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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之前从未因自己的不公待遇而感到悲伤,可现在他遇见了,只觉得无地自容。
庄恪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想到那个他想杀的人。他便俯下。身,朝庄宴伸出手,“你来。”
庄宴抬头望他,脸上怯弱的神情一闪而过,他挣扎了一下,还是慢慢把手搭上对方的手。
庄恪的手有力而宽厚,他拉住庄宴,一把就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庄宴人起了身,双腿却犹软弱无力,庄恪这才注意到他血肉模糊的双膝,于是便一弯腰将他抱起。
庄宴猝不及防,忽然想到自己衣服脏污,便挣扎着要下来,“我、我身上……还请莫要脏了殿下衣物。”他第一次被人抱在怀里,连话都不会说了。
庄恪道:“无妨。”已经抱着他来到了那人身旁,然后将庄宴轻轻放下。
此时那人已经因为流血过多没了气息,血也已经渗进了土地中,但再一次近距离同那人相对,浑身被重重的血腥气笼罩,庄宴还是狠狠瑟缩了一下,心头涌起无尽的恐惧,死死拽住庄恪的衣服不放手。
庄恪在他身后,半搂着他,看着尸体上那手法极其粗糙的伤处,慢慢说道:“你这样,根本就无法杀死他。”他握住庄宴的手,牵引着来到那露出半截的银钗上,再次握住凶器的感觉,令庄宴止不住地颤抖。他说不出话,只看着庄恪握着他的手,慢慢把银钗拔了出来。
他看不见庄恪的脸,只听见他那冷静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下次如要杀人,便刺这里,一击毙命。”说着,牵引着他将钗子对准了颈侧,然后突然发力,猛的一下扎了进去。这一下,哪怕是庄宴以为那人的血已经流干了,也喷出一股细细的血流,溅在庄宴细白的脸上。
他猛地一震,再也无法支撑住自己,软倒在庄恪怀里,他脸色青白,只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如糠筛般不住发抖。
他脊背上满是冷汗,不知哪儿的鸟突然夜啼,把他从呆愣中唤醒,他猛地拿开手,转头埋进庄恪胸前,颤抖的声音虚弱惊惧,“不要了……不要了……”为什么要再让他回忆一遍他亲手杀人的场景?为什么要教他这样的事情?他不要!他再也不想杀人了!
“你叫什么名字?”那问他的声音,仿佛很远。
庄宴无意识地喃喃答道:“……庄宴。”
“宫中便是如此吃人之地,”庄恪抬起少年那张惨白的小脸,无波澜的神情浮现出一丝动容,“不过你是我弟弟,从今以后,我会保护你,宴儿,不要怕。”
不要怕。不要怕。那人带着热度和淡淡熏香的怀抱,在满地血气、冰凉夜色中,仿佛是庄宴唯一可投靠的去处,他也只好……放任将自己交给这个只见了一面的太子哥哥。
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庄恪命人处理了那人,悄无声息的,除了庄宴、行桃、那唤作绿衣的小宫女,还有庄恪主仆二人,便再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情了。
而令庄宴感到诡异的是,瑶姬对于自己的情人无故消失,也无动于衷的样子。
此时,他正每天例行的向瑶姬问安,自从瑶姬那天对他说了那事之后,对他的态度就好了起来,因为他膝盖受伤,请安时居然免了他的跪,因见他瘦弱,还派人熬了益气补身的汤药,让他每天去问安的时候,喝一碗。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害怕啊= =我说是这么说,但我也没把握写得太虐?毕竟写惯了甜文= =
对了,征求一下意见,宝宝们在意……受菊不洁吗【思考】
☆、皇子的愿望
庄宴的伤处,因太子命人悄悄送来了上好的伤药,也痊愈得极快。不多时,他就已经能够正常行走了。
那个他救了的、后来又救了他的小宫女绿衣,因走得与他亲近,被瑶姬拨来照顾他了。这也是生平第一次,他有了两个宫女服侍。
庄恪住在东宫,距离西宫相当有一段距离,但他自那晚以后,亦常来看他,不过都是避人耳目地来,大多是夜里,给他带些他宫里上贡的新奇玩意儿,或是吃食。他因从小是粗养的,写字、丹青或是下棋,这等王公教养,都不大擅长,庄恪见了,便要皱眉,并很认真地教他,常常是到三更过,庄宴耐不住困倦,不知不觉睡过去,他才会罢休。
于是七月便很快地过去,迎来八月,宫中便显著地开始忙碌起来——中秋节马上就要到了。比起七月十五的中元节,宫中更加重视八月半的中秋,毕竟比起死人,还是操办活人的飨宴要更上心。
这时太子虽因琐事缠身来得少了,送来的东西却与日俱增。这样的动静,已经不是庄宴一个小偏院遮掩得住了,这日早间,在瑶姬处问过安,瑶姬果然就问起来了。
“你同太子何时见了面的,母妃怎么都不知道?”瑶姬一边把玩着指甲,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庄宴低眉颔首,道:“之前皇儿在西宫中闲逛时,恰巧遇见的。”
“哦?”瑶姬黛眉轻扬,带着一股讽意,“本宫说过你无事不准出芳萋院,看来你是把本宫的话当耳旁风了。”
见瑶姬已有不虞之色,庄宴便一掀衣摆朝她跪下,叩首,“皇儿知错,还请母妃责罚。”
瑶姬却没有再继续此事,而是转而问道:“那太子初见你时,是何反应?”
庄宴规规矩矩作答:“太子初时惊异,待知晓皇儿身份后,便不再追问,想来是太子仁厚,顾念兄弟情谊,因此善待皇儿。”这些话,都是庄恪之前教他说的,他从未如此瞒过谎,此时面上虽仍镇定,但手心里已经紧张得出了一层细汗。
“兄弟情谊?”瑶姬抓着这个词,喃喃地低念了几遍,随即笑出声来,“可笑。”她注视着庄宴的脸,忽然问道,“今天宴儿的汤药呢?”
她身侧的宫女行了行礼,道:“已经好了。”说完,便走出殿中,不多时,端了一碗泛着热气的汤药上来,走向庄宴。
这汤药同寻常汤药不同,看着幽深猩红,还散发出淡淡的甜意。庄宴本是不愿喝的,但瑶姬每日在殿上盯着他喝下去,他不能违逆瑶姬,便只能照办。他也曾在回了偏院以后,抠着喉咙将那药反出来一些,行桃将它悄悄拿去太医院请相熟的医女检验,那人说只是寻常汤药,并无异常。
于是庄宴也就这么喝了。他喝这药喝了快有半月,的确感觉自己身体似乎不比从前虚弱,只是他更爱发汗了一些,且一发汗,不像普通男子那样腥臭,反而如女子般香。艳。他甚至因此还被行桃取笑过,这当真是叫他好生不自在。
庄宴喝了药,照着往常,例行的同瑶姬的会面便算是结束了。但今日瑶姬却并不急着叫他离开,“宴儿,你说,”她的目光在他身上逡巡,“到时候你见了你父皇,该如何取悦于他呢?”
庄宴一时哑然。他从未见过他父皇,连容貌都不知,遑论喜好了。
瑶姬见状,也是了然,便慢慢说道:“与你年岁相近,还未入朝的几位皇子,九皇子善射,十皇子七步成诗,十一皇子丹青妙手,十二皇子则写得一手好字。那么你呢,宴儿?”
庄宴惭愧地说:“皇儿无才。”方才瑶姬列举的那几项,他一样都不通。
瑶姬见状,故意叹道:“如今只剩下一月光景,若要你急急成之,也是痴人说梦,但有一样,这些皇子无一擅长,宴儿却可做好。”
“母妃所言何事?”庄宴仔细回想了一下,却不知自己有什么地方是比那些打小精贵的皇子还好的。
瑶姬笑吟吟地说:“宴儿忘记了吗?母妃可是曾教过你舞?”
庄宴沉默。瑶姬的确教他习舞,幼时他不经事,便顺从了,可他如今已知事,既知舞技不过伶人艺伎这般下贱之人的本事,又如何能拿它取悦当今天子呢!
瑶姬见他这般情态,便知他不愿,她也不急,循循善诱道:“宴儿想想,舞技虽上不得台面,可你父皇诸艺之间,最爱的却是舞。那些皇子粗糙,使不得,可你不见那些皇女,哪一个不曾习舞?你不曾见过,舞技最好的云阳皇女——她如今已经是郡主了,当年有多得你父皇的宠爱!”
尽管瑶姬如此劝诱,庄宴仍觉不妥,“母妃,此等奇技淫巧之事,实在不是皇子该做的,还请母妃三思!”他朝瑶姬重重磕头,一副决不答应的样子。
瑶姬怒上心头,就要叱骂,她身旁老嬷嬷轻轻按住她的手,对她摇了摇头。瑶姬便咬着牙,对庄宴说:“既然如此,你就先回去吧,好好想想,机会只有这一次!”
庄宴应声称是,却已经打定了主意不会顺从瑶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