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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锨一锨地砸着那男人,直到她被喷溅得满身是血,直到她感觉脑后一阵钝痛。
她艰难回头,就见到那个刚才向她讨食的妇人,手握一块儿带血的砖头,一脸惊惧地看着她。
“你这个毒妇!你还我的男人……”
她冷笑着,只觉得这天地间的一切都是一个荒诞的笑话。
一群饿极了的人从四面涌来,将她慢慢包围。
荒原的风凄厉地刮着。一只秃鹰从空中俯身下来,抓了一块带血的手骨绝尘而去……
白骨夫人的讲述很平静,不带丝毫感情。她空洞的眼眶直愣愣望着远方,却又像陷在痛苦的回忆里久久难以抽身。
“那你……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孙笙问道。
“天不绝我。他们吃了我的肉,喝了我的血,那又怎样?到头来不还是让我挫骨扬灰,将他们囚在瓶里整整五百年……”
“你是因这玉净瓶的缘故,才没有身死魂灭。”
白骨夫人看了眼江流,笑道:“不错。是因这小瓶子。”
她痴痴得望着手里的玉净瓶,一瞬间又陷入恍惚:“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它不能救回我的儿子!为什么你们要毁了我的希望!”
瘫坐的骷髅猛然跃起,将白骨森森的手,直向离她最近的孙笙胸口掏去。
“我儿救不回,我就是死也要拉你们偿命!”
江流想把他拽回,却还是晚了一步。
孙笙来不及躲闪,就看见那森森的白骨一寸寸扎入自己的心脏。
白骨夫人身体的其他部分,不知不觉间已经碳化成灰,被凛冽的朔风吹散在山谷间,唯有那一只手骨,还插在孙笙的胸口。
“阿笙!”
江流赶上前,接住颓然倒下的孙笙。朱阳春和沙螟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到了。
“我……我怎么……这么倒霉……”
孙笙看着紧握他手的江流,他能明显感觉到生命正从他体内慢慢流失。可他得笑,因为他不想看见眼前的人,再为他皱眉。
“我死不了……老子命大着呢……”
江流护着他的胸口,从地上捡起了白骨夫人留下的那个玉净瓶。他清冷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没错,你是命大着呢。”
……
酆都,人世轮回之所。
朱阳春和沙螟先行一步,继续在两界山一带寻找其他宝物。江流则带着孙笙,和玉净瓶里的上千冤魂,前往酆都去见地藏王。
玉净瓶,生于昆仑山下的旷世仙宝,是孙悟空在方寸山三星洞出师之时,菩提祖师所赠。传说此物有聚万千生灵、起死回生之效。
但此番他必须得去找目连,只有将这近万个怨灵净化之后送入轮回,他才能用这瓶子起死回生的功效,来救孙笙。
一条血色长河滚滚汤(shang)汤,前不知来向,后不晓归处。
江流护着孙笙,两人立于禅杖之上,正在这无穷无尽的黄泉路上方前行。大片的彼岸花开放在岸边的白骨堆上,火红的花朵似要把酆都的一切燃烧殆尽。
“这是什么花?”
孙笙被他护住了心脉,暂时没什么大碍。现下还有心思去观赏这地狱之花。
“曼珠沙华。”
江流看了眼自顾观赏的孙笙,在心中补充道:“传说它能让人记起前世的记忆。”
阿笙,我想让你记得我们的前世。
你,可愿意。
孙笙有些累了,他靠在江流的怀中,脑海中仍是那大片大片绽放的彼岸花。它们似乎在他脑子里扎下了根,正拼命地将根茎向更深处延伸。
血色的河水中,一只石船自远处驶来,船头一盏石灯泛着幽光。
江流携着孙笙上了船,他牵过孙笙的手,与他十指紧扣。他看着两岸那火红的花朵,毅然闭上了眼。
彼岸花开,前尘如梦。
传说,由彼岸花带来的梦境,在最深处是相通的。上一次来酆都,阿七提醒他时,他就已经有了决定。无论如何,他要带孙笙来一次。
仙音缭绕,轻歌曼舞,又是一年蟠桃盛会,瑶池两岸云聚了多少仙家俊杰、妙龄仙子。
金蝉子身着云白□□,手持九环锡杖,慢悠悠走在天界的仙雾中。此番他本是奉家师如来之命,到天界参加蟠桃盛会。无奈这靡靡仙音他实在是听不惯,只得寻了个借口,暂时躲到这僻静处图个安静。
说来可笑,佛仙两界的关系一直不尴不尬,近些年来想是因为佛界壮大得太快,或多或少引起了天界不满,两方的关系不算剑拔弩张不过也快了。可佛祖却不知缘何,竟让他来天界探访。
他思索得深了,也不知走到了何处。只觉漫漫仙雾、缭缭绕绕,轻轻柔柔地拂过周身,倒让他有一恍然的错觉。
至于是何错觉。他轻笑。
佛曰,不可说。
“喂!前面不长眼的小仙!快让开!”
他抬眼,就见一只穿着劣质官服的小猴骑着一匹黑马奔驰而来。
他站着没动,有些好笑地看着那只猴子。
“原来不只是瞎子,还是个聋子!”
那猴子骑马到了他身侧,一手牵着马缰,一手拽了他衣袖,轻轻一提,就将他提到了身后。
金蝉子坐在马上,看着身前这只毛茸茸的猴子,说道:“我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只是看到了只猴子,觉得有趣。”
猴子回头瞥了他一眼,狠拽一下缰绳,口中叫道:“马将军,快走!让这小和尚瞧瞧咱们的厉害!”
那天马听了他话,仰天一声嘶鸣,四蹄腾起,踏着仙雾飞驰而去。
第24章 彼岸花2
绵延千里的马厩前,黑马抖了抖身上的毛发,把头蹭到那猴子手中撒了个娇,而后瞧了眼一旁站着的金蝉子,洋洋得意地走进了马厩。
“弼马温?”
金蝉子斜靠在马厩边,看着一旁躺在草堆上悠然晒太阳的猴子。
猴子吐掉了嘴里叼着的草根儿,腾得一下坐起,看着金蝉子,两眼放光:“怎么样?小和尚羡慕吗?我可是个大仙官儿呢!”
他嘴角弯起,正色问道:“好。大仙官儿。不知大仙叫什么名字?”
猴子洋洋自得:“孙悟空!我师父给的名字。怎么样?霸气不?”
他不忙着回答,倒是凌空跃起坐到了猴子身旁:“你师父,佛门子弟?”
“哈哈……这可不能说。再说,我也不知道……话说小和尚,你叫什么名字?”
孙悟空打着哈哈,换过了话题。
“金蝉子。”
他看着猴子毛茸茸的脸,缓缓道:“不知道也没关系,放眼佛界,无论你是谁,怕至少都得叫我一声师兄。”
孙悟空朝他一咧嘴,大声嚷嚷:“不好听,不好听!我要听真名字!”
金蝉子无奈:“就是真名。如假包换。”
孙悟空不信,就在他身上毛手毛脚挠起了痒痒:“真名!真名!快说!”
他懒得躲,索性抓了猴子的爪子,一脸认真地看着他:“真名……”他想了想,还真想到了自己的本名,不过年岁日久,也从无人唤起,倒也真快忘了。
“江流。”
“哈哈……这才对嘛,江流儿,倒也符合你!”
孙悟空拍着腿笑了好一会,见江流一直清冷着脸,就凑过去问道:“怎么?你也不开心是吗?“
江流不置可否,又想解释几句。这时却见孙悟空笑嘻嘻从耳中一掏,献宝似的将双手捧到江流眼前。
金色的阳光下,两只金色的小虫正在他手里飞舞。
江流倾身过来,认真问道:“什么?”
孙悟空将嘴凑近虫子,装模做样跟它们说了几句悄悄话,就见那两只虫子在他手掌里徘徊许久,最后像下了决心似的,轻灵灵飞到了江流怀里。
“小和尚,送你的见面礼!两只小瞌睡虫……”
江流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这猴子着实可爱的很。
孙悟空又不知从哪儿拿出了坛酒,拍掉封泥,朝嘴里就是一阵猛灌。
“呸!呸!这天界的酒真难喝!比起方寸山可差远了!”
“方寸山?为何我从未听过?”
孙悟空将酒递给他,重新躺回草堆,他眯着眼睛久久不再说话,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江流自嘲地笑笑。本就是初次相逢,又何必知道那么多。
他瞧了眼手中的酒,仰头一饮而尽。
酒罐落地的破碎声惊醒了孙悟空,他看着面色微红的江流,一抹笑意爬上嘴角:“没想到,你倒是个酒肉和尚。不错!我喜欢!这天界呀,就是太孤单。比起我的方寸山和花果山,可是差远了!”
孙悟空懒懒地躺在草堆上,嘟嘟囔囔地说着,到了最后,口中的话语已破碎得难以理解,只剩下了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