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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道尖锐的哨声直冲云霄。“叭”的一声,空中绽放开了一大朵绚丽夺目的血色烟花——车头上的王公公拉响了袖中的响箭。这是皇帝遇刺的信号。
为了以防万一,皇帝出行,他的贴身内侍都会在袖中藏一枝这样的响箭。
血色烟花极其绚丽夺目,方圆几十里都能看得见。
但凡看到了这样的信号,无论是官府,还是军队都必须倾巢而出,第一时间赶过去。
所以,这东东不到十万火急、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是不会用的。
王公公认为,现在就是十万火急、万不得已的危急时刻。
看着数倍于自己的刺客,王公公心里不禁发麻。莫非今天要命绝于此?他悲壮滴展开双臂,用自己有些发福的小身板挡在车门前,尖声疾呼:“保护陛下,保护陛下”
皇帝要是遇刺了,他们就算是侥幸逃回了宫里,也逃不脱殉葬的下场。一个个滴都休想活命。
横竖是一死。所以,还不如豁出去,拼了。
黑衣蒙面人象潮水一样的涌了过来,却在一箭之地外站住了,把皇帝一行人团团围住。围而不攻。
“呔狗皇帝,哪里逃?吃某一箭”
有个黑衣蒙面人不紧不慢的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他的手里拿着一把金晃晃的大弓,后背上负着一盒白羽箭。
很显然,刚刚那三箭就是这丫射滴。
他站在路中央,大喝一声,从箭囊里取出一支白羽箭,搭箭上弓,对准备车后壁,把大弓拉满。
殿后的侍卫们横剑于胸,拦在了车尾前,结成了一道人形盾牌。阳光下,他们里头的银色铠甲闪闪发光。
“哈哈哈。狗皇帝,你也有今天”黑衣蒙面箭手放下弓箭,仰头大笑。
皇帝已经听出了这人的声音。
冷哼一声,他把手里的小布条掷出了车外,冷笑道:“李国栋,几日不见,你的箭术大有长进啊”心中暗暗骂道:暗卫,还有京都衙门的衙差们都干什么去了一群废物点心。李家人都带着杀手潜入京城了,他们却浑然不觉。
他听得没错。这位黑衣蒙面箭手正是他的小妻舅、二表兄、李太傅的第二个儿子李国栋。
见被他识破,李国栋索性扯下遮脸的黑纱巾,狞笑道:“铭哥儿,别来无恙啊。大半年不见,你的胆子大了不少嘛。居然没有吓得尿裤裆。”他对严阵以待的侍卫们呲了呲牙,“你们有所不知,狗皇帝小时候胆子特别小。一只小野猫路过,也能把他吓得尿裤子。哈哈哈。”
他说的是确有其事。
那时皇帝不过七岁,还只是先帝的萧铭太子。
有一次,他的母后,也就是后来的李太后,病得不轻,烧得稀里糊涂滴。小小的萧铭太子守在太后的病榻前,一筹莫展。
半夜里,太后突然说起了糊话,断断续续的念着先帝的名字。
可是,此时的先帝刚刚开始和皇后貌合神离。他夜夜宿在新册封的宠妃陈淑妃宫里,有近一个月没有到皇后这里来点卯了。
看着母后痛苦的样子,年仅七岁的萧铭太子毅然决定找回他的父皇。
太子驾到,守门的值夜太监二话不说,立刻打开了宫门,跪地恭迎。
“父皇,父皇,母后病了,想见您。”萧铭见父心切,带着他的两个护卫径直闯宫。
谁知,他刚走了两步,冷不丁的斜里“呼啦”冲出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影子的最前头还一闪闪的发着两道绿光。
“啊呀”萧铭被坏了,当场失魂落魄滴跌坐在青石甬道上。档下涌出一股热流——他尿裤子了。
“殿下,殿下,你不能进去”后头原本跪着的那些太监、宫婢突然跪伏在地上,一边“梆梆”的以头抢地,一边哭哭啼啼的喊叫着。
顿时,灯光大作。不知道从哪里钻出N个侍卫,哗啦啦的围住了他们仨。
刀剑印着灯光,寒光闪闪,刺得萧铭睁不开眼。
先帝身着亵衣亵裤,披着龙袍,提剑从屋子里冲了出来,吼道:“吵什么”
随后,陈淑妃裹着条锦被从里头跑了出来,小脸儿骇得惨白,象条长春藤一样拉着先帝的胳膊,颤抖的叫道:“陛下,发生什么事了?吓死臣妾了。”
“你怎么来了?”先帝看到了地上的儿子,拧眉问道。
萧铭长这么多大,从来都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国宝,哪里见过这种架式。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浑浑噩噩的仰头瞪着先帝。
“咦,好臭。”陈淑妃滴溜溜的看着他,忽然捏着鼻子,尖声叫道,“哎呀,太子殿下失禁了。哎呀,陛下,您把太子殿下吓着了。”
“还不带你家主子回去在这里丢人现眼啊”先帝暴跳如雷,挥舞着手里的宝剑,冲他身后的两名侍卫嚷嚷着。
萧铭记不得后面发生什么事了。
等他完全清醒过来,已经是三天以后的事了。
太后的病貌似好了,却脸色比之前病中的时候更差,两只眼睛肿得跟两只大烂桃一样。
“铭儿啊,我可怜的孩子。”见他醒了,她用帕子遮了脸,忍不住喜极而泣。
李太傅开心的搓着双手,连连笑道:“吉人天相,吉人天相啊。”
“母后,舅父,发生什么事了?”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萧铭弱弱的问道。
太后和李太傅相对一视,眼里飞快的掠过一丝阴霾,几乎是异口同声的答道:“没事没事。”
他们解释说,他偶感风寒了。
安顿好他后,他们去了一旁的偏殿议事。
从他们忧郁的眼神里,萧铭知道有事发生了。他悄悄的躲在偏殿的窗户下偷听。
“铭儿怎么会这样?”太后着急的声音传了出来。
屋子瑞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李太傅叹了一口气:“这样也好。有些事,忘记了是好事。娘娘勿忧,朝堂上的那些闲言碎语,微臣会尽力摆平的。太子的身体才是最关键的。”
萧铭还想听下去,被门口的太监发现了。
“殿下,您的病刚好,受不得一星半点的风呢。”他吓得浑身打颤,悄手悄脚的把他劝回了房间。
一连小半月,太后都以养病为由,不许萧铭出她的寝宫半步。
而期间,先帝只是派贴身的太监过来,代表他看望了太子三次。
“我到底记不起什么了?”知道从太后那儿肯定得不到答案,萧铭一有空闲就使劲琢磨着。这样的感觉让他抓狂,很痛苦。
直到有一天,他才终于记起自己忘记的是什么。
事情过了二十来天,是太后的生辰。
依礼,皇后的生日叫做千秋节。按照宫里头的规矩,千秋节也是大节,是要张灯结彩,点戏摆宴,隆重大办的。
前三个千秋节,先帝都是早早的下了朝,过来陪他们母子。晚上,还有烟火歌舞晚会。
可是,这一次,太后以勤俭为由,没有大办。
而先帝也没有象往年一样,一大早就赶了过来。而是陈淑妃和一大群妃嫔过来请安了。
太后听到通传,如临大敌,立刻吩咐贴身的嬷嬷们带太子下去玩耍。
可惜,陈淑妃自持圣宠正隆,不等太后发话,已经带着那一大帮子花枝招展的女人进来了。
“原来太子殿下已经大好了。”她一边兴冲冲的疾步走进来,一边掩嘴吃吃的笑道,“也不知道太子殿下尿裤子的毛病好了没有?姐姐,臣妾没有想到,太子殿下这么大了,还有尿裤子的毛……”
话未说完,太后已经冲到了她面前,喝道:“贱人,住口。”
只听见“叭叭”的两声脆响,太后甩了她两耳光。
陈淑妃被打懵了,捂住脸,站在那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太后是个温婉的女子,平常说话都不用重音的,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光。旁边的妃嫔们简直不也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个象木头桩子一样的立在那儿。
太后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指着陈淑妃,喝道:“陈淑妃得了失心疯,胡言乱语的有失体统。来人,先把陈淑妃请进后殿去。速传太医。”
“是。”旁边的太监、嬷嬷们一拥而上,把石化状态的陈淑妃架了下去。
陈淑妃反应过来,拼死挣扎:“我没疯,我要见圣上。圣上,圣上,救我。”
她的侍从们见状,有的上来抢人,有的战战兢兢的跪下来大呼“皇后娘娘饶命”,还有一两个机灵的听懂了陈淑妃的暗示,拔腿就往外逃。
貌似太后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