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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呀,问我。天家事,天下事,都可以问我……”她眨了眨眼睛,笑意更浓,声音却慢慢压低下去,放在了唇边,那烈焰般鲜亮的樱唇附上来,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哥哥。”
哥哥!玉煜的心像一下子坠入了冰窖。
他猛然回头,死死盯住她,一字字地道:“我皇妹已然不在人世,你说谎可得有个限度!朕随时能要了你的这条小命。”
“试试!”女子把玩着手是的珠链,忽地抬眸打了个响指,立在两列的侍卫,连哼都没哼一声,便齐齐倒下了。大帐里一片死寂,只有她雪白的衣袍,像月光一样散发出淡淡清辉。她走近了一步,笑道,“有个好消息,也有个坏消息,都是关于苏子墨的,你想先听哪一个?”
“来人!护……”玉煜返身往外跑,还没跑出两步,突然措手向着那白衣女子扑去。
女子托住他的手腕,伸指在他指间一弹,“啧啧”有声:“皇兄,你一定不知道我入了何门何派,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顶多同我玩玩捉迷藏。怎么?不想选,那妹妹我来同你选!”
她手里甩出一张绣帕,却见那块帕子飞悬于空中,平铺着慢慢落下,中间竟是一截绣了一半的人形花样,隐约看得清是个半大的娃娃。
女子盈盈笑道:“皇兄,你好像要做爹爹了……”
玉煜一怔,却如五雷轰顶般,苍白了脸:“你说什么?”
他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允许会有孩了,他自己炼毒,自己治病,对自身条件早已了然,没想到突然会有一天,有人跑来同他说……他了有孩子。他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
“这算是个好消息,对不对?皇兄会为了小皇子做些事情的,对不对?比如,将皇位让给我……”女子的声音更小了,可是句句都是威胁。玉煜额上青筋暴起,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
“……如果朕不让呢?”他凝神良久,突然笑了,“空口无凭,你拿着破布,说那上面绣着是个刚起绣的金童,说子墨有喜?朕就一定会信?这世上有什么是真的?朕不会上你的当!”
战事吃紧,完完约率领的瑶州军,比想象中更凶残,这个时候自乱阵脚,就一点也胜算也没有了。北夷那边的人还没派来,开春之后,粮食消耗得太快,光是看着南禹宗族囤积的金银珠宝,将士们吃不饱肚子。
“还有,就凭你说,朕就得相信你是玉宁?朕已经说过,皇妹已不在人世。”玉煜镇定下来。
“如果我能拿出‘凤点头’呢?”女子欺上前,曼妙地打量了他一眼。
“凤点头?”玉煜的脸色似乎更不好看了,女子看人的眼光太直,根本不像个女人,但这样近距离地对视,香风却撩得他心乱如麻。女子的颜,是他所熟悉的,可是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过去的记忆实在太模糊,他早已经不记得玉宁真正的模样,但他却能肯定,卫嫤并非玉宁。以卫小霸王的名声与身份,卫梦言自会有更好的安排。由女儿篡位得天下,倒不如让未来女婿来顶这个差使,所以惜祭的军权最终会归于卫嫤。
但面前这个女子提到“凤点头”,他却不能不小觑了。世间真没几人能知道他要寻找这支紫玉钗。秘密一旦被窥破,等同于身上那一点点遮羞布就这样破碎无痕,他站在她面前,就像是不着寸缕。他将妹妹抛弃在宫外时,未曾愧疚,被母亲怨憎之时未曾反抗,他经历了很多起起伏伏的过去,但记忆里加持的都是身不由己。他小时候得听太子太傅卫梦言的话,成婚之后,得听国丈大人的话,好不容易亲政,却发现自己什么也没有学会。
他的意识从来是混乱的,一方面,他也想像卫梦言教导的那样,做一个万民景仰的不世明君,可是另一方面,他却满心怀恨,认为生来只为复仇。他拒绝母娘安排的一切,一切……却始终,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
他中了寒毒,他会断子绝孙?他会死?最终大梁,也会一无所有。
“南禹巫族有赎魂之术,需集齐十一滴凤血方得成事,只可惜,这钗已经断了。”女子从怀里掏出块罗帕,一层层展开,一道流光掠过掌心,帕子中间躺着的断钗闪了闪,又归于死寂。
玉煜认得这把钗,跟皇祖母交给玉宁的那支一模一样,就算钗可以伪造,里边流动的凤血却是不能伪造的。只是……钗身已断,一切都已是徒然。
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实,逼上喉头,就像一双手,紧紧地扼住了他的喉咙。
他说不出话来。
“皇兄,你为何不认命?从皇奶奶将这支钗送给我的那一天起,你就该认命了。就算这支钗没有断,就算是凤血犹存,你……能找得到那个与你同生共死的施术者?皇兄,你牺牲了那么多人,做那这么多徒劳的努力,就是为了这镜花水月一场空么?你没有机会了……除了让位给我,你还有一个选择,继续与完完约耗着,到时候,大梁恐怕就要易姓了……”
第330章 逢君
天浔五年初,北夷二十皇子兵败灵州,引兵自海路返往北地。
年末,昭帝易位玉宁公主,改年号为天宁,公主称帝,封玉煜为怀阳王,曹氏为怀阳王妃。
翌年,三边停战,百姓归返,南北百废俱兴。
同年,漠北王世子完完约率军北上,逼漠北王退位,继承王位,自此四海皆平,战火将熄。
传闻新任漠北王或立卫氏千金为王妃,但也只是传言。
卫梦言的宝贝千金却依旧没有苏醒的迹像。
冬去春来,百花盛放,左相府里繁华如烟,定壤湖畔还是一样地平静。
品琴苑里琴声铮然,越墙而出,琴声里却是满怀愁绪,郁郁不得散。
“你真的不回去看看?”琴案边一位白衣少年负手而立,状似无意地问及身边美人,可是眼睛却看向了更远的地方。四下寂静,日复一日。
“两年前,扶城内外皆言卫小姐心倾公子而不领妃位之举,乃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如今一看,才知是子墨肤浅,不懂相人。卫小姐是我的仇人,也是我的恩人,我守着她总算不错。”
丽人一袭浅绿宫装,比湖色淡了几分,衬得肤白如玉。这时候再看她,予聆俨然已不记得当初她苏氏寒门的落魄。依稀只惦着,似乎还欠了她府上一辆马车。
“他没有几日好活了,你当真不惦记?”予聆绝少如此婆婆妈妈,说句实话。他不过是想把这不速之客支走而已。卫嫤并不喜欢听琴,这等雅事,对她来说都是浪费时间,让她看书看戏倒还好说。什么曲艺歌舞都是白搭。
“他连自己的亲儿子都可以不认,我还能有什么好说?公子三番四次地提起,不会是想下逐客令吧?”怀阳王玉煜死皮赖脸住在大学士府上,那个古板老实的岳丈自不能挥刀子赶人,这样倒好,反把女儿往政敌府上逼了。
自从予聆把人掳到这儿之后,她就不走了。
“你肚子里这个真的是他儿子?”予聆讶异。
“予聆公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苏子墨脸上一红,却是恼羞成怒。
“呃……当我没问。”予聆抓抓脑袋,讪讪地退了出来。
琴声再起,犹自带着点忿然之意。刺耳得就像弹棉花。
予聆抠了抠耳朵。为卫嫤感到折磨。
转过琴音袅袅的小榭。便是卫嫤所住的房间,只是屋子里的首饰箱笼都不见了,显得空荡不少。床榻上。并肩躺着两个人,一人白发如流云丝丝,一人笑意从容,却都无知无觉。
真正像是一对漂亮的木头。
乐青与齐思南立在床边,忙着看诊把脉,前者看见予聆进来,先放下了针盒。
两人一前一后出门,胡乱撩袍坐在廊下,都有些心烦意乱。
“孩子都快生了,她却还没醒来。要再这样下去,大小都有危险,我是个大夫,不是个神仙。”
“我知道。你以为我顶着一身女装每天垂帘上朝,很有意思?若不是岳父提点,我还不知道要闹多少笑话。”予聆这个“女皇帝”早就想甩手不干了。
他当机立断,做了一件好事,同时也阻断了完完约独大的路子,可是得来的结果却实在不好。
卫嫤还没醒来,那三天一朝最受折磨的就是他这位准姑爷,最最可恨的是,小枇杷等人全都只惦着箫琰的好,只肯开口唤他“二姑爷”……他只有多二?这不是做小的预兆么?
“怀阳王侧妃的产期也近了,这么算起来,倒是离得很近。多弹弹琴是好,你别成日去烦她。”
“嗯。”予聆听着那弹棉花的声音,越发郁闷,想了许久,才轻声道,“小九的血气不足,虽是段氏嫡系的子嗣,但未必能发挥赎魂咒的全效,嫤儿和箫琰的命是保住了,可是将来……”他扯