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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带随从,倒是和殷采倩一起,笑道:“今天倒巧了,你们也在这儿。”夜天漓招呼道:“七哥,既然遇上了不妨一起坐。”夜天湛并无异议,便同在案前落座,看了看面前已经端上来的菜,问道:“怎么好像差一道蜜*汁脆鸽?”卿尘轻咳一声:“不会是所有人都知道我爱吃这个了吧?”十一笑道:“谁让你嘴馋?”殷采倩虽坐在卿尘身边,却显然不甚喜欢这样的安排。自从知道卿尘是凤家的人之后,她以前对卿尘的亲热便越来越淡,发生了太子之事便简直是敌视了,此时看起来十分不悦,只在旁闷闷地听着几人说笑。司酒捧上酒盏后,便退了下去,夜天湛见卿尘倒了酒在盏中,抬手挡了挡,说道:“你不能喝酒,还是算了。”卿尘说道:“只是应个景,你们喝你们的,别管我。”夜天湛笑着收回手,突然听到殷采倩不冷不热说了句:“凤家现在说不定便喜事临门,是应该喝两杯庆祝一下。”这话显然是冲着卿尘说的,卿尘微怔:“此话怎讲?”殷采倩道:“凤鸾飞一旦成了太子妃,凤家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不是喜事吗?”这话一出口,夜天湛沉声喝道:“采倩!”殷采倩“哼”的一声:“我说得不对吗?太子妃这几天哭得形容憔悴,还不都是因为凤鸾飞勾引太子殿下!”卿尘纤眉微挑,殷采倩和太子妃一向交好,如今是将对鸾飞的气撒到了这儿,她淡淡道:“这种事情向来是两厢情愿才行,若有一人无心,便也到不了这个地步。”殷采倩杏目生寒:“那也是凤鸾飞先不检点,上次射花令的时候,凭她的骑术,难道还躲不开那支箭?她明明便是故意失蹄落马,招惹太子救她(后来又前后陪着太子宣御医看伤,嘘寒问暖,太子自有太子妃照料,她献什么殷勤?”那日的事其实是有些蹊跷,卿尘微微蹙眉。夜天湛看向殷采倩,语气不悦:“胡说些什么?还不快道歉!”殷采倩见他神情中隐含警告,慑于他目光的压力,一时没再开口,但道歉亦是绝不可能,只满是敌意地看着卿尘。“采倩。”夜天湛淡淡提醒她。殷采倩恼怒道:“湛哥哥你为何护着她!凤家向来靠的便是这些手段,你难道不比我更清楚?我又没有说错!”夜天湛俊雅的眸子不易察觉地微微一挑,卿尘见状心中一惊,忙对他摆手,笑说道:“我们不说别人的事,各自能管好自己便行了。”谁知殷采倩咄咄逼人地说道:“哦?那不知你自己看中的又是哪根高枝?可莫要像上次在延熙宫一样选错了人!”她此话显然指的是上次太后寿筵,夜天凌当众拒婚之事。此言一出,夜天湛看着她的眼神遽然严厉,十一和夜天漓皆尽色变,恼她出言不逊,卿尘强压下心中不悦,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对所谓高枝向来不感兴趣,庇护于他人荫下并不是什么本事,何况,当初延熙宫中是太后的懿旨,难道你的意思是太后不对吗?”这番话不软不硬不卑不亢,殷采倩被堵得愣愕,想张口反驳,忽而在抬头间脸上表情一僵,有话到了嘴边竟生生收回。几人顺着她目光看去,只见夜天凌不知何时已经到了,青衫寒峭,正冷冷站在身后看着他们,显然已听到了方才的对话。十一等忙起身招呼,将有些尴尬的局面缓了一缓。夜天凌在案前坐下,目光在殷采倩面上一停,殷采倩心中微凛,轻声叫道:“四殿下。”却见他已看向卿尘,原本沉冷的黑眸几不可察地泛出一丝异样,便如同海底微澜,一波之后便在浩瀚深处无影无踪地隐去,没有留下半分痕迹。然而她凭着女子的敏感切实地感到了这一点,心底更加不快,却又在夜天凌之前丝毫不敢发作。夜天漓此时笑道:“好了,四哥来了,让他们上红柳羊肉,看看到底是不是说的那样。”十一亦亲手斟酒:“那道蜜*汁脆鸽怎么还不来?有人怕是等急了吧。”卿尘看着夜天凌的脸色,暗思糟糕,殷采倩若再当着他的面言语无状,便真不太好收拾了,忙说道:“不急,先尝尝这个馕包肉,据说味道也很不错。”殷采倩玉齿细牙紧咬着嘴唇,极力抑着脾气。夜天湛眼底已恢复平静,微笑着敬了盏酒,即便在怒中亦无懈可击地维持着翩翩风仪,不露半分情绪,然后起身道:“四哥,我府中还有事,先走一步。采倩,跟我回府。”他温文的语气中带着不可抗拒的强制命令,殷采倩一时冲动后其实已有些后悔,但要说道歉面子上却过不去,左右不是,猛地站起来,甩手先出了裳乐坊。夜天湛未加理睬,回头对卿尘道:“抱歉。”卿尘淡淡笑道:“到此为止。”话如此说,便是让夜天湛回府亦不要责怪殷采倩了。殷采倩虽说冲动了点儿,但其实确实没有说错,事实上鸾飞不仅仅是勾引太子,更是蓄谋陷害,被人责备两句也是自作自受。她无论如何在人眼中都是凤家的人,宫里宫外此时冷眼看着的不知还有多少呢。夜天湛深深看了她一瞬,微微点头,先行离开。如此一来大为扫兴,案前红柳羊肉虽烤得浓香四溢,卿尘亦面上毫不在意先前之事,气氛却始终有点儿滞闷,就连夜天漓也只是略说笑了几句便似没了兴致。夜天凌向来少言寡语,卿尘说了句话,十一和夜天漓也答得漫不经心,她抬眸看看他们,心思轻转,突然将筷子一丢:“不吃了!”说罢便要站起来走人。十一急忙将她拦住:“怎么,还真恼了?”卿尘紧着眉头道:“真没意思,我不恼你们还非得把人逼恼才作罢,都闷着不说话,各自回去算了!宫里规矩再多,也好过在这儿看你们脸色。”十一笑道:“这是什么话,谁给你脸色看了?我是突然想起母妃交待了件事还没去办,这事不能耽搁,十二弟,你和我一起去,一会儿咱们再回来。”说罢竟不由分说将夜天漓拉了便走。夜天漓未推辞,随他到了门口停下来回头看,笑说道:“哥,卿尘和四哥……”十一摇头道:“说不明白的官司。”夜天漓颇带兴味地说:“再加上七哥那边,这官司有得打了。”十一道:“卿尘是个明白人,乱不了。”夜天漓没大没小攀了他的肩头,指着对面:“走走走,我请你到对面消遣去,呵,这丫头还会发脾气,真想回去看看四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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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路漫漫其修远兮
4 卿尘没料到人一下子都走*光,有些哭笑不得地站在原地,回头去看夜天凌,夜天凌见她站着不动,抬头说道:“坐。”没人了,或笑或气,忽然懒得再遮掩下去,卿尘换了副极真实的表情,没有表情。她靠在案前用筷子去夹眼前的红柳羊肉,鲜肥的羊肉串在袅娜的红柳钎子上尚有余温,果然牵牵连连,肉皮不分离,每一块都是。她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扯着,想从钎子上将羊肉退下,眼前突然伸来双象牙白的筷子,帮她一压,她沿着那月白的筷身修长的手指往上看去,便对上了夜天凌清冷的眼眸。其实并没心思吃东西,卿尘收回手,夜天凌道:“我没想到这么久了还会有人拿那件事说话。”卿尘倒漫不在乎地笑了笑,想当初宫里议论的还少吗?再加上如今鸾飞的事,看凤家不顺眼的说几句话是客气,“他们要说便说,听多了也就习惯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当面说出来的反比那些暗地里落井下石的要好。”夜天凌淡淡道:“流言蜚语最是伤人,更甚刀剑,有时候即便听多了也习惯不了。”卿尘心中微微一动,因为莲妃的原因,夜天凌同其他皇子颇有些不同,想必自幼一些别有用心的言辞没少听。她扬了扬修眉,越发笑得不以为然:“区区几句话算什么?便让他们说,笑着听,笑到最后让他们知道原来说的都是蠢话。”夜天凌唇角忽然轻轻一弯,卿尘觉得他神情变得清朗的那个刹那似是告诉她听懂了她的话,明白她指的是什么并且报以微笑。那种被了解,而亦发现看透你的人打开了一扇门也不对你掩饰的感觉如此奇妙,似乎在两两相望的凝视中消失了一切距离,平静的炙热却在其中悄然燃烧起来,点点夺目如星辰,照亮了心底每一个角落。她便笑道:“反正该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之前的谁也改变不了,悠悠众口,权当消遣。”“之前的事情虽然已不能改变,但却也可以用以后的事情让那些人闭嘴。”夜天凌说道。“怎么说?”卿尘问。夜天凌眸中不经意的柔和落于她脸上,他想了想,说道:“变得和那红柳羊肉一样。”卿尘却当时没有想过话中的意思:“红柳羊肉?吃起来有木枝的清香,无论怎样做都相连一处,永不……”她一下子停住,十分惊异地看夜天凌,夜天凌道:“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