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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谨大喜,忙跑过去抱着孩子高兴地说:“好拓儿,多谢你救了父皇。”
我不禁失笑,其实以澹台谨从前暴戾的脾气,能忍我至此,实是不容易。
我只得抱过拓儿细心地哄着,澹台谨便在一边端茶倒水,服侍得十分周到。
这样日子忽忽到了八月,眼见炎夏将过,天气到底凉爽了起来。
忽一日,宫人飞奔过来报说吴婕妤要生产了,澹台谨自早朝后便在琉璃馆偏殿候着,时不时地喝上一杯茶,有些坐卧不宁。
皇后自水晶珠帘后走出来,上前对他笑道:“从没见皇上如此坐不住,想必吴婕妤这胎定是皇子了!”
众妃也跟着凑趣,我因为秋风凉,咳了几声,澹台谨不理会皇后说笑,一把将我拉在自己身边坐下,蹙眉责备道:“都说不让你过来,现在还咳嗽着,被风吹到就不好了。坐会就领着人先回去,等病好再出来。”
众人都面露讪讪之色,我心知肚明却不能推托,真是有苦难言,只得道:“皇上最近对我们关切得紧,些些小事都记在心上,真是让我们受宠若惊,这会又亲自在这里守着古妹妹生产,真是众人的福气。”
肖婉菇冷笑一声,曼声道:“皇上关切的人是妹妹,不要我们我们的……”
澹台谨皱眉道:“她不知道何时会生产,于昭仪又怀着身孕,皇后带着众人都散了吧,不必陪朕苦等,皇贵妃留下来陪朕就好。”
在一干女子又嫉又不甘的目光中,我只得留了下来。
又等了片刻功夫,忽见小宫女慌慌张张跑出来,急道:“皇上,主子嚷着疼得厉害,奴婢是不是去把产婆叫来?”
我见她没个头脑的样子,不禁笑斥道:“好糊涂的丫头,还不赶紧进去守着你主子?别站在这里乱抓,本宫让人去传产婆就是,外面的事不用你操心。”小宫女也顾不上礼仪,急忙提裙跑回内殿。
待我将人事吩咐完毕,澹台谨方才叹道:“还是少不得你,不然都乱套了。”
谁知道古昭仪头胎却不大顺,一直挨到晚间也没个准信,内间宫人进进出出的忙活着,连说句话的都没空。众人都在外面等的心急如焚,皇帝都要处理事务,我便让他先走,自己在这里守着,澹台谨不时打发小李子过来,都是无功而返。
眼见天色逐渐暗下去,产房里面已经折腾大半日,产婆终于满头大汗奔出来,高声嚷道:“大喜,大喜!昭仪诞下小皇子,母子平安。”
我终于松了口气,忙进屋去探望,只见古昭仪面白气弱,却是看也不看一眼小皇子,只是闭着眼。
襁袍中的孩子脸是肉乎乎的一团,也看不出像谁,哭得倒是响亮。
按说这孩子提前两月出世,应该体弱才是,不过看样子倒比寻常的孩子还要强壮些。
“妹妹好生歇着,本宫这就将好消息告诉皇上。”我对她道。
古昭仪微微睁眼:“有劳皇贵妃了!”
“皇子?算来是朕的四皇子了!”澹台谨高兴的重复了一句,想了想吩咐道:“传旨下去,昭仪古氏恭静明惠、安淑恪敏,诞育皇子乃社稷之喜,特擢升为纯嫔。”
一宫的人都跪了下去,恭贺道:“皇上大喜,社稷大喜。”
按理说纯嫔生育皇子,众人登门道谢本应高兴,纯嫔却以身体不适不由拒绝见客,就连小皇子也不请奶娘,而是与自己同食同睡,亲自喂养。
澹台谨怜她生育艰难,特准她喂养,倒让宫中的嫔妃不禁奇怪之余又是羡慕。
然则我总觉得纯嫔行为古怪,似乎很不寻常。
我低声吩咐了小蝶几句,让她去探听纯嫔有何古怪之处。
过了几日,小蝶回来道纯嫔生育的皇子每至夜半便啼哭不止,一连数夜均是如此。
纯嫔亦不请太医,也不许宫女上前服侍,只说孩子怕黑而哭。
我心中疑惑更深,只是此事与我无关,只要她不生事,便欲将此事按下。
谁知几日后却有流言传出,说纯嫔生得皇子是天盲。
生下来半月还没有开眼,所以纯嫔才这样藏着掖着。
好好的孩子怎么会是天盲呢?
因为秋收时候,正是抢掠之时,边疆战火重燃。
我的母国梁国也命大军压境,因此澹台谨忙于朝事,一直没空理后宫,我也不知道他是否知道此事。
及至晚上宫人报皇上驾到,我出来接驾,才看到澹台谨脸上阴云密布,似乎心情颇为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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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仪天下 第194章 害嗣
第194章害嗣(6029字)
我亲自捧了茶温声道:“皇上,可是因为朝事烦恼?”
澹台谨挥手命众人退下,这才迟疑地道:“妤是,你说朕是不是所造的杀孽太重,所以上天才会惩罚朕?”
我不解何意,问道:“皇上是指?”
他闭眼,长叹一声道:“纯嫔所诞的皇子,竟是天盲!”
我不禁一惊,难道传闻竟是真的?
“皇上,这事是真的吗?”我按住内心的波动问道。
他以手抚额,似乎无限烦恼地道:“是真的,朕已经亲眼看到了,双眼紧闭,不能睁眼,纯嫔因此很怕朕责罚,请求自住冷宫受罚。”
“皇上准了没有?”
“朕自然没有,只是这孩子以后只怕命运艰难……”
浅碧色的云雾银峰蒸腾着白色水汽,模糊了他的容颜,澹台谨似乎沉迷于茶水的香气中,久久没有说话。
皇子是天盲定然另有原因,想到这里,我心中便有种掏空般的难受,却不知说什么是好。
我突然感觉有种无形的巨大漩涡掩藏在深宫内,与之沾上便无可抗拒,一轮轮的旋转下去,究竟有多少人淹没在里面?
我终于决定,亲自去探望纯嫔,还有那个天盲的孩子。
因为晋升,纯嫔已经挪入琉璃馆的正殿之中。
只因这座宫殿四周皆以琉璃作饰,因此如水晶宫一般华美,故得此名。
而那些迷离的紫晶串珠随风摆动,发出清脆的撞击之声,空灵而迷离。
琉璃殿中静悄悄的,似乎并没有传说中的那般有小皇子的哭闹之声。
我抚了抚头上紫晶流金的玉蝉压发,随意地走在后殿之中。
小蝶扶着我道:“娘娘,你为何这么在意四皇子天盲的事情?”
我微微沉呤道:“不知道,只是凭直觉得觉得这件事不简单,不知为何,心中隐隐不安。”
小蝶安慰我道:“娘娘想太多了吧!”
两人且说且行,行到后殿的一株金桂树下,此时正值秋季,桂花开得浓郁香甜,让人闻人欲醉。
一粒粒小小的花瓣落在我的衣衫上,留下淡淡桂香。
后殿的窗户紧闭着,绕过去便可以来到正殿之中。
一阵秋风吹过,桂花纷纷落地,似下了一场花雨。
隐约的几句话语由秋风送出:“你如果不答应,我便将你的事情说出来,到时候,不但你的孩子保不住,连你也……”
我和小蝶都是一愣,不知道这骇人的话语是从哪里传来的。
两人刚要细听,一个小宫女见到我们如见鬼一般匆匆地向后跑去。
我不禁疑心大起道:“小蝶,叫住她!”
“站住!”小蝶厉声道,“见了皇贵妃不但不行礼还跑,这是谁教你的规矩?”
那小宫女可怜巴巴地扑通一声跪下,不停地磕头:“皇贵妃娘娘饶命啊,奴婢刚才是没有看到?”
我淡淡地说:“欺上瞒下,罪加一等!小蝶,将她拖到暴室去!”
“是,娘娘!”
那宫女面色如土,越发抖了起来:“娘娘饶命,是我家主子让奴婢在外面看着,如果有人来,就去报告给她。”
“你家主子?”我微微皱眉:“是谁?”
“于,于昭仪!”
我缓步走进内殿,小宫女战战竞竞地跟在后面。
吱呀一声,殿门推开,屋内的两人立刻收声,都惊诧地看着我。
还是于昭仪反应快,马上屈膝道:“皇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纯嫔也跟着行了礼。
我状似无意地道:“本宫是来看看四皇子的,却不料两位妹妹在这里说体已话,是不是本宫打扰了你们?”
“没,没有!”纯嫔勉强笑道。
我扫了于昭仪一眼,从前以为她是柔柔弱弱的女子,可是连接发生的事情却让我对她另眼相看,只怕此女城府颇深。
“嫔妾出来已久,就不妨碍皇贵妃和纯嫔姐姐说话,先告退了!”于昭仪笑着告退。
我也不挽留,只是走到摇篮前面,细细地端详着紧闭双眼的四皇子。
小小的孩子看不出像谁,但胎发微微卷曲,鼻子高挺,棱角分明,倒是个漂亮的婴儿。
我以指抚上他的眼皮,纯嫔亦步亦趋,看到我伸出手情不自禁地呀了一声:“娘娘……”
我紧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