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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说胡话,你现在寻死,待明日我好了,岂不冤枉?难不成还要我到你坟墓前头烧纸笑你不成?”
“……”
“你既这样担心,我便应你一句,断然不会留你一个人在这里的,一定,死在你后头。如何?”
“以前在家乡,听到男子对女子说,愿,我的人品比你好,愿,你死得比我早。心里初时愤怒,后来仔细思忖之下就觉着很感动。……不过……”
“嗯?不过什么?”
“不过,四爷,你的人品好像比我差很多……你是坏人。”
“……过些时日再来收拾你这不懂礼数、毫无尊卑的丫头。”
第16章 病榻前头万木春
不知是他许下的诺言生了效果,还是张献忽然灵智闪现,开对了方子……囧。总之后来开了桃仁承气汤后,热时前后终究是缩短了不少。虽有些反复,但终究是服药后慢慢时短,移热于下焦血分,热结膀胱而蓄血,待到血尽则热也渐渐尽止了。
再过得几月,疠气大势也去了,只是精气大损,加上亡血过多,张献又开了一些犀角地黄汤调养。也备了不少大黄、虻虫、桃仁、水蛭来酒送照常煎服。终归是逐渐地好起来了。
柴玉自然高兴,而对楚笑寒也是倍加的恭敬,十分客气,全然因为前头偷偷问了张献,这钱姑姑偷偷拿烈酒给王爷抹身,是否不妥。然则张献却说:“这烈酒本就是宣和百脉,消邪却冷的,开怫郁而沉积,通膈噎而散痰饮,治泄疟而止冷痛;消冷积,御风寒,辟阴湿之邪,解鱼腥之气……”
总而言之罗里吧嗦地教训了柴玉一通,声明钱兰欣英明至极,把柴玉和傅鼐唬得一愣一愣的,从此对楚笑寒的敬意犹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
楚笑寒心道,哪怕我拿了阴沟水给胤禛擦身,只怕张献也是说我果断聪明吧?毕竟彼此“患难之交”,一丘之貉,干了那“偷鸡摸狗”的事情,属于一条船上的同伙……囧。
(楚韶颜和作者同时表示:阴沟水神马的…___…||只怕人家一个堂堂太医,未必肯为你得罪一个亲王……)
只这瘟疫之气,犹在初时同愈时两个阶段,传染性特别剧烈。所以到了胤禛有些见好的时候,这山庄宅子里的人走到里院来的,是愈发的见少,简直到了人踪灭绝的地步……囧。
来来去去的,楚笑寒也就见着柴玉和傅鼐两人了,至多再加一个张献张大人。没过几日,那柴玉和傅鼐似乎都有些染了疫气,于是张献便让那两人多饮些败毒汤,多休息。这样一来,这屋子进出的人本就寥寥,几乎连寥寥都要再减个一半之数。柴玉变成一日只来两次,就送早晚两膳;而傅鼐则是中午来巡个一次。张献则是隔几日来一次,开了方子由内药房制好了药剂再送了过来。
人气少了,但是胤禛倒是身子一日好过一日起来。到得夏天,气候正常,天气渐热,这疫症竟是基本好了。
他倒是听话,原本十顿饭只好吃五顿的人,这些日子倒是顿顿都吃,绝不漏了一餐。自然以前不吃也有一些杂事缠身的原因,他这人心思本就重,但凡他老爸康熙皇帝吩咐了件什么事情,便要放在心上,因此漏了饭食,也属正常。这几月里头,却巧是养病,万事没有,加上楚笑寒拿了先头说定的协议套他,终究是言出必行了。
倒是楚笑寒自个儿,说好口哺喂食,十有八九是逃避了去的……
(作者: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所以不要轻易和女人签协议。该你做的你全部得做,该她做的她就不做。)
(楚凌风:敢问作者大人,您是男是女啊?)
(作者:……女大不中留,你一个哥哥跳什么跳。)
已到浓夏,树叶青葱,北京天气白天十分炎热,就算是郊区林树多着一些,依然热气岿然,凝结不松,纹丝不动,只有到晚上才稍微好过一些。
好在这古代的屋子,建筑甚为精巧,首先是屋顶造得粉高,用材又有些特别,和现代大不一样,外头再热,进入屋中自然生出一股阴凉之气,比那空调更加舒适。话说回来,便是冬天,底下挖个地窖,烧火暖上层的做法也着实让楚笑寒咋舌,总之这建筑方面,技巧的高超实非现代简单垂直砖砌能够比拟……,这种情况下,夏天只窝在屋子里,自然是楚笑寒唯一肯的选择了。
因此不管胤禛怎么说夏天要受热熏发汗,冬天要吃寒气保精之类的养生之道,她一个资深宅女自然是不肯听的。
一日,正毫无样子爬在酸枝木屏风雕花床上,翻看《史记菁华录》,这本竟是极早的康熙早年制刻版印本,待看到李斯列传的时候,猛地瞧见那行字:秦二世二年七月,丞相李斯因遭奸人诬陷,论腰斩咸阳市。临刑谓其中子曰:“吾欲与若复牵黄犬俱出上蔡东门逐狡兔,岂可得乎!”
不禁闷笑起来,因想起天涯上发的“我丫的叫你乱穿越!”一个帖子中,有一段很赞的囧极穿越:赤军和长发肥仔正讨论穿越后被动面临无法脱身危机的绝妙桥段,这时候马伯庸乱入:
你们两个干脆一起穿越吧,穿越回去作了兄弟,俩人头碰头趴在地上玩琢钉戏,听见自己老爹正跟别人说话:“冀罪止于身,二子可得全不?”
一个兄弟蜡笔觉得不错,在马先生这段下加了:
然后老爹声音又说:“吾欲与若复牵黄犬于上蔡东门逐狡兔,岂可得乎?”
然后你们两个人:“等死,死国可乎?”
然后老爹大呼三声:“过河。”
……
囧。不过,貌似自己的情形也没妙到哪里去,始终是岌岌可危的情形。人家穿过去就小眼皮儿一挑,一串阿哥尽在掌握……自己穿过来,就是被玩得死去活来,只比《魔幻游戏》里那个美朱的好友乡本唯一强一点,那个唯一穿过去后就被强…奸了,还被卖了……
(楚韶颜:话说,好像某人也被强…奸过……)
“痴痴地傻笑什么呢?”肩头被人轻轻一拍,身旁坐下一人来。
回转头去,只见胤禛身着淡银蓝色纱衫,里头鱼肚白薄薄衣裤,倒是夏季的便服,瞧着分外凉快。看着脸色早不是前头几个月面如死灰、或是赤色潮红的病态,渐渐恢复原本的白皙俊逸,只是病后终究有些苍白之气。
这罗汉床虽是坐卧两用的床具,可是放在厅间的榻床终究是窄了些,本就只容一人躺卧,此刻他坐将上来,便如现代的沙发躺了一人又要沿边坐一人一般,顿时挤迫起来。
“也没有什么,只是刚好瞧见李斯列传,忽然想起一事,如果当日我借体还魂的时候,不幸借在了正要在菜市口斩首的犯人身上,岂不是倒霉之极?”楚笑寒说着,不禁复又吃吃笑起来。
胤禛听罢紧紧皱起眉来道:“又胡说!再这样信着嘴乱说这些歪话,看我真的打你啊。”
楚笑寒知他再是生气也断然不会打女人,只皮皮地笑说:“四爷,你打跑我一个,可再没人心里没算没计,心甘情愿的来伺候你。”
胤禛哼了一声,说道:“你没算计么?你不是算计着让我耳根软着些,好放了你出去自在逍遥么?”
楚笑寒定神凝目想了一阵,十分犹豫地说道:“宫里、府里头的日子虽难熬,总算还能求个温饱无恙。真要到了外面,只怕不是那么容易活下去的,不说别的,就说万一瘟疫爆发,说不定就染上死了。又回不去我自己家……”
“出去,也未见得就是去外省;八爷府也算外头……”
这人说什么呢……好端端的,又提胤禩……这种飞来横醋,真有点恐怖。楚笑寒气哼哼地说道:“快打住!莫不是王爷您又要破费送奴婢条链子什么的,也不用专门寻这种话题来说,直接送了给奴婢便是,奴婢贪财得很,定会笑纳的。”
胤禛眉端略略扬起,轻笑起来说:“你贪财么,这好几年工夫下来,就那么点什物?那个五彩丝线灵芝香囊倒是做得极为精致,看起来不像是你的活计……却是眼熟得很,不知何时曾见过的。”
楚笑寒转目一思,立刻想起来在养心殿东暖阁的时候,似乎是跌落出来过,因想着说道:“啊……那是良妃做给太子爷的,太子爷赏了给我啦。我见它做得精美,便藏了起来,不知照着样儿能否做到这样好法。”
“若能做到差不多的样儿,便给我缝两个吧。塞些干花香草进去,我喜 欢'炫。书。网'薄荷、香橼的香味,菖蒲、蔷薇、金银花倒也不妨。”胤禛淡淡地说着。
楚笑寒撑圆了眼珠瞪住他,说道:“你不是说我喜 欢'炫。书。网'八爷么,就算是要做香囊,那也该给八爷做,凭什么做了给你啊?”
“你敢做给他的话,做一个,我便命人绞一个,统统丢火里。”胤禛轻描淡写地说着,好似多么轻松一般的话题。
囧……。
算了,这位爷,咱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