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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机突然消失。裴子雍用眼神望了望那药碗。清秋会意，在他身边坐下，舀起了药汤，开始喂服汤药，眼睛却只是停留在他的嘴唇和药碗两处，动作自然得一点不自在的感觉都没有。
屋里一阵静谧。只有外面林荫处偶然传来的鸟叫声划破这宁静，再如石沉水底一般带入另一阵的静寂，然后再突然打破
微风拂来，清秋身上传出一阵淡淡的幽香，裴子雍忽然心一悸，这香气似曾相识，却是那个人身上常有的，不过，怎么可能？不动声色地望了她一眼，裴子雍半垂着眼睑，心里思忖着，越发觉得这个女子有些可疑。
“清秋，你进宫很久了吗？”裴子雍突然冷声问道。
清秋的手微微一颤，应道：“清秋进宫五年了。”
“你老家是哪里的？”裴子雍一愣。
清秋抬起头来，平静无波的眼神掠过裴子雍的眼，缓缓应道：“忘州！”
“沧州？！”裴子雍心中更是惊诧至极，她竟然和柳琦钰同是一个地方的人？怎么就这么巧？“那你认识一个人吗？她的名字叫柳琦钰！”
“柳琦钰？”清秋半仰着头，似在思索，又似在缅怀着什么，裴子雍的心被她给一下子吊高了起来，越发的动荡不安。可是，片刻之后她却又淡淡地应道，“莫非将军说的，是那个前御史大夫柳远明的女儿柳琦钰？据说她蕙质兰心，吹得一手好曲，当时曾是沧
州第一才女，不过后来柳家受了劫难，一夜之间被人灭了门，柳小姐也就不知所踪了！”
“你真的认识她？”裴子雍暗暗起了戒备之心。
“只闻其名，未见其人！清秋虽然是沧州人，却是五岁才随着养父母回到沧州定居的，到了十岁便又背井离乡去了京城，所以”清秋的眼神微微一漾，叹息道，“奴婢还真是可惜未能见她一面。听说她身上香气袭人，眉间有蝴蝶印记，如谪仙一般呢。将军，你与柳小姐是旧识吗？”
一时之间，裴子雍分不出是失望还是庆幸。方才，他竟然有一种错觉，以为清秋就是柳琦钰易容的，现在听她这么一说，那种错觉就立即消失了。他的眼神一沉。柳琦钰不是早就被言无殇打死了吗？怎么他还会觉得她并没有死？难道是因为他想要知道真相，想要亲口向她问个究竟吗？
“柳琦钰确实很美，也带着天然的幽香，像你一样！”裴子雍的面容沉敛下来，望着她清冷疏离的丽颜，不知怎么的，竟然起了想要倾吐的兴致。“可惜，她并不是你想象中的蕙质兰心，其实，她是个蛇蝎女子！狡诈做作，歹毒狠心，连自己的情郎也能毫不犹豫地痛下杀手，是世上最无心之人！”
若有心，她就不会狠狠地往他的胸口上刺下那一刀！即使真的如苍雪说的，是因为言无殇的梭摆的话，他是她最爱的也是要托付终身的人，她怎么就下得了这个手？所以，她是最可恨的！
所以，说这些话的时候，裴子雍咬牙切齿，冷凛的气息在身上蔓延开来，足以冰冻三尺，胸口的伤处却呖呖地疼痛起来。
清秋默默听着，突然说道：“这世间的一切，这人的内心，又岂是可以凭着表面看出的呢？也许，她的选择是迫不得已的？也许，你看见的，并不是真实的她？将军之所以恨，之所以铭记，是因为爱之深，痛之切，无以装载了吧！”
最后一句带着疑问和揣测的话却让裴子雍的心一惊，眼神愈发的凌厉，他突然一转身，左手快速地按住了清秋颈项间的颈动脉，指尖猛然深入，陷进她如雪的肌肤里，立时，温热的液体便温暖了自己的指腹，往外溢出。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帮着她说话？”
清秋吃痛，黛眉紧拧，眼里瞬间水雾氤氲，看不出里面的情绪，就连声音也微微颤抖起来，可是，却没有落下一滴泪。“奴婢奴婢只是个宫丫鬟！是将军将军方才的神情让奴婢让奴婢妄加猜测了！求将军求将军您息怒啊！”
那双眼睛却是那样的熟悉，裴子雍忽然一阵恍惚，仿佛眼前被他扣住的不是清秋而是柳琦钰！他忽然松开了手，将她用力一推，看着她踉跄倒地，只是冷声警告道：“你再胡言乱语，我就将你变成哑巴！”
第三百三十五章
清秋以最卑微的姿势跪在地上，身子微微颤抖着。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门外突然传来水靖凌惊慌失措的喊声，一道红影飞扑向前，扶住了气喘吁吁的裴子雍，一边抚着他的胸口，一边急声说道：“你别气！将军你才刚醒来，可千万不要动气！和个丫鬟争执些什么呢？”
其实，方才他们的对话她在门外是听得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知道裴子雍不但爱上了上官莹嫣就已经够怄气的了，心里就更担忧她会对柳琦钰旧情复发了！如果真的这样，那她会
水靖凌的眼里不易觉察的掠过一片杀气。
身后的蓝影默默地站在一旁，望着地上的清秋，眸光闪烁，竟似带着几分得意，清秋没有理会众人，只是望着地面，咬着唇瓣不声不语。
“你不知道，她竟然竟然说柳琦钰是个蕙质兰心的好女子，哈哈！一个无视我对她的爱而宁愿听人梭摆在我的心口处狠狠地捅上一刀，说要杀掉我这个恶魔来告慰死去的冤魂的人，竟然是个好女子？她若真的是好女子，那我岂不是真的成了恶魔？你说她该不该死？”
裴子雍的俊眸中，那一抹深幽，已经转变成暴戾，他冷冷地扫向清秋，那道视线，堪称凛冽至极。
“奴婢并无此意！奴婢只是说奴婢听到的传言，即使与事实不符，那也是情有可原！将军，就算奴婢错了，您就消消气吧！您的病不能动气啊！”清秋婉言恳求道。
“什么叫情有可原？什么叫就算错了！你分明就是错了！我还会爱这个蛇蝎女子吗？我是恨死她了！她若还活着，我必定我必定亲手杀了她，以报那一剑之仇！”
闻言，三个女子都愣住了！裴子雍此刻的脸是那样的阴沉，那神态似要杀人一般，是那样的骇人！
看来，清秋真的是惹怒他了！
水靖凌却愈发的伤心。他虽然说得这么狠，可是，他的眼睛却泄露了他的心，只怕即使是恨，也是带着爱的那种恨吧！如果他知道柳琦钰其实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人，也许他就会真的对那女人死心了！或许，她该
裴子雍一时气愤不过，突然捧起了搁在一旁的药碗就狠狠地砸向了清秋。
“将军”千雪惊呼起来，犹豫了一下便想上前拦住，却被水靖凌给拽向了一旁，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碗砸破了清秋的额角，再哐当”一声，坠落在地上，落了个粉碎！
一切声音戛然而止。
清秋的额上缓缓流下一缕鲜血，然后越来越多，竟至鲜血淋漓！
裴子雍僵住了身子，望着她直挺挺地跪在那里，任凭那鲜血盖住了双眼，竟然也没有吭声，更是吃惊，那怒气竟然就这样不见了。
“清秋”千雪忐忑不安地望了望裴子雍，甩开水靖凌的手扑上去，抱住了清秋，哭声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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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求你饶过清秋吧！她不是故意的！”
“都给我滚滚出去！”裴子雍双目一瞪，忽然捂住了腹部，豆大的汗在额际滑落，挺直的身子，渐渐弯下去，脸色愈发的苍白，水靖凌看得真切，花容顿时也没了颜色，忙惶然大声叫道：“快来人啊！殷大夫——楚总管——”
话音未落，裴子雍已经倒在了一旁，昏迷不醒了！
千雪的眼里流露出浓浓的关切来，手一颤，正要上前一步，怀里的清秋却突然倒了下去，脸上满是鲜血，甚是吓人。
“清秋——”她呜呜地痛哭起来。
正在焦急之中，楚殷扬和殷实褚终于赶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楚殷扬蹙眉问道，先看见了地上的清秋，再看见躺在一旁面无血色的裴子雍，不禁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怎么才一会儿功夫就要出命案了呢？”
殷实褚用力地踹了他一脚，怒道：“清秋就交给你了！还不快为她止血？”说完，气冲冲地上前来，将水靖凌往旁边一推，就连忙为裴子雍把起脉来。
水靖凌被他这猝不及防的一推，连连倒退了好几步，砰的一声将屏风给压倒了，自己也摔了个四肢朝天，痛得她眼泪都冒出来了。她哪里受过这样的气？那一抔气无处可发，便上前来怒叱道：“你竟然敢如此对我？你知不知道我”
“如果不想将军早点死的话你就闭嘴！”殷实褚冷冷地回视她一眼，硬声说道。
水靖凌被吓了一跳，这才老实了许多，只是站在一旁，愤恨地瞪视着这个矮冬瓜，心想，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而已，拽个什么拽？等她当了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