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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李氏住在东南院,夫人秦氏和玉章辞便住在正房,几个姨娘和小姐便在东北院,二房住在西北边,长子玉玄和庶出的双生子玉赤玉炎则住在西南院,南北之间皆隔了游廊,东西之间则隔了正厅和后花园,如此安排,也是为了要避嫌的缘故。
几人到了东院,一进院子,便见一个老嬷嬷站在门口,玉黎认识她,她是玉老夫人娘家带来的陪房丫头,唤作杜若,在玉老夫人跟前伺候了一辈子,因此在玉府很是得脸,连玉章辞和秦氏都要给她三分脸面的,玉章辞和秦氏叫她“若姑”,小一辈的则要唤她若嬷嬷了。
她见冯安带着两个少年进来,不由得打量起走在前头的玉黎来,见他长相有六分像母亲柳氏,四分像玉章辞,甚是俊俏漂亮,但是他目不斜视,走路端正安步,没有半分跳踯摇晃,连衣、裳的下摆都未曾有大幅度的飘动。
她心中不免有几分欢喜,心想道,这位小少爷虽然从小送去乡下,但人品相貌却是不错。
“这位便是三少爷。”冯安朝杜若道,“三少爷,这是杜若嬷嬷。”
玉黎忙朝她笑了笑,恭敬道:“嬷嬷安好。”
若嬷嬷亦忙道:“三少爷可算来了,老夫人一个早上就念着盼着,总算是把三少爷盼来了。”说着,掀起帘子让玉黎进去,“三少爷快进来吧,老夫人和夫人都等着你呢。”
玉黎点点头,回头示意智雪在外头等着,自己忙进去了。
一进去,便见玉老夫人穿着紫色万寿纹的秋衣,头戴紫绣抹额,歪在榻上,她今年五十六的高寿,不过保养得宜,平常又养尊处优,因此倒看不出真实年龄。坐在她一侧的乃是玉章辞的原配夫人秦氏,秦氏乃秦国公秦桓的长女,不算多花容月貌,但虎将之女,因此有几分男子的英气,只是嫡母正室做得时间久了,未免有些尖刻戾气,因此面上显得有几分刻薄之相。
坐在两人下首的是二房裘氏和两位姨娘张氏和赵氏,这几人在玉府地位不高,尤其是两位姨娘,算不得什么正经主子,因此方才若嬷嬷连提都不曾提到。
玉黎一进去,见到祖母李氏,免不得红了眼睛,面上像是甚是委屈、哀伤似的,随即立刻拜倒在李氏跟前:“孙儿拜见祖母,给祖母请安了!”
李氏见玉黎一副可怜见的模样,语气又甚是恳切,便是别的孩子也触动恻隐之情,更不用提是自个儿的孙儿了,因此忙起身去扶他,将他抱在怀里:“我的好孙儿,你总算回来了!”
玉黎心中半分感动也无,只是面上仍是哀伤的模样:“孙儿不孝,连累家门,又不能在祖母和爹爹膝下尽孝……”
“可别说这些了,如今回来就好。”李氏拿帕子给玉黎拭了泪水,道,“我苦命的儿,你生身的娘去得早,又自小被送走……”
说着,向玉黎介绍道:“好孙儿,这是你母亲。”
玉黎转过身子,朝秦氏看了一眼,但很快行礼道:“见过母亲。”
秦氏笑着应了,道:“好孩子,对母亲你还行这么正式的礼做什么?娘儿俩不许这么见外。”
玉黎面上做出腼腆的笑容,但心中唯冷笑不已。
“这是你三婶,那边是赵姨娘、张姨娘。”
三婶便是二房玉章曲的妻子裘氏,因为玉章辞的叔父玉之嵩还有一个独子玉章书在朝中担任大理寺少卿,不与玉府一族住在一道,他排行第二,因此裘氏是三婶,玉章书夫妻才是二叔二婶。
两位姨娘都不是正经主子,论起来还是玉黎地位高一些,因此他只向两人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去朝裘氏行礼:“侄儿见过三婶。”
“哟,这么俊俏的侄儿!”三婶裘氏口直心快,性情爽朗,因此快人快语,又朝玉黎手中塞了一个红包,道,“这么俊俏的侄儿,配这一身衣裳可不行,三婶钱不多,侄儿去置办身新衣裳吧!”
“多谢三婶。”玉黎面露感激之笑,其实心中已是觉得好笑……二房裘氏也挺能干,但是玉章曲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没什么出息,全靠哥哥过活,因此在府中地位也不是很高,裘氏一直对秦氏不服气,故而最喜欢挤兑她,叫她不痛快,如今提到玉黎这一身寒酸的衣裳,明摆着是在说秦氏照顾不周了。
果然,玉老夫人听了之后,也注意到了玉黎这一身实在是过于寒酸的衣物,面露不悦,对秦氏道:“月梅,怎么黎儿穿得如此破旧?你不是每个月都有银两送去寺中?怎么黎儿连身像样的衣裳也没有?”
秦氏都七年未曾送银两过去了,但她面上十分镇定,笑着带疑惑地问玉黎道:“黎儿,母亲不是有送去么?怎么银子都去哪儿了?”
玉黎露出无辜而又天真的模样来,道:“什么银子?儿子不曾收到银子啊?”
秦氏一听,面上露出怒容:“定是那该死的奴才欺上瞒下,自己吞了那银子!”又向玉老夫人赔罪道,“都是媳妇的错,是媳妇糊涂,竟被那奴才欺瞒了这么久!回去定揭了那奴才的皮!”
“好了,黎儿一回来,你就整治这个整治那个,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黎儿是回来兴师问罪的呢,你敲打敲打就行了。”玉老夫人对秦氏的说法也是将信将疑,不过此时也不是揪秦氏错的时候,更何况之前玉黎还是一个“灾星”,也怪不得秦氏,因此玉老夫人只是语气冷了一些。
不过秦氏并未就此罢休,对着玉黎道:“不过黎儿,我特地嘱咐人制了三套衣裳,让冯安去的时候带了去,怎么也不见你换上?来见老太太,怎么能穿着这么一身衣裳呢?还是黎儿你不喜欢母亲送的衣裳?”
这话就是暗示玉黎在玉老夫人面前失礼,又挑三拣四不知好歹了。
赵姨娘向来唯秦氏马首是瞻,因此亦跟着道:“三少爷难不成是故意穿着这一身衣裳?好让别人知道咱们玉府的人苛待于你,以此来诉你的委屈?”
这话是连玉老夫人和玉章辞都说进去了,玉老夫人闻言,面色亦稍稍变了变,毕竟,他们玉府确实将玉黎放在乡下八年都不管不问,不过此事传出去有损玉府的名声,玉黎若真是有意让别人知道玉府苛待他,那也是太不懂事、不识抬举了。
若是前世那个玉黎,此刻怕是早已方寸大乱,不知该如何回对了,不过如今的玉黎是经历过侯府勾心斗角的人,怎么可能因为这三言两语就被人吓着了?他忙做出一副疑惑而又无辜的模样,道:“赵姨娘怎么这么说?玉黎不懂,为何要让别人知道玉府苛待我?若是传了出去,于玉府名声无益,玉黎也是玉府的人,为何要做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更何况,玉府何曾苛待玉黎?赵姨娘的想法,黎儿是真的不懂了。”
这便是说赵姨娘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赵姨娘见玉老夫人看着她蹙眉,脸上红了红,略有些忍不住了,只是勉强笑着道:“我也不过是说说,再说了,那三少爷为何要穿着这一身要饭的衣裳?”
玉黎闻言,眼一红,委屈地看向了玉老夫人,略微带着哭腔道:“祖母容禀,母亲送来的衣裳确实很好,孙儿也想穿,但是那衣裳尺寸与孙儿的不符,孙儿穿起来不伦不类,寺里的师父说这样的衣服穿着在祖母面前更失礼,不若拣一件干净合身的衣裳,更显得人精神,祖母见了也会喜欢……母亲送的衣裳黎儿很是喜欢,好好儿地折起来放好了,等身上这件穿得不能再穿了,再换不迟……”
又看了一眼赵姨娘,哭诉道:“赵姨娘是不是不喜欢黎儿,为什么说黎儿是要饭的?黎儿若是要饭的,那父亲母亲、祖母又是什么呢?”
赵姨娘说话不经脑子,玉黎是李氏的亲孙,他是乞丐,李氏还不得是老乞婆?赵姨娘听到这里,立刻明白过来,整个脸都白了。
玉黎面上哭着,拿眼角撇赵姨娘的脸色,心中想道,幸好自己才十三岁,年纪还小,这样哭起来也不算丢脸,演戏也能演得得心应手,否则可能还要演不下去呢!
“赵姨娘你可真长本事了,拿咱们金贵的三少爷比要饭的乞丐,你的玉赤玉炎和黎儿是亲兄弟,他们也是乞丐么?”二房裘氏笑着讽刺她道。
一旁的玉老夫人听了,面色立刻变得十分不悦,先是向赵姨娘发难道:“口无遮拦的东西,你来了玉府也有十几年了,怎么如此没有规矩?三少爷也是你能说嘴的?回去去抄十遍《女诫》,期间不许踏出房门一步!”
赵姨娘立刻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一旁的秦氏也有些恼她,正要打圆场,就见老太太朝自己道:
“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