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再如何混闹顽劣,她也是我身上掉下去的肉,臣妇如何能不照管着她呢。”卢氏又是叹,又是骄傲。
“儿女是父母的债啊。”皇后娘娘感叹了一句,便又抚着奉珠的手道:“我怜惜你一片痴心。你莫怕韩王不接纳你,但凡圣上赐了婚,他如何还能不同意呢,这般,你可是愿意嫁了?”
奉珠心中焦虑不安,忙使劲摇头,道:“娘娘,不是臣女拿乔不识抬举,而是发自内心的,臣女不愿意嫁给他。”
攥紧了拳头,奉珠给皇后磕了一个头,“娘娘,臣女的话若有不敬还乞原谅。”
“你有什么话便大胆的说就是,今日便是咱们娘俩说的私房话,没有君臣。”皇后给出保证道。
“谢娘娘恩典。”奉珠老老实实跪在皇后面前的丹陛上,斟词酌句一番便道:“臣女元宵节那夜犯了大错,不该罔顾女子操守,行为大胆做了那样的事情,为此,父亲将我逐出长安一段时间,一为躲避风言风语,是父亲爱我的一片心,二为让我尝一尝苦头,收敛我胆大妄为的性子,在外漂泊三月,臣女亦是得到了教训,幡然醒悟。”
奉珠眼眶稍红,不愿在旁人跟前落泪,便挺直了腰杆,整肃了面容。
皇后瞧着她端正跪在丹陛上,衣裙素雅,眉眼唇鼻,花容月貌,无一处不美,纵是她眉心的一朵半开牡丹翠钿鹅黄也比旁人高雅些,便觉赏心悦目,心中欢喜。
此女身份显贵,气韵高华,若是早生几年,只怕圣上也把持不住了。
“我母亲说的对,强扭的瓜不甜,韩王既然看不上臣女,臣女也就此罢手,斩断对他的情丝。至今,臣女已可以用一颗平静的心面对他。”
“你真能在如此短短的时间做到如此?”皇后好奇的前倾身体,亲自扶了奉珠起来,又让她在自己脚下的榻上坐了。
“情爱之事,最是藕断丝连勾缠人心。有些人,爱上了便是一生一世的追随,无怨无悔;有些人,爱上了,便是一心一意,此心容纳不得第二人;更甚者,爱上了,便不择手段的得到,而无论那人是否已有伴侣。可无论哪一种都是刻骨铭心,缠绵情丝一辈子,你是如何在短短三个月时间内忘掉一个人的,有什么好办法,告诉我,我想细细听你说来。”皇后稍稍动容道。
奉珠双手交握在一起,紧张的放在膝盖上。
抬眸小心看了皇后一眼,见皇后鼓励并信任的让她继续说,奉珠放了些,道:“娘娘所说都是在理的。爱上皆是刻骨铭心。可是娘娘,若是从未得到过,又何来刻骨铭心。爱,是两个人的事,我和韩王,一直是我自己一厢情愿,我以为他送我一把写了情诗的扇子便是对我有情,我一厢情愿的信了,这与旁人无怨,是我自己傻气罢了。”
“娘娘问我,我是如何在短短时间里忘记一个人的。我便告诉娘娘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排除万难走到他的身边去,甘心以最卑微的姿态追随。可梦里,他身边却拥着另一个女子,我在旁边看着他对旁人轻怜密爱,对我冷若冰霜;梦里,我看见我自己每夜孤独成眠,而他夜夜笙歌,佳人在侧;梦里,我看见他为了旁人的谎言,一脚将我踹飞,我口吐鲜血,死在桃花树下;而他……”
奉珠睁大凤眸看向大殿门外,那片光明,眼中的泪雾便被阳光蒸干,模糊的视线便清晰起来,她又看见天上有双飞燕。
“而他拥着旁人离去,生儿育女,幸福一生。我惨死在他脚下,他幸福了一生,和旁人幸福了一生。娘娘,梦醒来时,我如何还会去爱他。臣女为这份最初最纯净的爱,在梦里,以最卑微的姿态求取,我让自己的爱以最卑微的方式演绎了一生,这一生中我不快乐,我总是被深深的嫉妒填满心壑。
梦醒时,我恨过怨过,可最终我还是不快乐,心里充满了怨恨,我一点都不快乐。我想回到十五岁以前,我和元娘,我们高兴时便哈哈大笑,不高兴时便嚎啕大哭。我懒惰时便抱着阿娘的胳膊撒娇,我想要出去玩时,便赖在阿爹的书房不走,我脚酸时,便让哥哥们背着走,那时候我很快乐。”
卢氏哽咽一声,稍稍侧过身子去擦泪。
皇后擦了擦眼角的泪,抚着奉珠的头道:“真是个纯粹的傻孩子。韩王不要你,是他这辈子没福气。”
大殿一侧,一扇大屏风后,房公拿袖子擦了擦眼角。
圣上看了站在最末的韩王一眼,面有不悦。
裴老宰相则是轻哼了一声,不以为然。
透过屏风,韩王眼神复杂的看着皇后脚边的奉珠,面有愧色。
“裴公,人家小娘子可是一点嫌疑都没有了吧。”圣上从屏风后走出,在皇后身旁的龙椅上坐了。
奉珠见竟然有这么多人突然走出,脸面一红,当即叩拜陛下。
卢氏也是惊的不轻,从椅子上站起,立时便拜了下去,口称陛下。
裴老宰相暗中瞪了房公一眼,房公冷哼,转身面见圣上,并不理会这个老头。
“你起来,你一颗赤子诚心,朕心甚慰,定会为你寻一门好亲,到你母亲身边去吧。”
“是。”奉珠再拜,后退着退到卢氏身侧。
圣上是一位膀大腰圆,面白有须的中年人,他抿了抿自己唇上鼻下的两撇胡子,便道:“十一弟啊。”
“臣弟在。”韩王出列叩拜。
“你亏心不亏心。人家小娘子是一句都不曾抹黑你,反观你呢,裴公状告你是杀害他孙女的凶手,你是怎么说的,你说‘许是旁人瞧着眼热,一时不忿买凶杀人也未可知’,房公的嫡女和裴公的孙女又有龃龉,最重要的是心仪于你,你这可不地道啊。”
“臣弟并未特指房府娘子。”韩王跪在丹陛之下,冷静道。
“呵。”圣上嗤笑了一声,“这么说,还有一个嫌疑人,房公的庶女,人带到了吗?”
“皇兄,不可能是遗珠。”韩王急急道。
“愿闻其详啊。”圣上看房公一张脸都要涨成紫的了,心觉好笑。
“她、她没有必要。”韩王硬着头皮道。
“王爷!小女声誉要紧,口下留情!”房公禁不住呵道。
“玄龄啊,你到一边候着,让他说,此时并无旁人,裴公素来严谨,不会乱说的。”
“因、因为寡人心里早已有她,并答应她,要以正妃之礼迎娶,所以,她没有杀人的动机。更何况,她人在青峰山吃斋念佛,一心向道,心又软,她怎么可能杀人。”
房公自知如此下去,家丑必定被圣上所知,直觉的没脸,以袖遮面不敢见人。
圣上看了好笑,便又问道:“排除嫌疑罢了,叫来一问便知。”
“皇兄,不要折腾她了,她、她落胎不久,落下病根,寡人正为她请人疗养中。”韩王羞愧低头。
就此阴谋彻底大白于圣人面前,韩王不再否认。
“如此荒唐!”皇后听了大怒。“你们胆子也太大了。”
“皇后莫恼。听他细细说来。”圣上覆上皇后的玉手,安抚道。
“臣妾失礼了。”皇后敛容,脸蛋羞红。
韩王无法,只得将他和遗珠相识、相知、相爱的过程用一种怀念的语气诉说了一遍。
房公纵然心中不承认也无法了。不单单是姐妹爱上同一个男人那么简单了,而是一个为了算计另一个,拉了嫡女下水。
“亏你想的出来。十一弟,你对你自己的这副相貌真是太自信了。竟是恃貌诱骗,啊,呵呵,有趣,当真有趣。”一个是自己的皇弟,一个是股肱大臣,他这个皇帝只得从中和稀泥了。
“陛下。”皇后嗔了圣上一眼。
卢氏听得气愤不已,眼中冒火,若非此处是皇后的甘露殿,她真想抡起棍子砸死他!
“阿娘,都过去了。儿也不算有什么损失啦。”奉珠摇着卢氏的胳膊劝慰道。
“我可怜的儿。”卢氏呜呜一声就哭上了。
哭声终是引得丹陛上的皇后并圣上主意。
圣上这才一本正经道:“该罚!狠狠的罚!”
韩王一听,便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实在瞒不住了,便哭诉道:“求皇兄成全!遗珠此时已经危在旦夕,她为了救臣弟,替臣弟挨了剪径的盗匪一刀,她毕生的心愿就是能成为臣弟的正妻,臣弟跪求皇兄成全啊。”
“什么!”房公闻听自己骨肉命危,顿时心痛。
奉珠则是震惊的,心中却又觉畅快不少。
“该!”卢氏解气道。
“陛下……”房公叹息一声跪在了地上。无声恳请圣上开恩。
裴公心中却是有火难发,这是审理我孙女的案子吗,这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