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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死了,死在李姬阳的剑下,六娘赶来,却只能为他收尸。
李姬阳扔了剑,双手捂着自己的脸,转身,从桥上一跃而下,跳到船上。
他看到奉珠的肚腹之上黑箭射入,白裘染血,一瞬间,他全身的血液都冷了下来,迅速结冰,寒凉入骨。
“珠娘……珠娘……”他抱起奉珠,摸着她的脸,轻声的唤着她,那样小心翼翼的模样,好像奉珠只是睡着了,而他,只是不忍心吵醒她一般。
“主子,阿奴错了,呜呜,阿奴错了。”她跪在地上,嘭嘭嘭的给李姬阳磕头。
“主子。”安庆把那射箭的人提来,扔在船板上,缓缓的跪了下去。
“救她,若救不活她,我要你们给她陪葬。”李姬阳声冷如极冰,看着安庆道。
“对、对,安庆你快看看。”宝庆从没见过这样的主子,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主子仿佛便从一个人成为了一个魔。
他心难安,他知道,若是主母活不了,这一船的人都要为主母陪葬。
是他们不好,是他们辜负了主子的信任。
梁国公府中,随着一声婴孩的啼哭。
“生了,生了,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接生婆兴奋的报喜。
“生了……”元娘花费了最后的一点力气把这孩子挤出来,力气告罄,她缓缓倒了下去。
遗直接住她,抱着她,不停的亲吻她的湿发。
“元娘,谢谢你,谢谢你。”他用着劫后余生的语气感谢道。
“笨蛋。”元娘缓缓松开遗直的手,他的手已然被她掐破了。
“我很高兴。”元娘轻轻道,脸上有幸福的笑容,“在生出他的那一瞬间,我仿佛看见了波光粼粼的湖面,湖面上,金光闪闪,美丽极了。”
“好、好。”卢氏抱着清洗完的小家伙进来,感动的看着元娘道:“辛苦了。”
“大家,让我看看他。”元娘轻轻道。
“给。”卢氏知道她此时的心情,她当初生遗直的时候也是这样,尽管已经筋疲力尽了,可是还是希望能亲眼看见自己的孩子才能安然的睡去。
“他真丑。”元娘嘟囔了一句,眼睛却已经慢慢的合上。
“元娘、元娘。”遗直惊吓的拍打着元娘的脸。
“别吵着她,她这是累了,睡一觉就好了。你快出去吧,让咱们家的大功臣好好的睡一觉。”卢氏笑呵呵的轻声道。
新得了孙子,卢氏满心的高兴,可她却不知道,她的心头肉中了暗箭,此时正生死未卜。
“不好了,不好了,夫人,大娘子出事了。”在焦急之中,青叶王妃也不叫了,就只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大娘子罢了。
卢氏将信将疑,还笑着道:“可别又是误传,我可记得上次,满府里都喊‘大娘子殇了,大娘子殇了’,可我吓坏了,这次准又是那孽障闹出来的,最多就是和郎子闹别扭了。”
“不是,不是,夫人,血,大娘子身上都是血。”青叶慌张道。
卢氏猛然站起身,面色惨然,一把抓住青叶的手道:“可是真的?珠娘在哪儿,不是去游船吗,怎么会、怎么会……”
“在那,在那……”青叶指着浣花野墅的方向。
遗直愣在当场,他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才获得一个儿子,正是高兴的时候,可、可现在珠娘出事了,珠娘受上了!
眼见着卢氏拔腿狂奔,遗直也追了出去。
主院之中,灯火通明,安庆、锦画、绿琴在屋内给奉珠拔箭。
偌大的院子中,跪满了仆婢。
阿奴不敢去看李姬阳,更不敢哇哇的大哭,只是不停的啜泣,小小的身子颤抖如风中的叶儿。
“主子,好'TXT小说下载:。。'久不见了。”穿着一身黑纱的碧落赖坐中庭,冷冷的看着李姬阳。
“你是碧落?”李姬阳看着面前这一张流着脓,散着臭气的脸,竟是一点也没有碧落的影子了。
“是啊,主子不敢认了吧。”碧落摸着自己溃烂的脸,阴冷的笑道:“这都要拜主子所赐啊,将奴婢扔到那等下三滥的地方,主子您看,奴婢得了病了,下身流黄水,脸上起黑斑,溃烂,发臭,奴婢像不像一个将死的乞丐。”
“是我心慈手软了,早该将你杖毙,是我害了珠娘。宝庆,拉下去,五马分尸。”李姬阳冷淡道。
碧落笑了,道:“我早就活不长了,死,我所愿。”
“慢着,她,千刀万剐。”李姬阳用着极冷的声音道。
碧落,猛然瞪大了眼,片刻之后,被家将抬走,又哈哈大笑起来,大叫着道:“我不怕,我不怕!”
卢氏见到中庭之中跪满了仆婢,她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奉珠是真的出了事。
她的心揪痛起来,狂怒之中,看见李姬阳,便一巴掌甩了过去,喝道:“你就是这么保护我女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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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定哇,姑凉们。
第166章
更新时间:2013…1…26 19:25:13 本章字数:3756
“主子,尸体不见了。爱蝤鴵裻”宝庆站在珍珠帘外禀报道。“在我们离开的时候,有人看见一个尼姑把那尸体拖走了。”
“是六娘?”
“是六娘子。”宝庆道。
“随她去吧。只当是我还她当年的救命之恩。”
“是。”知道已经不需要再去出来那具尸体。宝庆颤巍巍的擦了擦头上的汗,此时,他身上的冷汗已经把他的内衫泅湿了。
可是,谢天谢地,主母救回来了。
“主子,安庆自受了一百棍,阿奴也受了五十棍。”宝庆轻声道,他不敢为他二人求情,这个时候的主子不下令把他们全部杀掉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得不到主子的回复,宝庆知道,主子余怒未消,若非安庆用尽全力救回了主母,只怕此时,他二人早已经是两具尸体。
宝庆很有分寸,贯会看李姬阳的颜色,知道此刻他若再出一声打扰,必然会被打出去,立马闭了嘴,后退着离开。
整座府内,仆婢们皆是战战兢兢,呼吸都被压抑着,生怕做出一点声响,被主子嫌恶。
中庭,宝庆见他们仍旧跪在那里,道:“都下去吧,暂时没事了。”
珍庆等人欲言又止,可是他们知道,若论揣摩主子心思,他们没有一个比得过宝庆,此刻既然宝庆说他们下去,那就是说主子狂怒暂消。
屋内,李姬阳握着奉珠的手,片刻不离。
床上,脸色苍白如雪的奉珠安静的躺在那里,此刻,她真的像一朵枯萎的白牡丹,纵然美丽,却不再鲜活,看得李姬阳心头恐慌。
他握着奉珠的手,一会儿紧,一会儿松的握着,只有感受着从奉珠手上传来的淡淡温度,才会让他觉得安心。
老王爷听到消息过来,轻轻掀开珍珠帘,往里头看了看,见李姬阳正聚精会神的盯着床上的奉珠看,老王爷没有进去,悄悄的又走了出去。
大厅内,卢氏以手拄头,倚着靠枕半躺着,她脸色发黄,显然是被惊吓住了。
房公盘腿坐在小几的另一边,双手扶着自己的大腿,眼睛盯着杯中的茶水,好像已经看了许久。
老王爷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操着苍老的嗓音道:“没事了,夜深了,你们也回去吧。”
卢氏睁开眼,缓缓坐直了身子,道了一声:“老王爷。”
房公举起凉透了的茶呷了一口,往外看了看天色,月已西沉,便道:“很晚了啊。”
锦画煮了热茶送上来,把房公那杯凉茶换掉,恭敬的立在一旁伺候着。
奉珠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看见自己从自己的身体里离开,飘荡在空气里,她感觉不到痛,也感觉不到悲伤,只是觉得身子很轻,轻飘飘的像一朵云,风一吹,自己就能飘走,离开家,离开父母,更离开她的九郎。
可是她听见了什么,听见阿娘在哭,抱着她的身子嚎啕大哭,阿娘的眼泪一颗颗的低落在那具美丽的躯壳上。
眼泪的重量,让她觉得疼。
可是哪里疼?她摸向自己心口的位置,一摸摸了个空,她的手像灯光照射出来的影子,影子穿透另一个影子,是空荡荡的。
就像,有一天晚上被九郎拉着出来月下散步,她心血来潮,用银粉的披帛蒙住自己的眼睛,然后让九郎牵着她的手,她笑着,慢慢的走在桥上,慢慢的走下石阶,九郎很坏,明明她还需要踩一个石阶才能走下桥来,可是他却坏笑着告诉她,没有石阶了,你放心的踩下来吧。
她听话的踩了下去,一脚踩空,心猛的提起来,在她以为自己要摔倒的时候,却扑到了他的怀里。
原来,他早就张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