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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究竟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棠玉爬起身来,负气端过那碗一仰脖喝干了,将空碗丢还到沈烈手中,呛声道:“你不用再装出一副对我好的样子,我再也不会上你的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文件需要我签字?统统拿来,我全部都签!以后你不要再来烦我,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
“在你看来,我过来找你,就是为了让你签什么文件?”沈烈半眯着眼眸瞥他一眼,素来心高气傲的他被棠玉想得这般不堪,自是有些生气。
见男人又变得这般语气不善,棠玉更是一股怒气直冲脑门,忿忿的反击道:“在你眼里,不就是一直把我看作是贪图钱财、一心想要跟你争家产的人吗?!”
“好,我问你,那天晚上为什么我给你桂和园的房子、还有那些股权文件,你都没拿?”
“我不是你的弟弟,我也不是唐煜!不是我的东西,我不要!也不用你假慈悲的施舍,我一个人也可以养活自己!”想起这段日子自己的辛苦,棠玉又是心酸,又是骄傲,小尾巴翘得老高,乜斜着眼用鄙视的眼神瞟着沈烈,用鼻孔发出哼的一声。
真是只傲娇的小东西,虽然他说的话字字刺耳,但心却又莫名的柔软了几分。但……慢着!仿佛有什么东西闪电般从脑海中划过,沈烈突兀的从椅上站了起来,疑惑而又锐利的眼神灼灼的盯着眼前的男孩,沉声道:“你刚才在说什么?你不是唐煜?”
反正已是和他断绝了关系,棠玉再也不会在乎自己的假身份被拆穿,心里虽然万般难受,他还是昂起头,一字一字的道:“我的名字叫棠玉,海棠的棠,玉石的玉。我六岁起就师从御点大师陆千山,所以才会做那么多中式的点心。冒认你的弟弟,是我不对,被你当作弟弟欺负,也是我活该。如今我们两清了,你带来的这些衣服被子麻烦你原样儿带走,以后也请你不必再来。”
沈烈站在床前怔立半晌,下意识的以手试额,却被棠玉一手拍飞,但就刚才摸到的温度,他似乎并没有发烧,但怎么说出来的话,却像是烧糊涂了说的混话?此时此刻,他的脑中一片混乱,完全没有思路。
趁男人怔怔地发着呆,棠玉不知哪来那么大的力气将他推了出去,随便儿把那包衣裳也齐齐丢还给他。
还没等沈烈反应过来,卷帘门已是在身后被拉上。
夜色沉沉,寒风料峭,站在风口的他身上被吹得冰凉,但混乱的大脑却也被这冷风吹散了些许迷雾,渐渐的清明起来。
“我的名字叫棠玉,海棠的棠,玉石的玉。”
“我六岁起就师从御点大师陆千山,所以才会做那么多中式的点心……”
少年那坚定而有力的声音在耳边不断回响。这一瞬,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撕开这无边无尽的黑夜,自混沌中慢慢的浮出水面。
一直以来,自己与戚长安只怀疑唐煜是否真的失忆,却从未想过,他会是另外一个人。一个除了相貌之外,与唐煜完全不同的人?!原来所怀疑的一切,完全不同的个性,凭空而来的手艺,让人将信将疑的失忆……这所有的一切,如果用这个看似匪夷所思的答案却居然能够解得开全部的谜团?!
这一刻,沈烈全身的血液如滔天巨浪般涌起,急急的冲向大脑,导致他在刹那间有一阵眩晕感,几乎站立不稳。
夜更深了,云层却悄悄淡去,天边那几颗原本幽幽暗暗的星,渐渐的明亮起来,正如宝石般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37、真相在迷雾中
回到自己的车内;沈烈并没有急于回家;而是把车开到戚长安所住的小区,然后从风衣口袋中掏出手机拨了他的号码。
“小七;我有点事,你能出来一趟吗?”因为鼻塞的缘故;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而混浊。
“我说……你就不能找个正常点的时间打电话给我?既然回了国,咱就不要再过伦敦时间了好不好!”电话那头;戚长安骂骂咧咧的,却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
“你在家?”
“我在你家楼下。”顿了一顿;沈烈又说了一句:“小七,你带套衣服下来,我身上都湿着。”
戚长安摸不着头脑;但他和沈烈身型差不多;便取了一套干净的衣物又细心的拿了块浴巾拎在手中下了楼。
见戚长安下了楼,沈烈便让他上了车,自个儿去后座换衣服。戚长安见他这般狼狈,不由得又是惊奇又是好笑,便乐呵呵的问道:“我靠,你这是怎么了,泡小正太被人家长泼了洗脚水啦?”
“我有这么猥琐吗!”沈烈将换下来的湿衣服扔了他一头一脸,这才解释道:“是唐煜掉河里了,我把他救了上来。”
一听到这小子的名字戚长安就来气,胡乱把脑袋上的衣服扒拉下来,皱着眉头道:“我就纳了闷了,你怎么又和那小子捣饬到一块儿去了,这才安静了没俩个月啊。”
“今天他跟我说了个事儿,我有点琢磨不透。”沈烈裹上戚长安的大棉袄坐回驾驶座,吸着鼻子道:“小七,跟你说正经的,去年四月份接到医院电话那天,你去医院接唐煜,有没有可能……接错人?”
戚长安见沈烈脸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便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有些发热。
“什么?!我看你八成是烧迷糊了吧。”
“我很清醒。”只是湿衣裳穿在身上太久,似乎有点感冒而已。沈烈从纸巾盒中抽出几张纸巾揉了揉鼻子,声音愈发嗡声嗡气起来。
“得得得,发着烧你也不在家好好休息,跑出来发什么疯,我送你回去,有什么事等你烧退了再说。”
沈烈将转身准备开车门的戚长安一把拽住,低低的道:“小七,他说……他不是唐煜。”
戚长安一怔,缓缓的回过身来,眼神一下子雪亮起来,“沈烈,你说什么呢?”
沈烈将今日发生的事挑重点说了一遍,戚长安一改他散漫的腔调,极认真的听着,神情却愈来愈凝重。当初在他老爸过寿那晚,他就曾有过感觉,那个人简直不像是唐煜本人。但医院的手续是他去办的,人是他接出来的,怎么可能出错?天底下又怎么可能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名字也只是同音不同字,又刚好错躺在唐煜的床位上?那是戏,电视里都不带这么演的。
琢磨半天也没个头绪,戚长安便嘟哝着道:“这事可真TM的比失忆还要复杂,敢情是车祸的后遗症——精神分裂了!”
“要是这么简单我也不至于这么纠结,你倒是去精神病医院给我找一个精神分裂之后突然能做满汉全席点心的人出来。”
戚长安一撇嘴,不置可否。但唐煜突然会做点心,而且还做的极好,这一直以来都是他们俩心中最大的困惑,殚精竭虑也找不出可以解释的原因。
“棠玉……”戚长安咂摸着这个名字,棠这个姓挺少见,明儿可以去局子里联网查一查,到底有没有这么个人,包括那个叫什么陆千山的师傅。如果真的有这么两号人物,相貌年纪又跟唐煜都对得上,那这事就逆天了。
“你先查着,要真有了消息就告诉我。”不过沈烈心中其实也疑虑重重,尤其是那个陆千山。按照棠玉制作点心的水准,他的师傅不可能是没有名气的人,但或许是自己对国内中点界的人物还不够熟悉?反正自己从来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小七,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话还没说完,沈烈连打了三个喷嚏,只得又抽了一叠纸巾捂着鼻子低声道:“唐煜现在对我很有敌意,我想给他送点衣服被子他都不肯领情,但他住的地方也太简陋了,我实在是看不下去,得想法子让他自己搬出来。”
“这叫我怎么帮忙?”戚长安两手一摊,表示爱莫能助,“虽然我跟这小子不对付,但他爱住哪儿也是他自己的事,我看你呀纯粹是吃饱了撑的!”
“你还真是个猪脑袋,这么简单的事还要我挑明了说吗!”沈烈咬着牙拎着戚长安的耳朵把他脑袋揪过来靠近自己,附在他耳际传授锦囊妙计。
听完了,戚长安不由得瞟了他一眼,又嗤的一笑道:“我说,你还真够缺德的,这种法子也亏你想得出来。”
沈烈却在心底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虽然还是有点介意他那天嗑药滥交的事,但却依旧放心不下他。假如他真的不是唐煜,那自己一定要好好补偿一下自己误会他的缺欠,假如他是精神分裂、失忆这种情况,那自己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穷困潦倒,生活的那般辛苦。
无论如何,经过这一夜,他已知道自己无法轻易的将那个人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