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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何其眼锐,一定不会错的吧?
轩辕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倏地看向前方的公子夜莲,双眸中带着沉痛的伤楚和悔恨,嘴唇开开合合好几次,却始终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他说不清自己此刻的感觉,只觉得喉中苦得发涩,仿佛生吞了一整只苦瓜一样。很苦很苦。而心口,更像是被人用刀剜割了一般,那种痛,是他无法承受的,可就算无法忍受,他还是要生生硬忍。
苏慕白同样惊讶极了,只不过,他心中无愧,十分坦然,自然而然就开口问道:“你是”
“我是。”雪澜知道没有再隐瞒他的必要了,干脆点头直承。反正他也知道他自己是一朵法莲,要帮她做事的人了,知道了她的身份也没有什么不好。
苏慕白舒心地一笑,原本是恩谢淡然的笑容逐渐被柔情代替。呵呵,公子夜莲,原来雪儿就是公子夜莲,难怪,她这么聪明,这么胸有成竹,原来,她是这么厉害这么通透的一个人。
公子夜莲又如何,薛蓝儿又怎么样?只要她是他心中爱恋的风雪澜,一切都没有问题,只要她是雪儿,就好。
雪澜的身子微微前倾,莲香混合着曼珠沙华的香味与苏慕白身上幽幽的兰香混在一起,她轻声在他耳边说:“奕皇之位,你已唾手可得,可惜你没有帝王的果决和智谋,我让魏南门帮你,他已经答应我会一生一世辅佐你了。”
“原来你在他耳旁说的,就是这个”
“嗯。”
雪澜慢慢抬起身子,妖娆弥漫的香气和淡雅的清香分开。
红衣淡然自若地穿过人群,逐渐消失在夜空里,空气中残留的一缕奇怪的香味也随着公子夜莲的消失而散于风中了。
轩辕殇紧紧盯着那一抹红衣消失的地方,脸上除了悲恸再无其他。自始至终,她都不曾看他一眼,就连要走了,也是。难道他真的伤她那么重吗?
“天底下拥有能够换取心血之术的医者,只有杏林空明的传人,杏空,人称医仙的那位。”
“你已经因为那个男人,失去了半边心血,如今,你连仅剩的这一半也不想要了吗?”
“苏瑜意好厉害的医术,竟然连换心血都可以做到,轩辕殇,你真是捡到宝了。”
她竟然是公子夜莲。
她早就提醒过自己了不是吗?这天底下拥有换取心血之术的人,只有医仙杏空,杏空不就是她身旁的侍从“空公子”吗?那天她流着眼泪悲痛欲绝,为什么他却没有多在意一分她的话,佛塔上她纵身跃下,听到她和侍从的对话,为什么他还要怀疑踟蹰。
她根本就是公子夜莲。雪澜就是公子夜莲。所以她身旁有医仙,所以当遇到身中异兽奇毒的他时,她能够舍身相救。自己身上那半边心血,是雪澜的?
轩辕殇不自觉地抚上了胸口,感受着那里传来的有力跳动,双眸中,竟忽然变得模糊起来。他居然盲了心。竟然看不到她感受不到她,她都亲口说出来了,他居然还在迷茫,三年前,他认错了人,三年之后,她站在他的面前说自己给了他半边心血,他竟然还是不相信她。
混蛋。他轩辕殇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混蛋。
“无伤多谢姑娘错爱,可无伤整个人都属于意儿。无伤的血,是为了她而流的,姑娘错爱了。”
“薛姑娘,如果在下没记错,我已经说过了,在下心中只有意儿一人,不可能再去喜欢旁人。”
“呵呵,在下终于知道这云赤城、苏慕白、公子楚羽、公子恨寒、倾宸公子是什么意思了,原来都是姑娘的入幕之宾啊。姑娘还真是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未婚夫前夫,再加若干情人,在下可真是佩服不已。”
“薛姑娘这是携着新欢昭告天下么。”
“嫉妒你喜欢左拥右抱,还是嫉妒你水性杨花不守妇道?”
“难不成,这个寂寞侯爷也是你的入幕之宾?”
他一直那么冷漠地对待她,从来没有给过她好脸色看,甚至还一次又一次地侮辱她。在她遇到危险危难的时候,他竟然袖手旁观,对她的生死无动于衷,这样的他,根本和狼心狗肺没有两样,这样的他,还能不能奢求她的原谅。
轩辕殇悲戚地望着已经消失的人影,鼻尖那股淡淡的香味也散去了,他着急地伸出手去,却发现,根本抓不住一丝一毫,香味,原本就是他抓不住的存在。
佛塔之上,她绝然地跳下,他何尝不明白她的意思,可是他却不能给她最后的机会,当时,他的心中一心一意只有意儿,决定要好好对待她,那么他就不能出手相救。可是谁知道,他的一颗心全错付了,他最该在乎的,是那个为了自己从高塔上纵身跃下的人。
塔下面,她安然无恙,天知道他心里松了多么大一口气。可从此以后,她就没再看自己一眼,连理桥,祭祀台,她没有再施舍过他一个眼神,他在她的眼中,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倒影,是不是,他伤她至深,真的已经是,错过她了。
苏慕白似乎是感受到轩辕殇身上所流淌出的悲伤,看了他一眼,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轩辕殇和雪儿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可雪儿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男人如那般委曲求全过。除了轩辕殇。如今,雪儿对他不理不睬,反而是他开始悔恨了,看得出来,这轩辕殇也是爱上雪儿了,爱上雪儿的人,真不知道是幸不幸,而他,也不知道自己此下是个担心还是幸灾乐祸。
雪澜方才离去,锋亦寒便一个闪身不见了,可是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不见了,百姓们都沉浸在大难不死的喜悦当中,同时也正顾着八卦奕国皇宫的丑闻而忙不开心思,文武百官们沉浸在新旧奕皇交替的恐慌和揣度之中,更没有心思去顾及旁人。
雪澜领着杏空杏明离去,身后的人群渐渐不见,他们也消失在一片黑暗里。雪澜小声对杏空吩咐道:“马上通知婉袂,沉遥津已经盯上她了,让她想办法甩脱沉遥津,千万不能露出任何破绽。”沉遥津果然是心细如丝,别人根本就不会怀疑,单单只有他,可是这次却也巧了,正是因为他太过聪明了,一直盯着人群中婉袂的身影,才导致没有看到杏空掉落的钱袋,哦不,是香荷包,如果是他看到了,那就连怀疑都省下了。
杏空一点头,飞身离去,杏明则陪着雪澜继续朝龙府的方向而去。
奕国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那下一个,该是哪里?
沉遥津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人群中那个白色的身影,她站在那里,清幽无限,好像是一朵遗世独立的白莲一样,与之前一样的绝世容颜让她身旁的男子们不由得个个面红耳赤,可沉遥津却觉得哪里不对劲,一种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公子夜莲离去之后,一场惊心动魄的年度大戏也落幕了,百姓们渐渐打着呵欠散去,这连理节到了深夜,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白色的身影好像是跟身旁两个一模一样的孪生子说了什么,便随着人流转身离去了。
沉遥津眉头一蹙,脚下轻盈的步子快速跟上,却不会离那抹白色的身影太近,人群渐渐朝着奕城的四周散去,白色人影周围的人也少了很多,沉遥津一步三停,跟得更加小心起来。
前方的三个人影却似乎有些着急,脚步渐渐加快,白色人影身旁的两个侍从也走得更快了,沉遥津无奈了,只好也加快了脚步。
他们走的方向,正是龙府。
可是,当他们走到一个拐角处的地方时,沉遥津跟了过去,那里居然没有了白衣女子和两个仆从的身影,沉遥津眉头一皱,眼眸四处打量起来,眸底闪烁着深深的怀疑。
“寂寞侯爷是在找我吗?”清脆的声音,从沉遥津身后传来,他转过身,只见雪澜定定站在那里,斜月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一身白衣若雪,在月光下显得有几分凄凉和孤美,随着晚风飞舞的发丝,将她如玉的面庞衬托得更加美丽了。
沉遥津转身后,正对上雪澜淡淡含笑的眉目。
“雪儿走得太快了,我在后面一直撵,怎么都跟不上。”沉遥津眼中的错愕只是一闪而过,俊逸的面庞上很快恢复了冷静。
雪澜暗暗感叹,果然是狐狸级别的啊,幸亏她换衣服的速度是光速级的,不然婉袂说不定就露馅了,雪澜微微侧目:“你跟着我干啥,要是想要打听我义兄的消息的话,就趁早打消念头。”
沉遥津上前一步,热络地往雪澜身上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