我现在,就在报备。”晏无咎眉梢眼角轻扬,流泻一缕矜傲清狂,手中合拢的折扇抵唇,“或者,我自己去。”
木枫把他拉进来,随手关上门:“等我,我换件衣服。”
有木枫在,两个人顺利出了贺兰家。
木枫穿着一身黑衣,驾着马车:“去哪里?”
车内的晏无咎闭眼,脸上一片疏淡,报了一个地名。
不在龙鳞卫任何一个怀疑的线索内。
……
马车停在东区的一所府邸门前。
东区住着的,几乎都是有身份的权贵。
下了马车,穿着一身湖蓝色锦衣的晏无咎,侧首看向木枫,没有多少笑意的面容,有些百无聊赖的矜傲,淡淡地说:“躲起来,跟着我。我没有叫你,不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做到这一点,你就能抓到最后那条大鱼了。”
晏无咎下了马车,走到大门前,突然止步回头。
“不如,你先替我叫个门?”
他眉眼带着笑意,缓缓眨了眨,些许轻佻些许无辜,像个被宠坏的人间富贵花小少爷。
黑夜里,木枫的唇角不易察觉的牵了牵。
……
大门深夜被敲响。
门房很是不悦地打开,带着四个高大健壮下盘很稳,不像家丁的家丁。
当他们看清门外灯盏下那道蓝色锦衣身影,看清那个用合拢的扇子百无聊赖点唇的人,原本怒气冲冲的表情顿时一僵,缓缓卸去。
晏无咎睫羽半敛,本就上扬的瑞风眼微弯,那张俊美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平静地看着他们。
凌厉华美,矜贵傲慢。
那双眼睛看着人,便叫人想要为他做些什么,并为此深感荣幸。
“请问您……”
“告诉你的主人,他要找的人来了。”
那扇子如月光展开,露出晏清都三个字。
……
府邸的主人并没有入睡,听到通报的时候微微意外,神情并不怎么感兴趣。
“我要找的人?”他要找的人只有一个,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自投罗网。自以为是他会愿意见的人,倒是许多。
“还有呢?叫什么名字?”
“不,不知道。是个很不一般的人,从没见过的人。”
主人皱了眉。
“啊,对了,他有一柄扇子,上面写着晏清都。”
男人手中的书啪地一声掉到地上,失神地站起来。
书册在地上合拢,露出封面,上面也写着一个晏清都。
……
月影西斜,星移斗转。
更夫的梆子,正好敲过子时。
在古人算来,便是明天初始。
晏无咎轻轻地说:“第七天。慢了。”
大门发出吱呀一声,不算慢地打开。
看着快步走出来的那个人,晏无咎缓缓扬唇,脸上却心灰意懒似得,没有多少笑意。
“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啊。”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看是谁呀~猜中给糖吃
第42章
那人眉目低敛; 听到开门声,才睫羽抬起看来。凌厉矜贵的眉睫下; 是一双华美的瑞风眼。灯笼的光晕暖黄; 映着那双琥珀色的瞳眸,濛濛如烟雨桃花。纤长秾丽的睫毛,让人想起将融未融的冰凌; 夜色下; 有一种被春风细雨打湿的凌厉。
这个像古画一样不真实的人; 抬起眼睑; 在看着他。
像是心灰意懒,像是无趣嘲弄; 对他说:“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啊。冉珩。”
冉珩的情绪忽然就变得很平静。
那一瞬想起在纷纷攘攘的大街上,侧首看见他的第一眼。
这个人也是这样抬起眼睑; 好像总是若有所思着什么; 以至于习惯性无视了任何人。更准确地说,是不把周遭的世界放在眼里。
冉珩; 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 感觉整个世界都好像瞬间变得清晰许多; 在发光一样。
他想认识他。
那个时候; 甚至忘记了他的妹妹死了; 他在指使一场混乱迁怒的复仇。不管是谁,无辜还是有罪,想叫那个叫晏清都的男人; 平复他的愤怒和悲痛。动机和目的,并不光鲜亮丽。如同他这个人自身。
但是,那个人好像略略意外,挑了挑眉,像是要笑,眸光却是冷的。像是要被嘲弄了,那眉目的轻佻都要读出,又被傲慢凌驾。那个人笑得矜贵不在意。
在此后,很多白日的罅隙和夜晚的梦里,都像反反复复地想起,猜测那刹那笑容可能的温度和含义。
可是,那个人,是他那一刻之前,处心积虑想要惩罚的罪人。
是,晏清都。
是他承诺过的死人掌心里,不能瞑目的晏。
……
晏无咎跟着亲自迎出门来的冉珩,走进冉家在洛阳的府邸,走到会客的正堂。
直到这时,冉珩才像是回了神,对上茶的下人说了一句:“都下去,这里不要人。”
晏无咎有些意外,冉珩急匆匆走出来的样子,那瞬间锐利如钉子一样看他的眼神,和之后神游天外的平淡表现,好像判若两人。
“我还以为,冉公子憎恨我。就算不是,至少也该是讨厌的。何以这么平淡,不像是处心积虑想要弄死我,甚至不惜做这样一个大的局,几乎绝我晏家季家活路的人啊。”晏无咎淡笑着眨了下眼,这般说道。
冉珩端坐着,平静深沉地看着他,不辨喜怒,没有爱恨,从容又贵气:“晏公子误会了。在下没有理由要弄死你,也不可能绝晏家季家的活路。无论是在下的父亲,还是在下,都不会做这种事情。”
晏无咎眸底三分似笑非笑,看着他。
“但是,在下的确是处心积虑,也如你所言,这段时间在找晏公子。”
晏无咎只是眨了下眼,等着他说出后面的话。
冉珩左边的眉峰不自觉蹙起,出此之外,那张脸上的表情平静得有些事不关己,目光没有任何锋芒,仅仅只是看着晏无咎,背书一样说着:“我妹妹的事情,全家都很痛惜。那个人万死难赎其罪。但妹妹早逝,不能魂无所归。家里要为她在阳世择一归宿。祭祀的时候,出了状况,她不愿合目。而且,掌心攥着残纸。写着,晏公子的名字。应该是最后一刻,还想着晏公子。”
晏无咎表情平和,没有丝毫锋芒情绪,只是看着他。
冉珩淡淡地说:“你当时,若是同意娶她,或许她就不会死了。哪怕最后,悔婚也好。”
“若是如此,她是不会死了。只怕悔婚的我,比现在还倒霉。冉公子对自己和令尊的行事手段,好像不大清楚?”晏无咎没有生气,唇边还有淡淡笑容,尽管冉珩的话,其实很令人生气。
晏无咎略略遗憾地说:“可惜,当时我没有看剧本,不知道她会死。”
这是一句实话,但冉珩把这话听作了嘲讽。
他也没有生气,因为晏无咎嘲讽的对,他冉珩自己也不知道未来会这样,也有无数次如果不这样做,妹妹就不会死的机会。怎么能怪别人。
冉珩平静地说:“我没有责怪晏公子的意思。但,晏公子既然知道,在下是什么行事手段,有些事情就可以直接谈了。是吗?”
晏无咎眨了下眼。
冉珩十指交扣,脸上眼里都没有任何情绪情感流露,看着晏无咎,片刻后,他说:“你,娶我妹妹的牌位。”
晏无咎没有任何表情。
这句话说出口后,后面的话便好说许多。
冉珩用无关紧要的语气说:“只是供奉个牌位在家,以后你就是冉家的女婿,也就是我冉家的人。如果不愿意入赘也可以,但你要住在冉家。喜欢美人也没关系,只要不娶正妻,姬妾美人,随便你养多少。”
一声轻笑。
晏无咎笑了:“若是早几日听到,也许我就同意了。”
这样的话,艹人设什么的不是更方便吗?还可以解释不娶妻生子的理由。
没准,晏无咎真的会不在意被算计胁迫的事实,颇觉有趣就答应了。
但是,他有新的游戏想玩了。
“你不同意?再想想。”冉珩淡淡地说,像是心不在此。
“想想也不同意呢?”
冉珩静静地看着他,目光没有任何重量,整个人都轻飘飘的,越发显得灵魂很沉重。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动怒和情绪起伏,就像是这事无关紧要,但木已成舟,无可更改。
他甚至眼神温和地笑了下,尽管笑容很淡:“听说你跟柳珣来了洛阳。他把你困在柳家,也不打算帮你,很生气。”
晏无咎眉目矜贵华美,只是看着他。内敛沉静,不露分毫锋芒。
冉珩的语气带上了些温度:“季家出事,没想到你还能动几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