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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月息是君子,绝不会拿这种事乱说。可连顾月息都认定,折磨晏无咎的人就是焚莲。
那时,顾月息状态极为不好,面无表情失魂落魄:“我知道他厌恶我,从来不看我一眼。因为,只有我看见了那时候的他,看到了他最狼狈不堪的样子。可是,最该被他厌恶的,难道不是做下这种事的你吗?为什么是我?”
焚莲的心顿时进入凛冬,整个人都失去知觉。好半天才意识到,晏无咎身上发生了什么……
所以,晏无咎也是这样以为的?以为那个人是他。
所以,无论如何也要杀了他?
但是,并没有说错,放出心魔,为晏无咎引来这一切的,本就是他。
是他害死了他喜欢的人啊。
本就心魔深重的焚莲,从那一刻起,永坠修罗地狱,彻底发疯入魔……
这一世,这一世,他绝不会让这种事有机会发生。他会早早找出那个神秘人,千刀万剐,杀了他!
这一世,他也不会指望与这个人有别的可能。早就没有资格了,根本就不该遇见。
焚莲面无表情,无情无欲的眼底骤起杀意寒戾,风剑破自然立刻就察觉了。
他立时看来,满眼警惕防备。
焚莲却看也不看他,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转身飘然而去。
他想起他出来很久了,晏无咎一个人在那里,他不放心。
不该为了区区一个诸葛霄就出来的,他甚至忽然觉得,他不该那么迂回,完全可以直接去诸葛霄房间,趁他病,要他的命!
但是不行啊。
若是随便杀了六扇门的人,会被整个六扇门缠上,不死不休。到时候他就没有办法再这么跟着晏无咎,保护他了。
或许,还会因为他造了太多杀孽,报应在他最重要的人身上。
所以麻烦就麻烦吧,叫六扇门的人自己去对付诸葛霄。
他只想看着晏无咎,最好没有任何人来打扰他们,就像在清苑县时候一样。
……
子夜过半,晏无咎出现在山神庙前。
他自然没有一直紧跟着焚莲,根据冰玉观音停驻不变的角度,和后来忽然转换的方向,约么估算了一下位置,就能断定,另一个冰玉观音在这个夹角方位停留过一段时间。
一般人约定,都会有一个明显的参考标志物,这座萧条的山神庙无疑很可疑。
晏无咎打道回府,密令樊雷派遣几个人,以那座山神庙为原点,逐渐扩散距离,查查看附近有没有类似于风剑破这样的外来人。
风剑破外形出众,在古代这种人口关系相对稳定封闭的环境下,不难被查到,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晏无咎忽然想到了什么,华美晦暗的眉睫下,琥珀茶色眸光微转:“多派些人,做些迷惑性的假消息,悄悄慢慢查。”
他可一点也不想被人黄雀在后。
尤其是诸葛霄,白天那么老实什么都说,打得什么坏主意啊,不得不防。
作者有话要说:大师只知道,啾啾被人假扮自己欺负了。后面的事情并不知道,但很快会一件一件都知道的~毕竟,命运一旦改变,原剧本就会派送了。
第72章
初秋静谧的山村。
穿着粗麻武服的男人; 腰上别着一把外形古朴的长剑,眉目英挺冷峻,嘴唇微抿; 似是习惯寡言。
他背着药草篓子,对门口站着的少女说道:“我挖了药就回来,别等。”
“等等。”
少女生得清秀娇小; 唯有眼睛满是雾气而无神; 手指因为刚刚在洗碗还在滴水,她仓促在腰上的围裙上擦了擦; 不慢地回去屋内; 很快又出来。
手里拿着用油纸早就包好的干粮; 摸索着垫脚放在男人的背篓里。
“大哥; 早点回来。”她目光放空,笑着说道。
男人抿唇; 道了声谢; 转身向后山之上走去。
他的右脚似乎受过伤; 虽然大好了; 走起路来落脚的时候也有些许不自然。
在男人走后不久,一群晃晃荡荡的人走进了这座静谧的山村。
“大人到底要我们找什么啊?”
“谁知道,也不说清楚; 一会儿是什么高人; 一会儿说什么朋友的。”
“怎么,你还敢编排鸦首大人的不是?”
“我哪敢说晏大人,可下命令的不是那个阴沉着脸的病秧子吗?”
“你说樊雷副统领?他病秧子; 信不信他一只手就能弄死你?”
“跟我比什么,有本事他跟苏见青别苗头啊。”
一群穿着玄衣的江湖人走来,其中已然嘟嘟囔囔说着憋气的牢骚话。
都是鸦羽卫的人,他们跟着樊雷成天苦哈哈的没个机会在晏大人面前表现,那个樊雷也沉默寡言,一副不屑低头的高手风范,一点也不主动在晏大人面前邀功表现,连带他们这些手下也没个露脸的机会。
听跟着苏见青那边的兄弟说,他们成天跟着晏大人出门,晏大人出手阔绰,他们跟着吃香的喝辣的,没事还能和六扇门的捕头一起平起平坐。
那真是要威风有威风,要里子有里子。
都是一同进鸦羽卫的兄弟,这样一对比可不是叫人憋气。
他们不敢怪晏大人,难道还不能指责两句樊雷?
好不容易这次有任务委派他们,可是也搞得不清不楚的,分明就是想打发糊弄了他们,他樊雷自己一个人在晏大人面前争功!
“当初是谁说苏见青那副名门正派的做派恶心人,不想在他手底下受鸟气受管束的?”
“你当时不也赞同吗?再说这能一样吗?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
“算了算了,反正你武功没人家高,长得也没人家周正,就算你想到苏见青手下去,晏大人带你这样的出门不嫌磕碜?”
“就是,出去逛窑子人家都要多收你钱。”
几个人说着排挤的话,说得那个人越发脸红气胀。
他干脆不走了,转头就踢了一脚:“滚滚滚,尽说些叫老子不痛快的事,是想挨老子的刀子是不是?”
“行了我们走吧,叫他一个人发牢骚去。”
“我们去那边找找。哼!没本事脾气还大,要不是怕误了大人的事,老子先教他试试老子的铁拳。”
一共四个人,这一走就走了一半。
剩下的那个人这才奉承安慰几句暴躁牢骚男。
男人骂骂咧咧几句,火气非但没有消散,反而越发高涨了几分。
前方茶园边,少女抱着筛子摸索着走过去。
少女的面庞清秀而柔弱,如茶园鲜嫩的叶子,仿若一阵清风而过。
男人忽然眼睛一亮,脸上闪过邪笑,低声道:“说起来,自从来了这鸦羽卫,老子还没有松快过。”
旁边的人看了立刻知道他老毛病又犯了:“喂,你小心叫晏大人知道!”
“滚开,只要你不说,谁会知道。”他舔了一下唇,推开同伴往那走去。
“小姑娘,向你打听个事?”
盲女忽然感觉到有人从她后方而来,挡在她前面的路上,声音陌生,不由下意识退后一步。
她掩下怯懦慌乱,手指紧张地抓着筛子边沿,极力镇定道:“请问是什么事?”
“嘿嘿,想问……小姑娘你生得这么俊,许了婆家没有啊?”
那笑里隐约的暧昧,叫盲女的脸色越发慌乱,她抿唇不断后退。
“唉,你这是干什么,人家眼睛都看不见。春香楼不够你祸害的啊。小姑娘你赶紧走,这人犯浑……”
漆黑的世界里,原本熟悉的周围环境,一下子好像变得陌生至极,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
“滚开,真以为自己加了个鸦羽卫就洗白成官身了,老子的事你少管!还是说,你也看上了,想截老子的胡?”
忽然身体失重,被人重重推了一把。
她叫着倒下去,害怕不知道身下是什么,是有石头还是树枝,会不会又伤到她的眼睛。
大哥说,有希望治愈她的眼睛的。
刹那之间,无数繁复画面在眼前闪现,是关于她的所能想到的悲惨的未来。
突然,一切静止。
却是,被一只手拉住了。
就像失重的小鸟忽而又轻盈飞起来。
与此同时,一道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姑娘小心。”
那声音清澈,像是酒一样甘冽又泉水一样甘甜,像百无聊赖的笑,又像是意兴阑珊的怒,淡淡地说:“他不能管你,不知道我能不能管?”
对面那个叫她不安的声音叫了一声大人,忽然没声了。
她听到了什么倒下去的声音,还有另一个呼吸粗重,仿佛咽了一口唾沫。
耳边那个奇异好听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像笑又像怒,云淡风轻说着:“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