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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是个容易让人瞌睡的地方,躺着躺着就犯困,眼睛眯了一会儿便睁不开了,再醒来,窗外泼墨般浓黑,月朗星稀,已经到了晚上。
往常,天色刚暗贺淮宣便会回到江滨南岸,哪怕工作还未做完,也会霸占了书房处理工作。
沈年拐过走廊跑到书房门前,推门看去。
客厅的灯光在书房门前铺开,越深入进去,光线越是暗淡,到了书桌那里,已经一片漆黑,黑洞洞的一个人也没有。
沈年目光顿住,贺淮宣真的不在,也没有告诉他去了哪里。
他慢慢合上门,脑袋里转出许多念头来,是临时有紧急会议顾不上说?还是出了什么事吗?脑袋里开始不受控得冒出许多事故画面,沈年甩甩头,想摒弃掉这些没道理的胡思乱想。
真是的,干脆不要当演员当编剧好了。沈年自嘲完,拿出手机,打一通电话不就好了,瞎猜有什么意义。
下拉通讯录都让那人觉得是个漫长繁琐的过程。
沈年握着电话急躁地从客厅转到餐厅,又折回来走向阳台,在阳台的软椅坐定,终于拨出了这通电话。
沈年张了张嘴刚想说话,话筒里传来机械的冰冷声音,“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候再拨……”
沈年一瞬怀疑,看看手机屏幕,确定自己没有打错电话。
可他什么时候有过打不通贺淮宣电话的经历,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很陌生。
心里怪膈应的,沈年靠进软椅背里,翘着腿晃荡来晃荡去,憋不住了随手拨给路曈。
“你不回家的时候至少会告诉家人的对不对?家人会留灯或者留饭不是吗?”
沈年一个人生活久了,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家人要怎么相处,竟都有点不太确定,只好先找路曈求证一下然后视情况决定生不生气。
“是呀,怎么了?”路曈电话接得很快,不过如果是今天之前打倒不一定有这样的速度,毕竟那会儿沉迷在温柔乡里无法自拔。
“贺淮宣没说去了哪儿,电话也关掉了……”沈年闷闷道。
路曈眼睛顿时睁圆。怎么办!把贺淮宣交代的事儿忘得干干净净!
贺淮宣特别信守承诺,打探完的第二天,就开始制造机会把陈鸣卖掉。这些天路曈每天过着天堂般的日子,看陈鸣都看不够,其余事情抛诸脑后。
“那个,他,出差了……”路曈极力挽回,“和鸣哥一起走的,比较急,交代我转告你一声,我不小心忘了……对不起呀。”
原来是这样。
工作的确比较重要,那也没办法了。只不过精心准备的惊喜,花了那么多功夫找了那么多关系才准备好的项目就这么泡汤了……
沈年与路曈又聊了一会儿,兴致缺缺,没多久便已手机快没电为由挂了电话。
不过看看右上角的电量,快要空掉的电池形状闪着可怜的百分数,也真的该充电了。
他起身,正要回到屋内,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来电显示的界面上显示着“大傻子”。
“飞机刚落地,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沈年重新蜷回椅子,电话里的声音低沉柔和,听着很安心。
“你去哪里出差,怎么走得这么急。”身子蜷着,嗓音听起来瓮声瓮气的像是在撒娇。
贺淮宣不由更加温和,“在沪城,临时通知提前走得是有点急。”
沈年搭手在小腹上,心想应该是很重要的工作了。他轻轻一笑,佯装轻松,“我也没什么事,是郑导说明天不用录制节目,就是想告诉你这个。”
“嗯,他找我谈过补录的时间。又可以睡懒觉了,开心吗?”贺淮宣听着的他的语调,找话附和。
沈年低低道:“嗯……挺开心的。”
贺淮宣心里暗舒一口气,能开心就好。不过不能在他身边照顾贺淮宣总觉得不放心,“也不能睡太久,该吃饭的时候要起床吃饭,吃完再睡都可以。许晟还在那边,有事情可以找他帮你知不知道?”
关切的低沉絮语环绕在耳边,沈年竟有一种贪恋的感觉,想一直听下去,好像永远听不够。
“怎么不说话,嗯?”贺淮宣嘱咐了许多却得不到回应,怕是自己太烦人沈年不愿意听了。
“那你忙很久吗?明天晚上能回来吗?”沈年抱着话筒,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送他礼物了。
“明晚?”贺淮宣沉吟,“我和陈鸣预订的是后天凌晨的航班。”
“这样啊……”沈年喃喃,是不是因为自己没有珍惜贺淮宣的心血,所以现在反过来受到了惩罚,这样说来他也没资格失落。
“那你忙工作吧,我也要睡觉了,晚安。”沈年道别。
“早点休息。”
“何必真的买张机票,你明天躲起来不行么?”陈鸣无语地听完了贺淮宣爱情热线,不是他想听,着实是因为坐在这机场的咖啡店里无事可做。
“就算要骗年年,我也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别骗了。”把骗局真的实现了那就不算是骗了,贺淮宣神色淡然,“既然来了沪城,明天就约几个人谈谈合作吧。”
陈鸣想把手里的咖啡泼他脸上,这可是他的换休,怎么可能浪费大好的休息时间陪他谈合作。
“我劝你最好马上回去,免得后悔。”陈鸣低头在手机屏幕上划点,贺淮宣在某些问题上真的是傻得令人发指,他倒是很愿意看戏,不过要把自己搭进去还是算了吧。
贺淮宣淡然,喝一口咖啡,“我知道你是不想工作。”
陈鸣真的很想看看贺淮宣的大脑构造,是不是到处崇山峻岭只有一块名为沈年的智商盆地?
他也不否认,“我怎么想不重要,对你来说重要的难道不是沈年怎么想?”
贺淮宣顿时不淡然了,怎么也猜不出陈鸣的意有所指,皱了皱眉不甘心道,“你知道他在想什么?”
陈鸣挑了挑眼尾,“他是不是问你明晚会不会回去?他为什么问这个你不明白?”
贺淮宣就像是听不懂老师解题的学渣,“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想在那个时间见到你,他和你有仇么,难道还要问清时间躲开你么?”陈鸣被气得头疼,岂止是智商盆地,他的脑袋里有的或许是个天坑。
贺淮宣僵了半分钟,突然猛地站起身,要往购票柜台走。陈鸣挡了一下手,阻止他。
一记眼刀扫来,眼神似乎都有了敌意。
陈鸣无奈:“票已经买好了,去安检口吧。”
沈年磨磨蹭蹭刷完牙往被窝中钻了进去。即便室温不低,但是被子刚贴身依然凉得让沈年缩了缩身子骨。
现在的他身子变得越发敏感起来,这样的冰冷尤为不喜欢。
之前怎么熬过来的呢?也对,有个暖床的。
今晚没有了,明天也没有,单是想想沈年就打了个冷颤。
正发愁,电话响了。
还是贺淮宣。本该在这里暖床的小仆人一声不吭地跑了,现在躺在床上看着他的来电,心中波澜起伏。
沈年蜷着身子裹紧羽绒被,接通电话,有点不满,“喂。”
“吵醒你了么?”
贺淮宣的声音听着有种剧烈运动后的气息不稳的感觉。或许他现在还在忙?
沈年觉得自己是被惯坏了,贺淮宣还在忙工作,他却只想让贺淮宣来暖床,真是太坏了。
“不是,我还没有睡,你是不是有什么事?”他主动关心。
“明天是我生日。”贺淮宣顿了顿,缓缓说。
“嗯。”沈年睫毛扑簌,小声说,“可是你要出差。”
充满磁性的声波又从电话那边传来,“那你有帮我庆生的打算吗?”
沈年蔫蔫的,有些委屈,“当然有了。”
话刚说完,那边的声音消失了。沈年想起自己的手机先前已经到了低电量,怕是彻底没电关机了。
可是屏幕居然还亮着。
那是贺淮宣挂了电话吗?沈年一头雾水,不过现在没时间想这个,手机只剩1%的电量随时可能自动关机,得先充上电才行。
他专注的翻边柜的抽屉,完全没注意到客厅的响动声。
直到身后的卧室门锁转动,他才猛然转头看去。
“你怎么……回来了?”沈年不可置信望着他,除了这一句,脑袋空空。
“知道你在等我,就迫不及待地回来了。”贺淮宣站笑着走来。
“你给我准备了什么?”贺淮宣脱掉外套,躺在沈年身边。
他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凉,沈年却觉得他身体像吸收阳光的雪松,看着冰冷其实暖暖的,便一个劲往上蹭。
沈年抱着他的腰,靠在胸膛上,带着一点舒服的小哑音:“我订了一家餐厅,准备了一顿烛光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