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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毓芫嗅着手指上的香气,淡笑道:“谁知道呢?或许罢。”
“难道,皇上忘记跟娘娘的情分了么?”
“情分?”慕毓芫看着地上斑斑驳驳的树叶投影,觉得就像自己的心一样,纵使往昔有再多的情分,怕是也被啃噬的千疮百孔了。黯然神伤想了半日,却摇头叹道:“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皇上行事有些奇怪。杜贵人虽然是个美人,可是从前也有萱妃、朱贵妃,难道他们不是美人?依照皇上的性子,从来都不会为女子乱来的。”
“可是,他们都说”
“都说是忌惮云、慕两家,对吧?”慕毓芫仍是摇头,“这些我早就知道,也清楚皇上的担心,所以才特意写信嘱咐云琅,要他提前有个准备。可是我想不明白,皇上把云琅的人留在庆都做什么?如今庆都的领将陆海青,跟着云琅出生入死十来年,假使将其扣留在京中,岂不是要更放心一些?”
双痕满目迷惑之色,为难道:“这种事情,奴婢可是不懂。”
“还有就是”慕毓芫想不透彻当下时局,只觉好似有一层无形黑纱隔在前面,对面到底是什么,总是隐隐约约看不清楚。“当初藩王们那般跋扈飞扬,皇上还不是忍辱负重、隐忍不发,一步一步慢慢算计行事。如今杜贵人只是有身孕,是男是女都还不知道,就上赶着似的闹腾,惹得后宫妃子们怨声载道。即便是担心咱们几家,皇上也犯不着如此着急呐。”
“那,娘娘的意思是?”
“我就是想不明白,所以心里才乱。”慕毓芫抿着鬓角碎发,转到穿衣铜镜前审视自己,看着镜中女子眉宇间的氤氲雾气,心烦意乱道:“总是隐隐觉得,将来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娘娘,杜贵人过来请安。”
双痕朝外瞧了瞧,蹙眉道:“怎么又来了?”
“没空见他,你去替我打发了。”慕毓芫意态闲闲在案前坐下,等了片刻,见双痕自外面回来,轻声笑问:“你也觉得,杜贵人近日总爱过来请安?”
双痕点头道:“可不是,几乎日日都过来。”
“哎,这就不对了。”慕毓芫合上手中旧词书卷,研着墨汁道:“我与他素来没有什么交情,前段为着佑芊的事,还曾经当面难堪过,何故突然亲近熟络起来?再说,如今他身怀有孕也该多保养,又正得皇上眷宠,于情于理,天天过来请安都说不通的。你瞧着罢,最近多半会出什么事故。”
双痕闻言甚是吃惊,诧异道:“难道,他想对娘娘做什么手脚?”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慕毓芫捻起白头狼毫试墨,在墨研上转着笔尖,一滴浓墨自笔尖缓缓滴落,“总之我是不会见他的,你们也尽量别去招惹,只管静侯着,看他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转眼到了六月初,暑热更盛。清早朝事议论的时间稍长,才刚到巳正时分,火辣的日头便就升得炽热明亮,正装朝服的臣子们渐生汗象。明帝自盘中取过一方湿绢,展开拭着额头,朝下问道:“众位爱卿,可还有紧要事情启奏?”
“皇上,臣有一事。”杜守谦捧着象牙笏出列,“前些日子,皇上分派寿王、齐王领命办事,两位王爷各有所长,皆是不负皇上所望顺利归来。特别是齐王前去颖川详查当地水患,为收集实情资料,数日以身作则、不辞辛苦,以皇储之尊亲临水患现场,实乃我大燕社稷之福。”
“不错,朕心甚慰。”明帝含笑看向齐王,通身一袭江牙海水龙白蟒袍,在群臣显得格外出众,连身旁寿王也被比了下去。若是撇开那些烦心事,自己并非不喜爱这个俊秀的儿子,只可惜,人心欲望永远都添不满。心中念头飞转,面上却还是一派平静,带着满意微笑赞道:“老三最近越发长进了,也能替朕分忧不少。”
齐王人前向来自谦,忙道:“儿臣惶恐,都是父皇的爱惜和提携。”
明帝笑着点点头,又对寿王道:“你自小就是个闷嘴葫芦,做人本分固然好,为人处世上却该灵活善断,多跟老三亲近些学一学。”
寿王脸上一红,“是,儿臣都记下了。”
明帝又道,“杜爱卿,你不是还有事么?接着说罢。”
“如今我朝与霍连交好,边境已无战事,国内到处都是太平繁盛景象,正当滋养民生、积攒国力之时,应以大事兹由普天同庆。”杜守谦从容不迫叙完,侧首朝齐王微微一笑,复朝上奏道:“臣以为当此之际,不妨以贤能选出太子人选”
“太子”二字一出,底下群臣顿时轰然议论开来,杜守谦后面的套话,也被不绝于耳的嗡嗡声淹没下去。近日后宫的留言早就传出,杜氏圣眷浓厚,眼下又刚刚怀上了龙种,已渐有与皇贵妃分庭抗争之势。如今皇子中只有寿王、齐王成年,杜守谦提出此等议论,所谓“以贤能选太子”的意思,分明就是暗指立齐王为太子。此论实在有些惊人骇听,毕竟杜守谦不比寻常官员,他既然明摆着和齐王靠拢,不由让人揣测皇帝究竟是何心意。
明帝不置可否,淡声问道:“众卿以为如何?”
朝上大臣们互相交头接耳,议论不停。多禄在上面咳嗽好几声,底下方才稍稍安静下来,静了一会,终于有几名官员出来附议。
明帝仔细看清那几个人,都是些不甚要紧的官员,朝廷要员似乎都在揣测圣意,因此只道:“此事不宜操之过急,众卿家先回去商议一下。若是有什么想法,只管写折子呈上来,朕先看看大家的意思,然后再做具体决定!”
“退朝”多禄赶忙高声唱诺,尾随皇帝离殿。
明帝乘御辇回到霁文阁,仍旧琢磨着朝堂上事情,手上端着茶拨弄半日也没饮,忽而抬头问道:“对了,让你打听的事情呢?”
“回皇上的话,给杜贵人请脉的太医叫吕岐。”多禄小心给皇帝打着扇,“那日正好是他当值,当时杜贵人只是觉得不舒服,不是什么要紧的大病,所以便随意唤人前去请脉。听说贵人许以吕岐千金封口,所以”
明帝冷笑道:“先不急着处置那蠢货,朕要等等看。”
“是。”多禄见皇帝端茶不饮,忙接到旁边放下,“吕岐的家人都已扣起来,身边的人也安置妥当,奴才会让人看紧着点儿。”
“皇上,淳宁宫来人禀事。”
“嗯。”明帝应了一声,挥手让多禄站在旁边,看着玉荷一脸惶急奔进来,疑惑问道:“什么事?如此慌慌张张的。”
“启禀皇上,贵人不小心摔倒了。”
“怎么回事?”
“今天早上”玉荷伏地垂着头,看不清楚他脸上的神色,语音里还带着些许喘息声,因此听起来分外焦急,“奴婢陪着贵人去泛秀宫请安,回来的时候”
“泛秀宫?”明帝听出点不是滋味的东西,不由慢慢微笑。
“是”玉荷被皇帝一打岔,稍稍停顿,“原是给皇贵妃娘娘请安,因为娘娘身子不适没得见,贵人怕打扰娘娘休息,所以就让奴婢扶着回宫。从后门出来时”像是在回忆当时情景,略微缓了一阵,“当时有个小宫女匆匆忙忙,过门时正好撞在娘娘身上,奴婢失手没扶稳”
“不用说了。”明帝有些不耐烦,起身道:“怎么摔的都不要紧,现在贵人的身子如何?腹中胎儿可否有事?”
玉荷忙道:“刚才已经传了太医,还不清楚。”
“多禄,起驾!”明帝大步流星甩袖出去,小太监赶忙抬着龙纹肩舆过来,一阵急速快步飞奔,顷刻便就赶到淳宁宫门口。玉荷跟着皇帝往里疾走,进到寝阁内,只见吕岐正在隔帘把着脉,额头上已是满头大汗。
多禄上前问道:“吕太医,胎儿保住没有?”
“胎、胎儿”吕岐“扑嗵”跪在地上,连连叩头道:“微臣无能,没能保住贵人的胎儿”他一面结结巴巴,一面不停的抹着额头汗水。
“混账!”明帝怒喝一声,“来人,将此人拉出去斩了!”
“皇上”吕岐满目惊恐不已,瞬间像是领悟道什么,慌忙扑到皇帝身边,痛哭求饶道:“皇上,微臣可是”
“大胆!敢在皇上面前放肆?!”多禄上前狠狠一个嘴巴,将吕岐扇到一旁,立时便有人上来塞嘴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